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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玉人入花影 ...

  •   白玉堂疑心石青是赵爵替身,见赋雪不解,便耐心解释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陷空岛,石青说他与明岫勾结盗走梅络的儿子明郁生,梅络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他怎么答的?他说他恨另一个男人,说他不配有儿子。”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那个男人会是什么人?”
      “你想,能让梅络替他生儿子,还能让石青这样的男人怨恨的,会是什么人?太后产子,要冒多大风险?弄不好,她处心积虑多年弄到手的权位都要毁于一旦,梅菲怎么会让她任性而为呢?”
      “产子要冒风险,这个可不分太后还是平民。她有武力有力气,比平民风险要小的多吧。”
      “娘子,她是太后。”
      “太后也是女人,一样的。”
      “呃,咳咳,听说太后是寡妇。”
      “寡妇?”
      “寡妇。”白玉堂摇摇头,“郁生只有十岁,他出生时,先皇已故去多年,岂不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倒是哈。”
      玉堂:“她为了能生下那个孩子,便谎称是为了那人而生。而她姐姐居然会同意,这个男人的面子可是真大……”
      “是襄阳王,太后的野男人一是襄阳王!”赋雪跳了起来。“梅菲疯了,婆婆说她疯了一样的帮赵爵,果然是疯的可以。别的女人替赵爵生儿子她都肯。”
      公孙听了道:“呵呵,既是亲妹妹,怎会是别的女人?再说赵爵乏嗣,只有一个儿子,这位世子早年还羸弱的很。如果梅菲真的爱赵爵,让她妹妹为他生子倒也不无可能。再说母凭子贵,什么也比不上这种关系来的持久。何况,她帮赵爵,许是还有别的原因,未必缘于男女之情。”
      “这么说,梅络和襄阳王还真有一腿呢。”赋雪面现向往,“这女人呆在深宫里都阅了这么多男人,真了不起。”
      一直没说话的徐庆突然道:“不对啊五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羡慕啊。”
      “谁羡慕啦,人家明明是妒嫉。”
      白玉堂:“……”
      “那什么,感觉赵爵这生意做的不错啊。当年刘后曾生有一子,被立为太子,没准那孩子就是襄阳王的。他要是没死,现在不就是皇上了?襄阳王不动一刀一兵,就夺了别人天下啊。我算明白为什么梅菲要送梅络进宫了。对了,那次寇珠领我们出宫的秘道,原来是赵爵进宫与梅络私会的秘道!”
      白玉堂:“很有可能。”
      卢方一皱眉,“这种事,没有实据不可道与人说。”
      公孙策道:“嗯,大哥说的是。这两天我在太医院查了太后的医诊记录,十年前,刘太后确因身体不适搬去郁园行宫将养了大半年,她该就是在那时产的子。”
      “可不,要不怎么叫郁生呢。”赋雪似乎把整个案情都侦破了似的兴奋。“接下来怎么办?查查这个赵爵的真假吧。”
      白玉堂笑道:“这个赵爵既然敢见你,就不怕你查他。是真是假,等四哥从襄阳发来消息自然就知了,急什么。”
      包公道:“是,如果是假的,也假了至少十年了,和真的有什么区别?”
      包公的话让白玉堂一怔,少时悠悠道:“是了,真可以作假,假如何不能成真?”
      赋雪:“你说什么?”
      玉堂却没有答,这时王朝从门外进来道:“五弟,有拜贴。”
      玉堂伸手接过道:“给我的?”打开看,旁边赋雪问:“谁给你的?”
      玉堂一笑,“不是给我,是给你。石青约‘白玉堂’出去春游呢。可不是约我哈。”
      “我不去!谁知道是不是梅家那两个蛇蝎女人冒名写的。”某人撅着嘴往后蹭,白玉堂哈哈一笑,把贴子递给包公,“大人阅人无数,品评一下这字迹,可是女子假托写的。”
      包公接过边看边道:“字迹规整,笔画一丝不苟,却又笔意流畅,收放有度。字迹圆润中不失根骨,隐有英华,明白看时又不显露。此人为人当精致内敛,若论行事,必然滴水不漏。若是女子,抢回来配给先生压寨,我与先生皆可放假矣。若是男子,单这份圆通隐忍便非池中之物。”
      玉堂听了,含笑不语,默然望向赋雪,丫头撅了撅嘴,“就算真是石青,我也不去。我看破他身份,他灭我口怎么办?”
