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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居然有喉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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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赋雪在班房里听审听得正带劲,忽闻锁链哗啦,扭头去瞧,原来是马汉押了两个人进来,细看时,怎么是陈舀子和陆七,赋雪大约猜出了二人被拘的原由,又见马汉直冲她打眼色,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那俩人也看见了她:“齐丫头,你怎么也在。”舀子说话间忽然察觉到赋雪与自己的待遇不同,沮丧道:“你还好吧。唉,我这回是完了。”
赋雪趁机道:“别这么丧气,包大人可好了,只要你们照实说,大人一准出脱你,就怕藏奸,大人最恨做假口供的了,反正我知道的都说了。”
“你都说什么了?”陆七问。
“告诉你那不成了串供了。反正你们也别想着大人会有什么不知道的,”接着神神秘秘道:“他可神了。”
这时包公已签好火票交付郑平,郑捕头便带了人去宝利钱庄。庞昱却不似庞福那么紧张,因为这根本伤不着他。而且,调帐连上查阅,总要大半天,于他实在是有利无害,便乐得观望。谁知包公并不打算就等,冷冷道:“来人,将庞福拿下。”
两个衙役便如饿虎一样的扑来,叉起庞福扔到了堂上。
包公问道:“庞福,你何以要谋害那一众工匠。”
庞福闻言一阵心惊,他原以为众工匠未食用毒饭,此事不至败露的。趴在地上,心思电闪,又没给工匠吃,便是查出那窝头有毒也难定我谋害啊。嗯,许是房旺财招了,要不就是诈我。
“小的不曾做过这等事。”
“哼。”包公冷冷一笑,“带房旺财、陆七、陈耀梓。”
铁链声中,三人来到堂上,跪成一排。
包公叫道:“陈耀梓。”
舀子万万没想到包公第一个叫的是他。身子一抖,“小,小的在。”
包公今天头一回温言细语,“家中还有何人。”
“母亲,和,和弱弟。”
“想来全指着你养家了。”大人语调柔和,带着怜悯。舀子听着心中一暖,齐丫头说这位大人好,当真不假。
包公和颜悦色中带着威严,“你的事,本阁已知道了个大概,也知你天良未泯。若肯如实招供,念在你身不由己,本阁会对你从轻发落,不然,便是你自绝于高堂弱弟了,你可明白?”
这几句言简意赅,说得舀子的心咚咚直敲,加上赋雪方才下的毛毛雨,他心里已拿了七八分的主意。刚要张口,忽听庞昱喝到:“你可要仔细!”
不想他话音刚落,上边包公的虎啸便传来:“你才要仔细!公堂之上,哪个容你这般放肆,来人,与我掌嘴!”说着扔了两根筹子下来。便有衙役架起庞昱,一人执了竹刑片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打完再看庞昱那嘴,啧啧啧,直追亲过他的那只啊。堂口看热闹的百姓就是一阵哄嚷。
“真打啊。”
“这真是侯爷么?”
“怎么不是真的。”
“这大人厉害啊。”
……
堂上跪的陈舀子和陆七都看傻了。这大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啊,真揍啊!
包公不理挨揍的庞昱,将黑面沉了,吩咐:“请御刑!”三字一出,两旁衙役齐声呐喊,堂威震赫,便有三队共一十二名衙役抬出御铡三刀,一字排放在堂上。王朝上前,抖开黄龙套,露出金煌煌、光闪闪、惊心落魄的三口大铡,一见之下,堂里堂外无不胆寒。
包公开口,语带庄严:“包拯此来,圣上除亲赐尚方宝剑外,另赐此御铡三刀。狗头铡,专铡杀人越货之盗匪强梁;虎头铡,专斩祸国殃民之贪官奸佞;这龙头铡么,杀的就是蔑视纲纪的皇亲国戚、龙子凤孙!”
猪嘴庞昱一见此刑又听了这几句,把魂都吓飞了,噤若寒蝉,哪还再敢出声,这包黑子可是动真格的呀。
包公这时又柔声问陈舀子,“陈耀梓,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大人。”
“嗯。呈证物。”便有衙役拎了一只面口袋上来,口袋鼓鼓的装满了东西,衙役将袋口的绳子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窝头。
因拿定了主意,舀子倒不似方才那般紧张,不等大人问便将那日受命做毒窝头的事供了。大人又问陆七,陆七见舀子认了,也自供认不讳。房旺财是早就招了的,不过重复一遍指认庞福。庞福则早已瘫在地下。
包公便问他:“庞福,你可有话讲。”
“没有,庞福任凭大人发落。”
包公眯了眼,冷笑道:“没有?还是不敢说?”
