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沉眠》青黎

12、第十一章

　　“四番队，静间涟，挑战席数：七席。”
　　一报出涟的名字，十二夜立刻收敛了心神，盯住赛场。
　　别的番队比的战斗，唯有四番队比的是治愈速度。当两个队员抬着两具伤势完全一样的技术开发局特制尸体上来的时候，浦原喜助很是振奋精神地坐了起来。
　　十二夜失笑，队长你能不能不要把得意表现得那么明显啊……
　　四番队原本的七席是个很腼腆的少年，名为山之上新介，他一挥斩魄刀：“哭泣吧，川乌。”斩魄刀顿时化作线一般快速地在伤口上缝合着。
　　“三十四秒。”计时人员报出了他的成绩。
　　静间涟走了上去，往日披散着的酒红色头发高高束起，清爽精神。她一划刀，张开手：“苏醒吧，修普诺斯。”从斩魄刀上绽放出橙红色的温暖光芒，笼罩在伤口附近，随着“噗”的一声，火焰燃起，所有的伤口一瞬消失。
　　“十……十秒。”计时人员有些呆怔。
　　全场刹那一片静寂。十秒恢复所有伤口？这对一个才毕业不久的死神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了。
　　“静间七席。”山本总队长睁开眼，沉声道，“你的斩魄刀的能力是什么？”
　　静间涟低下头，犹豫了一瞬，才轻声道：“破解一切的迷雾和虚伪，安抚恸哭伤痛之人的灵魂。”
　　“下去吧。”只回了她这样一句，山本总队长下令继续席官挑战赛。
　　静间涟回到队伍里，第一件事就是从队尾溜了出来，直冲十二番队，把十二夜拉了出来，又笑又跳地叫着：“我成功了，十二夜你看，我是七席了！”
　　“好嘛。”十二夜拍拍静间涟的肩膀，笑道，“这下子你可超过我了。”
　　“对了十二夜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挑战哪一席呢？”涟心情大好。
　　“我也不知道。”十二夜无奈道，“我的报名表是队长填的。”
　　她只求别被念七那个乌鸦嘴说中了，浦原喜助应该不会让她直接挑战日世里吧？那绝对是一场必输的挑战。