      “杀你,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先是勾引梅络,又交好丁月华,这两个都是能练莲心指寒功的,若能为他左右,大事可成。可惜,梅络终究和她姐姐一条心,而丁三姐又被梅菲捉去了,现在他鸡飞蛋打,就算花婆婆和谷内弟子都与他交好又怎么样,没有寒功弟子,全都白费。”
      赋雪的眼一亮,嘻笑道:“这世上,他知道还有一个人能练寒功,那就是我娘子你,所以,想找我谈判?”
      “是不是谈判我不知道,反正不会杀你。敢不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人家是没心情。”
      “去了就有心情了,我陪你。”
      “不行!万一给梅家的看见你怎么办,咱俩都别去了哈。”
      “大人都说他做事滴水不漏了你还怕什么?他现在比我还紧张你呢。”
      “他是紧张齐赋雪好吧。对白玉堂嘛,嘿嘿,不好说了。”
      “呸!对白玉堂怎么了。”
      “你啐我!”
      “啐了,怎么了?有本事打我来。”
      “打就打,你别跑!”
      “不跑那是傻子。”玉堂说着,一溜小跑出了门,赋雪笨笨的追了出去,留下屋内几人顾影而笑。
      出去的两个人追逐嘻戏,不知不觉到了五丈河畔。五爷牵了雪儿的手,进了一家河边茶舍吃点心,品茶赏景。时近三月,河畔嫩柳抽枝,迎春吐蕊,河中鸭群戏水,碧波荡漾,一派盎然生机。二人观景兴致正酣,却见一艘蓬船行近,船上艄公就立甲板,向这边行了一礼道:“白五爷,我家公子请五爷登船。”
      这声音好熟,赋雪忍不住细细打量艄公,一见之下,不由怒起,却原来是斜月照春江里的明儿。这不是石青的小弟吗?我说这耗子怎么这么有情致,带我来踏青,合着诳我来赴约呢!心中一气,便要说“不好。”不想干张了张嘴,却一点声也没发出来,原来给那耗子封了穴道,手也被他紧紧攥住,却听他在旁边应道:“好,船撑得近些。”一面低声求告道:“好娘子,你就依了为夫吧。”
      听他腔调,某人险些气乐,事已至此,却也只能配合,只是心中不免为他担心,他可是连个面具也没带呀。
      二人登船,小船儿摇摇晃晃离了岸,行了一程,进了一个幽静港湾,靠上一艘画舫。明儿便请二人移步画舫之中。里面石青早已等候多时。他今天仍是文生打扮,衣裳却不是以往常见的青色,换成了一身纤尘不染的崭新白袍,白色束发丝绦随风轻舞,显得他越发风流雅致。一见之下,赋雪不由呆了一呆,随即脸皮一抽,丫的,打扮这么漂亮,这是想勾引谁呢!“那什么,娘子你回去吧,我与石兄闲聊几句就回。”
      玉堂一怔,这是唱哪出呢?上下打量一下石青,脸皮也是一抽,刚还不想来呢,一看见这人立马打发我走,怕我看见你流口水啊!不由学着雪儿平日的腔调娇嗔道:“才不走呢!人家也要去赏春。”
      石青见到“赋雪”跟来,略有些意外,笑视“玉堂”道:“你胆子果然大。”
      “石先生唤我们来,不是为了夸我相公吧。”白玉堂在旁接口,这位“娘子”今天还满入戏的。
      “呵,当然不是,我是约白公子赏景,顺便有点小事相烦。怎么,你们已经……成亲了?”
      “没错。成亲了,都快两个月了。”一听他问这个,赋雪立马抢答道。
      “恭喜。”石青淡然一笑。打量一下这个白玉堂,“难得见白公子穿蓝衫呢。”
      赋雪心道:今儿我要是也穿白的,跟你不成双胞胎了!“呵呵,这不新婚嘛。艳些的好。”继续挑衅。
      “也是。”石青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雪娘子”的一袭黑袍道。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自己也执了一杯道:“为贤伉俪道贺,且先满饮此杯。”
      玉堂大大方方执了杯,便要喝下,赋雪却扯住他道:“石先生的酒似乎不太一样?”
      石青笑道:“身有贱恙,自幼饮不得酒。见谅。”
      赋雪还待说什么,玉堂却一仰首把那酒喝了。赋雪先时是担心酒里不干净,见他喝了,想着自己喝与不喝都一样是废物,也便喝了,饮罢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儿玩?”