庞福不做声。庞家的势力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全部揽下替死而已。
“哼哼,却由不得你不说!我且问你,你到底因何毒害这一众工匠。”
庞福紧闭了双目,把牙咬了咬,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空洞无物:“侯爷让小人拿银子去招募工匠,小人因贪心,私扣工银,又背着主人仗势强掳工匠。后得知大人前来查赈,怕事情败露,便起了杀人灭口之心。此事全系庞福贪念所致,不干主人的事。”
包公斜瞟了眼庞昱,微眯双眼,暗道,这狗才倒是忠心。
“银子藏在何处?”
“银子拿去放印子钱了。”
“强掳工匠,派谁去的?”
“护院常虎。”
“常虎安在?”
随从队伍里一人抖了一下,马汉眼尖,一个箭步蹿过来,将其揪出,“你是常虎?”
“是”。
大人的话传了下来:“将庞福常虎庞昱收监,退堂!”
庞昱一怔,随即叫道:“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脚下这本假帐。你本难脱嫌疑,又伪造证据,本阁不能不拿你。”
“庞福已经认了,怎说是我伪造?”
包公面无表情,“便是有人认也未必做得准。”
衙役已来到庞昱面前,却见堂口挺进一个麻脸虬髯大汉,雄纠纠立在庞昱身后。衙役一时被那虎躯赫住,不敢上前。包公见了,冷哼一声,拂袖侧身,目示张龙抱着的上尚剑道:“要造反么?”
庞昱切齿,好,我忍,忍过今天我看你还怎么张狂!
一众人被押下,百姓也渐渐散去。玉堂便来班房看赋雪,却不见她去向。这丫头走得倒快,不知是谁搀扶她呢。急步往后边来,一直走到她的房内也未寻见,坐在床上呆想,跛着脚去哪儿了呢。想想是在衙内又有腿伤,该不会跑远。因实是劳乏,就摘了帽子倚在被上等她,不想刚歪下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君然来给赋雪送饭,门口叫道:“赋雪,瞧我给你做的什么?”进门却见玉堂横躺在床上,鼻息沉沉,心道,这般没日没夜的又是奔波,又是护卫,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也不叫醒他,另抱了床薄被来给他盖了,又将门窗关上遮了光。方出门,正遇见石头,忙把他拦了,也不管石头听不听得明白,边比划边道:“睡着了,别进去。”石头哪知道是谁在睡觉呢,也便转身走了。
待他们离去,一个矫捷身影便自檐上翻下。点了一枝香悄悄塞进窗内,少时,推门进屋,蹑足来到床前,昏暗中看到被中玉容,竟也微微一怔。坐在床边伸手入被把住玉堂寸关尺,细细诊了起来。诊完蹙了眉,又将一股真气探入,在玉堂丹田内搅扰,只觉一股刚正内力反激回来,不由得疑心大起,放手不敢再探,出屋去了。一路行到庞府,软红堂早有一人在等侯,正是神手大圣邓车。
“怎样?”
“我把了齐赋雪的脉,又用真气去探过,她体内没有舍利寒气也无我派内力。若是云姐姐的女儿,不会如此,师兄测得不错。”
“吃下冰魂引,面对自己最想见的人,该不至于撒谎。只是,你不知道她长的多像云裳,又有展昭伤愈的事,我这心里总还是有些……”
二人自在屋内絮话,却不知话音传到窗外,一个风流俊雅的身姿微微一动。云裳,真的会有一个人那么像云裳么?好想念伊人倩影啊。
人随心动,飘然而去。
他走了,屋内的人却还在絮话。
“可说,怎么她体内会有一股刚正的内力呢,还不比我弱,血气也极为旺盛,要不是听沈君然叫她赋雪,又生的美艳不可方物,我真怀疑她是个男人。”
“美艳不可方物?云裳美在气质娴雅,非是艳丽,再说,当日白玉堂差点为护她而死,若她真有这等内功何肯坐视。你把的别是白玉堂吧。”
“天底下会有长成这样的男人?”