　　后来的事实证明，浦原喜助确实没有让她对战日世里，可当她站在赛场的时候，却宁可面对的是日世里。
　　那是十二番队的三席浅井透。
　　反正都是输，输给副队长总要比输给三席好听一些。
　　所以当解放了的流姬被打回刀身的时候，那也是十二夜意料之中的落败。
　　“谢谢浅井三席指教。”虽然不甘心，但注定是败局，十二夜还是心服口服地躬身这样说着。
　　然而迎接她的并不是浅井透的声音，而是他的斩魄刀。
　　竟然在比赛结束后还全力释放斩魄刀！
　　十二夜根本来不及拔刀，只能舍弃咏唱直接脱口：“缚道之四：白雷！”在白雷撞上浅井之前，就已有人霍然跃入场中一手打散白雷，一刀挡下浅井的刀，黑色的袖管猎猎飞扬，十三番队副队长的肩章分外清晰。
　　“你们两个全部住手。”念七的碧眼里失却了笑意，有一种锐利的愤怒。
　　浅井的刀突然松开，他蓦然低头：“抱歉，浮竹副队长、浮竹十二席。”
　　念七没有理会他，伸手拉了十二夜，径直往山本总队长面前走去，掷地有声道：“总队长，此事还请您定夺。”
　　山本总队长盯了一眼浅井透，回首向浦原喜助道：“浦原队长，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一次事故吧？”
　　浦原喜助难得认真地坐起来道：“是。”
　　十二夜被念七带去了十三番队，一直赖在十三番队第三席上的海燕回头招呼两人过去。
　　等到走过去的时候，十二夜的头顶已经狠狠挨了海燕一敲，听念七怒声道：“你不会拔刀挡么？浅井三席是火系的刀，流姬可是流水系啊流水系，你居然用白雷，想死也别用这种方法。”
　　“对不起。”十二夜深深垂下头，咬唇道，“我来不及拔刀。”
　　“再说一次。”
　　“我来不及拔刀。”
　　念七霍然拔刀，在他的刀碰到十二夜肩膀之前，几乎是反射性的，十二夜抽出流姬架住了念七的刀。
　　“刚才那个速度，比我慢了不止一倍，你会来不及？”念七眼睛里怒气翻滚，十二夜愕然望着自己的双手，久久不语。
　　“够了念七。”海燕止住他的话，“身为副队长，快回队伍前面去，我带十二夜去四番队检查。”
　　念七闷着声音道：“有劳了。”拂袖转身，瞬步移到了十三番队队伍前。
　　十二夜抬头看他，清晰地看到那个少年脸上来不及收回的怒气和冷清，念七是气她没有及时拔刀，可她自己也恍惚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刚才会感觉到自己没有时间拔刀？
　　“海燕大人。”十二夜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抿住嘴唇，“我能问海燕大人一个问题吗？”
　　海燕一回头：“恩？”
　　“浅井三席的刀，真的是流火系的吗？”十二夜的目光落在自己番队里的浅井透身上，语气有些些微的偏颇。
　　“废话。”海燕一摁她的头，“你和他打了一场，看着他始解，现在居然来问我他的斩魄刀是不是火系的？”
　　自己上一句话才说完，海燕却忽然敏锐地觉察到她的话外之音，一低头，盯住她的眼睛：“十二夜，你怎么了？”
　　十二夜感觉自己的心跳分外清晰，定格了一瞬，她才道：“海燕大人，刚才，我忽然有一种错觉。”
　　“我竟然会觉得浅井三席的刀也是流水系的，我也竟然会以为自己来不及拔刀。”
　　十二夜抬头，猛然觉得眼前的志波海燕好像也是模糊的。
　　“十二夜。”
　　“喂，十二夜。”
　　眼前一黑，她直直地栽倒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是雪白的墙壁，以及简洁明了的陈设。
　　这里是……四番队？
　　十二夜揉了揉太阳穴，刚要开口，却听见门被呼啦一声拉开了。
　　“哟，小十二你醒了。”逆光下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手掌一挥，大步踏进来，笑道，“念七可是懊悔了好几天。”
　　十二夜微微一笑，道：“海燕大人，有劳了。”
　　“啊，没有关系。”海燕爽朗笑道，“我已经让地狱蝶通知念七了，大概完成巡视之后他就会赶过来了。”
　　微笑着看着海燕与念七相似的碧色眼眸，十二夜手上渐渐握成拳，低头道：“这一次，真是给浮竹家丢脸了呢。”
　　头被猛地摁了下去，海燕宽大的手掌拍在她头上。
　　“说的什么话，任何一个刚毕业的死神都不可能打过一个三席吧。”
　　“虽然这样说没有错，但是……”十二夜的手微微收紧，“我……”
　　“这次的事，去问问喜助吧。”海燕的手指摩娑着她的头发，认真地道，“我总觉得，能够让十二夜都产生幻觉的情况，并不太常见呢。”
　　门刷地一声被拉开，气喘吁吁的念七一手撑在门上，眼睛盯着十二夜，一言不发。
　　海燕起身，揉了揉十二夜的头发：“丫头好好休息。”
　　他从念七身边走过，拍拍他的肩膀，一笑而出。
　　念七一步冲到十二夜面前，眼前陡然放大的连让十二夜一瞬呆怔，良久才反映过来：“念七你做什么？”
　　“还好，还好，没有被吓傻。”念七露出招牌笑容，“不然我可不要这样的妹妹了。”
　　“念七！”十二夜黑眸一瞪，“你才吓傻了呢。”
　　“是念七哥哥~”
　　“念七！”
　　“哥哥~”
　　“念七你这个笨蛋！”十二夜一个枕头砸上去，念七作势躺倒。
　　十二夜见他半天不出声，才道：“念七？”
　　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传过来：“对不起。”
　　十二夜一怔，然后浅浅微笑，拽过枕头，看到念七一贯没有正经的脸上带着微红，她才道：“念七是不用道歉的。”
　　念七抬头，一双碧色盈润的眼睛看着她。
　　“因为，我最相信念七了。”十二夜伸手抱住念七的腰，“如果没有念七的话，我一定活不到现在。”
　　“笨丫头。”念七只能看到她乌黑柔软的长发，嬉笑的少年亦柔和了神色，“做哥哥的，一定会保护好妹妹，这是绝对的道理哟。”
　　做哥哥的，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一直到以后的岁月里，十二夜都牢牢记得这句话，她也理所应当地认为，做姐姐地也应该保护弟弟。
　　所以，当百年之后，朽木白哉打开她的手的刹那，她也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唯有念七，会无条件地信任她、原谅她。
　　那是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