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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贞烈女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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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白玉堂在床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不小心挣开了几处伤口,很疼,那又怎么样,懒腰还是要伸的,这一觉睡得舒坦。睁眼看看天光,都这么晚了。咦?啥时候回到衙门里了。
这时,一阵香气传来,好像是葱油鲤鱼的味道嘛,正好肚子也饿了,欲待下床去寻来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君然托着盘子出现了。
“哎呀嫂嫂,刚想吃东西你就来了,亲姐姐也没这般贴心。”
君然白了他一眼,“少贫嘴,我且问你,媳妇你还要不要了?”
玉堂听了有些诧异,道:“干么不要。”
君然道:“若是要,就上点儿心,石头可是跟了她一天了,莫给人钻了空子。”
玉堂听了却不怎么意外,“是么,他待她,当真是细心。”
“只是细心?你的心也太宽了。昨天的情形你也见了,两个都是拼了命维护对方呢。”
“那又怎样,只许我跟人拜把子,还不许我娘子有两个生死之交了。石头救过她的命,便把命还他也是该当,何况他本就冤枉。她这般懂恩义,我且爱呢。”
君然听了这话抿嘴一笑,“又是娘子又是爱的,也不怕羞。”
玉堂便笑盈盈的吃鱼,“嗯,味儿不错。”
“若知道是谁做的,吃着更香。”
玉堂闻言,闪着双晶亮的眸子看君然,“她做的?”见君然点头,心中顿生喜悦,口中果然更觉香甜。
正吃着,包公携公孙先生进了门,春风和煦道“想着你就该醒了,觉得怎样。”
玉堂忙见礼道:“并无大碍,叫大人和先生挂念了。”
包公道:“我别的忙又帮不上,也就只剩下挂念了。唉,都是我连累的你们。”
玉堂道:“大人莫要说这样的话,您为民操劳,我们又有哪个能替得。玉堂没别的本事,只会些拳脚,能为大人做些事,心里欢喜的紧。再说这回原是为了救石头的。”
公孙策道:“来人却不是为了石头啊。石头其实是为赋雪所累,赋雪也不过是顺带,若只为赋雪,何必费此周章,我怀疑,活捉的刺客,便是遭了他的黑手。那日他随赋雪来过尸房,看见了几位刺客的尸身,想必由此察觉我们活捉了一人。”
君然便道:“是了,他又在厨下帮忙,见我特别仔细蒋平的饮食,又做软烂的饭给人送,知道是给伤病之人的,便偷偷跟了我去。可不当夜那刺客就被杀了。”
公孙策点头称是,想了想又蹙起了眉,“有一事我始终想不通。赋雪说她见到的是玉堂,为何石头见到的却是董大嫂呢?”
白玉堂道:“难道是先后两个人?”说完这话自己都想抽自己,呸呸,哪儿那么多人碰我娘子呀。
先生却道:“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董大嫂是卧底,为掩人耳目扮成你尚合情理,那另外一人呢?他扮成你是何道理?赋雪曾说,她一听到门响就被假玉堂弄晕,可见进来的不是他同伙,此人是独行前来。如果假玉堂和董大嫂是两个人,比较合理的解释是董大嫂惊走假玉堂后见色起意,欲行不轨恰给石头撞破,便欺负石头有口难言,摆布于他,以期借刀杀人。”
玉堂道:“这二人既非同伙,又都是乔装改扮过的,彼此更难相识。董大嫂以为那人是我,自然不敢轻露武功。那假扮我的既不怕被丫头瞧见,何以会被个寻常妇人惊走呢?”说完这话心中不由生出些疑惑,丫头也以为是我呀,给那厮轻薄时为什么不叫人?难道她没那么心宽,羞于喊人?还是,心怦的一跳,她情愿?
