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当悲痛压过理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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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排的装有不知名动物眼球或是内脏的架子直直抵到了天花板，青绿色的火光在阴冷潮湿的房间内摇曳着、在墙上映出了幢幢鬼影。黑色的帷幕遮挡住了天窗的亮光，一两屡白森森的光线从帘子的缝隙□□进了房间。Sylvia有些怀念地看着面前可以被称之为“阴森”的房间，瞳孔被墙壁上的火把映成了幽幽的圣甲虫壳色。
整个房间的面积很小，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还有些过于压抑；但Sylvia却硬生生地感受到了一股站在教堂里的庄重气氛。陈旧、古朴，甚至有铁锈和苦味弥漫在空气中，就像是……充满秘密和杀机的修道院的地牢。对于有一个疯狂爱好研究神秘术的女巫，而那个女巫又是自己母亲的Sylvia来说，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了。
熟悉、怀念，甚至有点喜欢。
“Snape教授，”她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却带着期盼地问道，“我、我是住这里吗？”
“非常——遗憾，这里暂时还是我的办公室。”
Snape带着恶意地拖长了音，似乎希望从女孩的表情里找出从地狱升到天堂的喜悦，但令他有些惊讶的是面前的人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对这间房子充满恐惧，而是在听到他的答案后明显地有些失落。
失落？他以为自己的眼睛疯了，不然就是她疯了！怎么会有一个“正常”的女孩因为不会住在这种阴暗、潮湿、令人不悦的房间里而感到遗憾呢？他不禁想起幼年时听说过的麻瓜童话，难道古代的女巫都喜欢在这种冷冰冰脏兮兮有着魔药材料怪味的地方居住？麻瓜童话的描述才是正确的历史吗？
他极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抬起脚走到直对着材料柜的壁炉旁，撩起长袍极有气势地转过身去紧盯着还在贪婪打量房间摆设的小女巫，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着身边早已熄灭多时的壁炉。
“Adria小姐，请抬起你尊贵的腿——进到这个里面去。”
“Snape教授，这是？”Sylvia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想，罗马时代不会没有‘壁炉’的存在吧。”Snape抱着手不耐地敲打着自己的臂膀，“如你所见，这是一个高六十英尺宽四十六英尺的壁炉。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请你站进去，马上。”
“您是说，这是我直到圣诞节为止所需要居住的地方吗？”Sylvia听着他不痛不痒的解释不悦地皱起了眉，也学他的样子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下巴矜持地向后收着，“住在您办公室的壁炉里？这也是校长的要求？”
年轻的教授看着面前一张脸写满“你在羞辱我吗”的女孩，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他突然想到飞路网是在十三世纪才被发明出来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细微的窘态，不过被他用转身的动作很完美地掩藏住了。
“飞路网，公元1300年左右被发明出来的利用壁炉进行移动的一种交通方式。”Snape从壁炉旁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个沾满灰尘的圆钵，用平板空洞的声音向Sylvia解释道，“抓一把飞路粉洒向壁炉并说出你的目的地，它会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在目的地的壁炉也开通了飞路网的情况下。
那么现在，大脑空白的Adria小姐可以进去了吗？”
Sylvia梗了一下，浅浅的红晕爬上了她的双颊。她淡淡地瞟了Snape一眼，从容地走进了壁炉内，但不停交替着抓着箱子的两只手却出卖了她此刻窘迫的心情。
Snape用鼻翼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嘲讽，“鉴于你第一次使用壁炉，所以需要一个人监视着你不会跑到巨怪的巢穴，我会在你之后出发。现在，抓一把飞路粉，清晰地说出目的地后扔进炉膛。目的地是——蜘蛛尾巷。”
Sylvia抿了抿唇，伸出手抓了一把圆钵中晶亮亮的粉末，有些不安地看了Snape一眼，用力地将粉末甩到脚下。
“——蜘蛛尾巷！”