邓车点点头。
“……”
府里书房,算盘山响。齐赋雪终于可以摘下百无一用的“桂冠”了。她跟展昭去了一趟药店找先生看腿,也不知为什么白放着公孙先生不用。不过,既是和帅哥出行,便顾不了那么多。(作者:帅哥?你别是一直站在他右边吧。哎哟,哪来的大脚踹我!)
展昭一回来就把药方子给先生送了过来。先生桌上堆着小山一样高的帐本子、票根子。
见公孙正埋头算帐,赋雪来了兴趣,毕竟是本专业嘛。见到算盘,一时技痒,啪啪拔了几下,想前世,咱也是代表学校参过赛的呀。这算盘虽说个子头儿偏大了些,总是她技术过硬,略略一适应便大珠小珠落玉盘了。(汗啊,总觉得这句诗更适合描绘打算盘)
先生听那声音实在悦耳,正好人手也不够,便乐得邀她帮忙加加减减。赋雪便叫展昭帮她捡了根鹅毛当笔,边加连记。一通忙活,拿着一大堆票根交给先生,“算好了,您看看。”
先生没想到她这么快,挺高兴,心道,不想她在这上头倒是个好帮手。接过来看,嘶的吸了口气,“赋雪,请问,这个葫芦是……”
“……”
汗啊,“那个是八。”
“那这个豆芽?”
“……”赋雪咽了口吐沫,“那不是豆芽,是气球,这个才是豆芽。”
“气球是什么?”
“额,好吧,是豆芽,是豆芽,豆芽是九。倒过来的豆芽是六,小旗儿是四,鸡蛋是零……”
“这是什么写法?”
“一种简便数字,好写好记,那什么,我还是写汉字吧。”
“不用,给你一说,我看得懂了。这个确实好写好记。你就按这个来吧,能省点时间呢。”
此子果然人精,这么快就适应了新数字。赋雪这下更没了牵绊,放手干了起来。
再说雪屋里的玉堂,连着三天两夜没合眼,还要精神百倍跟人干架,这倒头一睡直睡得天昏地暗哪。这会儿别说有人进来,就是有人抬他都未必能醒。说到这里,看官可能会纳闷儿,这高来高去的侠客何以如此不警觉呢?非是埋汰玉堂,这实是一宗好脾性。他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若然连觉都不敢踏实睡,他便不是白玉堂了。只是今天这般痛睡,当真便宜了私闯的人。方才一位,这会儿又一位。方才是因为睡的实,这会儿更兼有迷香药效未失。
此人一身华衣翩然入室,来到玉堂近前细看,不由皱起了眉。邓车是什么眼神啊,这模样会像云裳?亏他当年还对云裳动过心思,不过十几年,却连她的样子也记不得了。不过,这姑娘还真是美。既来之则安之吧,如此绝色,怎能辜负。怀中摸出一个小香囊,在玉堂面上抖了香粉,凑上来深深一嗅,一双桃花眼渐渐炽热。
玉堂的脸亦慢慢变红,只是方才迷香的药劲还没过,一时难醒。那人便附身细看人面桃花。也不知小娘子现下梦见的什么,瞧这脸红的。那臭丫头用了多少药量啊,怎地还不醒,算了,等不得了。伸手柔柔的插入发际,咦?怎么是攒心髻,还爱扮男装呢,想是个烈性儿的,爷喜欢。低头亲吻那眼睑,转而又吻玉柱般的鼻子,随即滑到耳畔,衔了耳坠,到脖子时却被一个不明突起挡了一下,什么东西,起身一看,居然是喉结!
顿时血气上涌,胃里接着就是一阵翻腾,起身干呕了一口。娘啊娘啊娘啊,您真是老不中用了,瞧您花十多年教了个什么徒弟出来,把了半天脉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可是闻了药香,怎么处理啊。看看那花容,又看看,再看看,终是摇了摇头,爷还真吃不了这一口儿。算了,还是天香阁吧,恨恨离去。
他是走了,可屋里还有一位呢……
雪丫头回来的时候,玉堂直钩钩的看了她半天,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