“嗯,”公孙剪断了玉堂思绪,道:“那人知道赋雪生病,可见他对我们的事相当了解。既如此,怎会不知道董大嫂与赋雪同住。这般行事,倒像是故意想人知道似的。若说为了坏你名头,这般设计,就太瞧不起咱们了。另外,还记得当日你在赋雪房里给人下药的事么,图的只怕也是这丫头呢。又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赶来,会有两个高手几天内先后图谋赋雪么?这前后两者是否一人呢,若是一人,又为何手段不一?”
白玉堂听了,心头一紧,忙对君然道:“嫂嫂搬去和那丫头一起住吧,劳你好生照看她。”
这“劳”字一出口,包公和公孙不由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八卦。(五爷:其实俺想说让俺和她一起住的,没好意思)
先生便道:“不光是伴她同住,房子也得换换。”
玉堂道:“也是,就跟我换吧。”
包公却道:“不可。你受伤的事他们知道,那人是不是针对你还不能确定,和你换不好,你也得搬去和泽长挤一挤。”转而对公孙道:“去和展昭商量下,让赋雪跟他对调吧。”
玉堂有些不以为然,但大人既然开了口,知道是关心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心下便又寻思雪儿当时的反应。
正想着,远处忽传来一声大喊,“抓住齐姑娘,快抓住她!”却是小三的声音,好像是茅房方向。听他喊的焦急,白玉堂蹭的就跳了起来,不知又挣开几条伤口。沈君然更灵便些,先一步奔出门去,跑不多时,迎面正撞上边提着裤子边跑的小三,腰带不知哪儿去了,忙问是怎么回事,小三还没来得及说呢,就听到井台子方向张龙的喊声:“齐赋雪你这是干什么!”接着便是赋雪的声音,这个动静最大,“放开我,臭流氓!”听得沈掌柜一头雾水,也不等小三说了,急忙往井台跑去。
那边齐姑娘跟个斗鸡似的怒视张龙道:“臭不要脸的,来人了还抓着我不放。”
张龙一脸冤屈,“你哭着跳井我能不拦么?”
虾米,齐赋雪跳井?估计列位看官没一个信的。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且听俺细细道来。
原来公孙先生考虑到她心情不好,今天便让她回灶上帮忙,一则人多热闹能散心,二则也是怕她一个人呆着想不开。石头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天了,除了上茅房,寸步不离。开始赋雪只道他是死里逃生后跟自己亲,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咋瞧着这位大哥今天盯自己跟盯贼似的呢,而且整个厨房除了刚才剁肉的那把刀其他刀都不翼而飞,草绳都找不见一根。小三更是在井台子上呆了一天就没动缓过。还有,每回去茅房沈君然都有“同感”,总是跟她一起去,太巧了吧。赋雪不信邪,一个时辰跑了八趟,她居然也跟了八趟,姐姐你尿频啊。
给她这一玩,其他人越发戒备起来。赋雪心中又好笑又感动,这么多人关心咱,就算受点委屈也值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安他们的心,说自己无所谓,这年月谁信啊,要是表现的很开心,满脸堆笑,他们没准以为咱被刺激傻了。见沈君然去给白玉堂送饭了,赋雪放下手里的活就往茅房跑,瞧这回是谁跟着我。刚才光玩了,居然没上,真有点憋得慌。谁知刚一出门井边的小三就跟上了,“齐姑娘,你这是干嘛去。”
赋雪一挑眉:“去茅房。”我瞧你好不好意思跟。
“太巧了,我也想去,一起吧。”小三说这话眼都没眨,淡定的跟去食堂一样。
“我是去茅房。”赋雪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也尿急呢。”依然淡定。
“……”I服了U,算你狠!
到了地方,两人解决完内部矛盾(有先有后!),往回走,走着走着,赋雪突然站住, “哎呀,我还得回去一趟,怎么又想解大手了。”旁边小三忙道:“给你一说,我也想了,一起吧。”这回还是赋雪出来小三再进去。只是,既是解大手,太快出来也不行,小三又怕赋雪跑了,便在里边喊道“齐姑娘。”喊完没人应,小三被吓坏了,赶忙跑出来,却见齐姑娘正蹲那儿看蚂蚁上树呢,暗暗松了口气。赋雪却站起来假装惊讶道:“完了?”
