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6、阴差阳错上 ...
-
夜凉如水,缁衣着露。寂静窗前,金必正木雕石塑般仰望星空,吃力的寻找着牵牛织女,干涸的眼中再没有一滴泪水,却依然流淌出让人心碎的悲怆。
院中炉里冒着烟,和药锅里的水气缠绕在一起,分不出你我。丁三姑娘抬眼望了一下苍穹,又看看金生,轻轻叹了口气。将药倒在碗里,却没端进来,放在院内石桌上,低头沉思。许久,终于做了决定,自怀中取出个小药瓶,倒出一小匙药粉,混到药碗里搅匀,端了进来。
金生还在望天。
“金相公,吃药了。”
金生却应的不着边际:“隔着银河,牛郞能看得到织女吗?”
丁三垂下眼睑,略一思量道:“就算看不到,织女的心也和牛郞在一起,牛郎定然知道。”
金生闻言神色微动,若有所思。机械的捧过药碗,喝了一口,便又放下,道声“苦啊”。也不知是说药苦还是什么。忽然一皱眉,又要吐的样子,丁三急忙把住他的手碗,另一手在虎口用力掐下,好歹没吐出来。安慰道:“喝了这药能睡个好觉呢,睡好了,幽魂才能入梦啊。”
金生闻言目中有了一丝神采,忽又暗淡,“我这副样子,她还能认得出么?”
“怎会认不出呢。你这般丧气,她在天上也不能安心。”
“如此残躯,还能怎样。”金生看着药苦苦一笑,捧起一饮而尽,便又对着天空呆看。丁三守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吐了方才出门。
齐赋雪今天晚饭吃得痛快,一直痛快到结帐的时候,之后便苦着脸出了酒楼。娘的,也太贵了吧!早知道不跟展昭抢着结帐了。来时一锭银,归时变成了半串钱,心里便凝了个疙瘩,估计得消化不良了。路过衣帽铺的时候,强忍了忍,才没进去把身上的男装退掉。回到衙门里,先去给蒋平送衣裳。不想屋内只蒋平一人,赋雪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白老鼠还没回来。“四哥,五哥呢?”
“谁知道去哪儿了,晚饭就没见着他。别说,你穿男装还挺漂亮的。”
给人夸漂亮赋雪总算有了点儿笑容。“四哥,你也穿上试试,我怕买小了。”
“好啊。”蒋平随和的应了,拿起衣服穿上,“不错,又合身又暖和,都舍不得脱了,回头还叫你帮我买。”
赋雪却没心情和他闲谈。心里想着五哥不会还在丁三那儿吧,皱眉便又锁了。蒋平却不知她忧心的什么,只当她惦记老五,便道:“甭担心,他伤也好的也差不多了。”
赋雪想去瞧瞧,一个人却不敢,又不好叫着蒋平,便还去找展昭,谁知展昭也不在,欲待不去,又心有不甘,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去了。金生住在僻静的后花园,这会儿屋里亮着灯,不知道里边有什么人,丫头鼓了鼓勇气,叩响房门。金生虚弱的声音传出:“门没关,进来吧。”
赋雪推门进去,屋内却只金生一人,金生抬眼看向赋雪,忽然间眼睛睁得老大,整个人都在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激动的难以名状,失声叫到:“小柔!”
这一嗓子,把齐赋雪的魂快吓飞了,脖颈子好像被人揪了一把,冷汗透衣而出啊。见金生死盯着自己看,头皮一阵发麻,哆嗦着往左移移,金生目光便往左,赋雪又往右挪,金生的眼神依然跟着。亲娘,颜姐姐别是跟在我后边吧。“姐……姐姐,要出来你你你……你就出来,妹妹不怕见你,不…不带这么玩的。”再看金生,那眼神哪是看后边,分明,分明是盯着自己的眼睛,不会吧,冤魂附体!这么一想,赋雪脑袋嗡的一响,嗷的一声就蹿了出去。偏这花园果木众多,她跑得又急,路也黑点儿,没跑多远,绊上根藤条,便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之势一头抢在一棵柿子树上,扑地昏厥。
再说蒋平那边,赋雪走了,那白玉堂也醉熏熏的回来了。他一进门蒋平就皱起了眉,“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白玉堂边打咯边道:“没……多少。遇见十三郞了,小子,当……当了几天……军……咯……军官,长本事了,这么久,才……趴下。咦?四哥,新……衣服啊。”
蒋平听他说话,眉头锁的更紧,起身道:“咳,熏死人了,回头别吐我一身,我找二哥去了。”
他走了,白玉堂晃着跟出来还念叨,“别呀……我走,我找二……二……二……额……唉,跟那人上……上街,就……就那么……开心么?咯,死丫头。”边念叨边摇摇晃晃的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走着走着,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真是没白练武,居然没倒,扭头看,“什么东……东西绊我?哈哈,四哥,你,你也醉了,还…说我呢,呵呵。”笑嘻嘻的猫腰把地上的“四爷”扛在肩上,“走,回……回去睡觉。”
与此同时,展昭一身夜行衣靠离了府衙,去给他那宝贝妹妹找礼物去。(雪:这礼物还得现找么?昭哥:额,我忘了放在谁家了。雪:……)
展昭边走边想,去哪儿弄呢?从没送过东西给姑娘,不精此道啊,想来想去,咳,笨死了,去当铺啊。那边进价便宜,还不用砍价,都明码标在当票上呢,而且收货的时候专门有人长眼,货真价实啊。有了主意,方向找准,脚下呼呼生风,不多时便来到陈州最大的当铺,径奔库房而来。
他想着心事前边走,没注意后边俩人远远跟。跟着的一高一俊两个男人,那俊的对高的说:“兄长真是好眼力,那厮果然不是良人。”
“这也未必,且先看看他去做什么。”
展昭进了库房,东西还真不少,看了几样,决定还是送首饰吧。虽然不识货,好在有票根子,上边有价码,贵的就是对的,这咱明白。
他细细的挑首饰,跟踪的两人看的真真的,二人相视一眼,心意相通,点了点头。那俊的好生佩服高的,暗道:“晚上见那小子,我只道他生的秀丽,偏大哥能看到她脚下的花鞋,认出是女子。这厮带着个扮男装的女人招摇过市也便罢了,晚上又来盗首饰送相好,又这等好轻功,十九便是那个花蝶了。”
那边展昭见有一副翡翠耳坠煞是好看,价格也“公道”,便收到怀里,正要掏银票压上呢,忽觉一道寒气袭来,忙纵身跃开。一人便道:“好吟贼(作者按:此吟非彼吟,对付和谐)!功夫倒不错,只是不学好。”
展昭这两天老郁闷了,什么呀就吟贼,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有机会给人骂这个。回身去瞧,却是酒楼门口遇到的后生。“阁下何方神圣,却不知何出此言。”
那人便道:“你犯下滔天罪恶,今日撞上爷爷,还要强辩?”
什么呀就滔天罪恶。“阁下认错人了。在下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哈,盗首饰给人堵到现场还敢这般说辞,你要脸不要?”
“我……”冤啊,我其实是想买的!不对,就算是偷首饰,那也是鼠窃,关吟贼啥事儿啊。(小白:什么鼠窃,分明是猫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