      “舍下有一花园,如今玉兰花儿开的正艳,不想去看看?”
      玉兰园!白玉堂心中一凛,他要带我去玉兰园!“呵呵,当然想,每天都想。”
      “所以我带你去。”
      “你怕我五哥找不到?”白玉堂话里有话道。
      “是,那地方有点儿难找。”
      赋雪:“你为什么怕我找不到?”
      “因为我怕没人帮花容抢孩子。她一个人打不过梅菲和梅络两个。”石青答的简单随意,仿佛那孩子是别人家的。
      赋雪:“你希望她把孩子带走?”
      “嗯。”石青一边斟酒,一边应道。
      赋雪:“为什么?”
      “因为郁生喜欢。”
      赋雪:“就只为这?”
      石青擎杯微笑,“为这还不够么?”
      “呃。”赋雪哑然,是啊,一个父亲满足儿子的愿望,这理由还不够吗?只是心里却总觉得这理由仅仅是个理由。
      “可是,你怎么知道有我五哥帮忙,婆婆就抢的走孩子呢?”五爷接道。
      “你相公肯帮忙就好,别的我就不操心了。”石青灿然一笑道:“要说的事已经说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的酒不合你们口味。明儿开船,咱们饮酒赏春。”自此,三人所言竟皆为风月,白玉堂兴致颇高,一路畅谈,倒叫石青对这个“齐赋雪”有些刮目相看了。
      看看日斜,小船转向一条九曲河道,河岸两边,植被繁密,显得河道颇为幽深。再前行些,又转入一条花溪,溪中不时漂过几片洁白花瓣,幽静中又添清新,赋雪一时看得欢喜,拍手道:“是玉兰花瓣!咱们快到了吧。”
      她本就顶着白玉堂那张俊颜,此时又像个小姑娘一般笑的一脸烂漫,倒叫两个男人都看得出了神,白玉堂因见得多,先一步回神,悄悄刮脸羞她,雪儿便知忘情,忙收拾容颜,问石青道:“你怎么不答?是不是要到了。”
      “呃,哦,是快到了。这溪水就是从园中流出来的,再过十天,水中花瓣会更多呢。”石青说着,将窗上纱帘放下,回视“齐赋雪”,微一含首,“梅家姐妹都在园中,委屈二位隔纱观景了。”
      白玉堂垂颐浅笑,“石先生的胆子却也不小。”
      石青哈哈一笑,并不作答。玉堂回眸窗外,透过薄纱看那春景。此时船正驶过一段狭窄水道,待转过一个弯道后,景致悠然变化,眼界豁然而开,河两岸一片洁白花色猛然扑入双眼。那一树树一丛丛的玉兰,拥塞在天地之间,白的彻,白的满,白的夺魂摄魄,叫人迷眩。从没有什么园林的设计似这般有放无收的张扬,然而,真的看到这一片华美白色时,那些所谓章法便都变成是暴殄天物了。白玉堂一时看的醉了。此情此景,竟有似曾相识之感,细想时,又不曾记得见过,感觉像是来自一个遥远的梦境,亦真亦幻。
      “喜欢么?”石青问道。
      赋雪:“喜欢。”
      石青点点头,起身靠近帘畔,微一挥手,也不知用了个什么手法,手中立时多了两朵盛开的玉兰花,笑视玉堂,“既然喜欢,何不簪上一朵?”
      “这……”
      “怎么,避讳它是白色?”
      “时令花色,避讳个什么?簪就簪。”伸手取花。白玉堂在一旁脸又是一抽,想起她在陷空岛插得满头是花的恐怖景像,心中不由莫念,娘子,你可千万别一边插一朵啊。
      好在石青只给了她一朵,将余下的一朵簪在了自己头上。玉堂刚然松了一口气,却又惊恐的发现,赋雪正把花插向发髻正中,这要插进去,连上脑袋,活脱一个花盆啊。“咳咳咳咳咳咳咳!”某人急的中饭都快咳出来了。石青忽然把住了那朵花,道:“你看不见,我帮你簪吧。”说着,轻轻的把那花簪入雪儿发髻中。因靠的近,赋雪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淡雅香气。而他的手,比她自己的手还要轻柔,赋雪的心跳突然不自觉的紧促了几下。心中不禁一凛,貌似我还当着五哥呢,怎么就……妖孽,真是个妖孽啊!下意识躲开他一点儿,却看到了白玉堂的不善面色,干笑一声,“那个,怎么没我娘子的花?”