“完了。”
“这么快!还得及解腰带不。”
“额,来得及来得及。”
“可我记得你好像没带着草纸诶。”
“额,那什么,茅房里有土坷垃。”
“是么?那好像都是别人用过的诶。”
“是……是么?额,用过的,它……它……软和。”
“……”大哥你真强!赋雪强忍着笑往回走,心里盘算着怎么甩掉他,好叫人知道就算没人跟她在一起她也不会寻死。快走到井跟前时站住了,“我今天是不是水喝多了,这么一会儿,又想了。”看看小三,“不用问,你也一样,还是一起吧。”
小三讪笑着又跟赋雪往茅房走。
这回赋雪道:“你先吧,我在外边哼小曲儿,也好叫你放心。”
小三应了声就进去了。赋雪便在外边哼曲儿伺机而动,好容易见小三把腰带搭在门上,蹭的蹿上前去一把抢了,扭头就跑。小三前两次是真敢没尿,这会儿听着齐姑娘的小曲刚放松下来,抬头就不见了腰带。又听她跑了,骇得不轻,想出来,没尿完啊,再说也没腰带,总不成拎着裤子跑吧。惊急之下大喊道,“抓住齐姑娘!快抓住她!”
赋雪撒开腿就往灶上跑,不想跑得急,被树枝打了脸一下,眼睛里进了异物。她也是个不注意的,抬手就揉眼,忘了那手刚刚抓过葱花,这一揉,立刻被呛得泪水横流,眼都睁不开了。好在离井台不远,便去取水冲眼睛,谁知刚站到辘轳跟前便被张龙拦腰抱住,这位爷刚才听到小三的喊声,老远又见她边哭边往井台上跑,以为她是投井呢。情急这一抱大概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他倒没注意,齐姑娘可不干了,好你个张龙,当初偷香了咱的初吻(张龙:俺比窦娥还冤呢),这会儿又借机吃豆腐,什么人啊!一时怒不可遏,捡难听的可劲骂。两人拉扯之中,白玉堂和沈君然都到了,小三也拎着裤子跑了来。
跟着张龙来的马汉道:“他是为了救你,你也是,以前挺爽利的姑娘,怎么突然就这么想不开了呢。”
赋雪火道:“谁想不开了,我洗脸,又不是跳井!”
张龙道:“洗脸你哭什么,还拎着根腰带。”
“我……”我眼睛给自己呛着了?那腰带怎么解释?咳,这哑巴亏吃的,怒火又起,“你少装蒜,你是个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趁火打劫、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张龙给她这一骂不由火起,“齐赋雪!除了你,我还从没给人骂这么难听过,今天你跟我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你了,回回这么骂我!”
“哈,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呢,欺负小姑娘脸皮薄是吧,你看错人了(嗯,这个小姑娘脸皮厚)!你真要我说?”
“说!”
“咳咳咳。”赋雪正想说呢,某白衣人忙不迭的插了进来,一把拉了张龙,“那个,张三哥,她一小丫头你别跟她计较了,这么着吵吵多难看。走,兄弟陪你喝酒解闷去。”一面又打眼色给沈掌柜。君然便来拉赋雪。
那边张龙还待说什么,却被白玉堂死拉着走了,他虽然憋屈,细想想也是,跟个小丫头吵什么呢,跺跺脚跟着白玉堂去了。
这边赋雪却还在生气,又郁闷,白忙活了半天,给张龙这一搅,一点问题也没解决。非但如此,她跳井的事,不到两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州衙,自此,咱们齐姑娘的品质除了舍生取义外,又多了条三贞九烈,盯着她的人比之前更多了,动辄便是如滔滔江水般景仰的目光,这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