      “我不要!”玉堂没好气道。
      “干么不要?”
      “我一新娘子,头上插朵白花,不跟未亡人似的了。”
      “咳咳咳。”这话怎么听着像说我呢。赋雪也不接话,转向石青道:“这园子真美。”
      “呵,你若有兴致,明年早春,可以陪我植树。”
      “啊?你是说,这些花都是你栽的?”
      “是啊,没想到吧,载了十多年呢。”
      话音刚落,就听花林中一个少年的声音欢喜道:“快看,我栽的那棵也开了。”是明郁生。又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好了不起么?我栽的快都开全了。”
      赋雪扑哧一笑,心道:大哥你吹牛吹的真不是时候。忽又觉得哪里不对。呀!那女子的声音……分明是丁月华!
      玉堂的神色也是一黯,她原来也在这里,听她话语,乃是和人赌气谁种的花儿好呢,竟是小女儿心境,她真的什么都忘了么?心中好不酸楚。正自难过,耳边传来了石青柔和的话语:“她很快乐。”虽只四个字,却像一只温厚的手掌抚在心头。是了,她很快乐,有什么能比这更叫人心慰呢?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感激,不由望向石青,谁知回头一看脸就绿了,原来石青那话是对那边那个“白玉堂”说的,而他的手此时也正放在那位的肩上抚慰。可恶!居然当着我的面占我便宜!
      那边赋雪也不快起来,暗骂:丫的,居然当着我的面占我五哥便宜!
      石青正摸得惬意,突觉脖梗阵阵发凉,左右一看,亲娘,这两人要杀人啊。手不由一抽。正自尴尬,岸上郁生的声音又响,“有船,是爹爹回来了!”
      石青便向二人道:“恕在下不能相陪了。二位只在船上观景,倦了时,吩嘱明儿送还,切勿下船。”待船儿近岸,拱手告辞。华姿玉影很快溶入一片洁白之中。远处传来两父子的对话。
      郁生:“爹爹!”
      石青:“怎么穿了一身红?这园子里都是白花,你穿成这样,是看你还是看花呢。换白的去。”
      “娘也穿的红呢。”
      “你娘跟花谁美你都看不出?搁一块儿当然是看你娘了。快去换。”
      ……
      赋雪一听梅络就在左近,心头立时狂跳起来,哪还敢多耽,立时便叫明儿送还。明儿却撑着船继续前行。原来这条花溪是穿园而过的,行不多时,河道西向,景色已变,岸边杨柳依依,如烟嫩绿拂过船梢,摇曳出妩媚多姿的风情。日暮斜阳,在河面上撒下金灿灿一片光华,好生怡人。少时河面开阔起来,明儿在外边道:“已入五丈河主道,白公子是顺河入城,还是就此上岸?
      “上岸!”赋雪是一会儿也不想呆这船上了。二人下了船好一通走才回了开封府,不想进门就被赵虎扯住,“五爷,快去大人书房,四爷来信了。”

      书房里,大爷卢方三爷徐庆也在,原来刚收到蒋平的消息,说赵爵在襄阳密会西夏公主李元珑,结盟举事,要西夏助其夺位。四爷决定于李元珑返夏途中劫她入京审讯,因怕人手不够,坐失良机,特叫兄弟们赶去帮忙。五爷却惦记着花容的约期将至,后与大爷一商议,叫大爷三爷同着柳青展昭去会四爷,他自己留下来等花容,若顺利时,央花容一起去劫人。定下后,哥几个分头行事。很快一月之期便到了。却不知花容是早来还是晚来,五爷天刚亮便收拾停当出门,刚出门就遇上了张龙,三爷手里拿着个贴子道:“五爷,襄阳王的请贴。”
      五爷接过一看,不由皱眉道:“约我去他府上叙事?”看字体,与石青的全然不同,石青不是赵爵替身还是……贴子是府里师爷代书?这是怎么回事?
      犹疑着进了屋,赋雪起身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穿衣裳。去赵爵府上。”
      “为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五爷一边说,一边对镜仔细的检查了假面,以确信全无破绽。雪儿穿戴整齐,洗濑了,便被五爷拉出府门。二人共辔,快行到赵爵别野前时,五爷突然停了马。雪儿道:“怎么?”
      “丫头,你自己去会赵爵,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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