她觉得自己被抛上了天，然后急速地旋转了起来。在头昏眼花的旋转中，各式各样的壁炉从眼前闪过，她甚至能瞥到壁炉外的无数个房间的景象。终于她感觉到自己停止了旋转，一瞬间的失重让她不能很好地保持自己的平衡，不由自主地冲着壁炉外黑乎乎的房间冲了过去。复尔，直立着到达目的地的少女在原地不受控制地转了个圈儿，栽倒在深褐色的实木地板上，激起了一片呛人的尘土。
Sylvia的肘部重重地撞到了地上，腰上还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棍状物体狠狠地铬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撑起身子将腰下的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扫到一边，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叮呤哐啷一长串的撞击声。
“哦，该死！”她感觉到肘部火辣辣地痛，长袍的袖子在几秒钟之内就湿了一片。没有恢复的失血和魔力匮乏也让她头晕目眩，她不由得低咒了一声。
忽然壁炉里绿光一闪，一阵风声和一股冰冷的空气代表了房间的主人也到达了目的地。来人刚出壁炉便踢到了Sylvia掉在地上的箱子，再次引起了一阵杂物撞击的噪音。
“该死！手提箱飞来！消影无踪！清理一新！清理一新！荧光闪烁！”
低沉的男声首先也咒骂了一句，之后接连不断地念出了几个咒语，明亮的白色在他的杖尖聚集，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客厅。
Snape在看清半卧在地的少女后猛然收缩一下了瞳孔，看来Sylvia披着头发一脸苍白衣袖带血在地上挣扎的形象还是有几分惊悚意味的。他轻弹了几下魔杖，墙壁上的几盏油灯便亮了起来，接着他熄灭掉魔杖尖的亮光，漂浮着无力起身的Sylvia走到了沙发旁，将女孩看似粗鲁却小心地扔进了沙发。
“感谢您让我参观了您布置的‘陷阱’，Snape教授。”似乎已经习惯受伤的女孩扬了扬眉毛，“如果您能把我箱子里的恢复药剂拿出来我会更感激您的。”
要说Snape刚刚还有所歉疚，现在的表情和眼神都完全空洞了——在这个女孩讽刺了他扔得满地都是的酒瓶之后。
昨天晚上他一夜未睡。
自从他无法了解到Lily的情况一直到得知了Voldemort的死讯之前一直呆在蜘蛛尾巷，试图用酒来麻痹焦躁不安的心情；而今天一早他就去拜访了霍格沃茨的校长，却得知了Lily Evans为了保护她的儿子而死去的消息。如果不是Dumbledore要他活着保护Lily用生命换回的儿子，他也许会在这个阴暗肮脏的房间用酒把自己淹死——真正意义上的。
但是现在、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个充满了令人厌恶的记忆的房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会干涉他私人空间的陌生人，就像唯一的容身之所被强盗掠夺了一般让他狂躁地快要疯了，心底泛起了岩浆一样喷薄欲出的怒气。
Snape强忍着突然充满了胸腔、扼住了他的气管的悲痛，缓慢地将手中的小箱子放在了地上，呼吸却变得粗重了起来。近几天都没有修剪过的、长而薄利指甲狠狠地扎到了手掌里，一丝猩红从掌纹中蜿蜒而下。
“提着你的东西……上楼……Adria小姐。”
Snape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抑制不住的喘息却让句子断成了几截。
正在检查自己擦伤的Sylvia闻言抬起了头，惊讶地发现之前如同雕像一样面无表情的教授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直直挺立的身躯在不住地振颤着，似乎马上就要失去控制；他两颊凸起的肌肉表示着他的牙关在咬得紧紧，鼻翼也在费力地一张一合。
Sylvia敏感地蹙起了眉头，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她垂下还在淌着血的手臂，用另一只手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提起他脚边的箱子默不作声地与他擦身而过，浅口皮鞋在楼梯上留下了空洞的声音。
“无论什么原因……请节哀。”
站在房门前稍稍停顿，出于礼貌她还是将这句在已经口腔里转了几圈的话说了出来。几乎是在瞬间，一道红光擦着她的耳边飞了出去。Snape转过身带用着厌恶与仇恨的眼光看着她，泪水顺着他的大鼻子不断地滴落在他长袍的前襟上。
“G-E-T-O-U-T！！”
又是一道红光，随着男人的咆哮直冲Sylvia的胸前而来。Sylvia下意识地扔掉箱子抽出腰间的魔杖一甩，一道浅蓝色的魔法盾挡掉了那道攻击。已经失去理智的Snape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一抬胳膊又发出了两道无声咒，狂暴的魔压和咒语一起纠缠着向Sylvia袭来。
Sylvia用力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义的光芒。她侧身躲过了第一道红光，在第二道红光到达之前就翻身一滚——在躲避魔咒的间隙将魔杖又插回了腰间，半蹲在地上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着楼下的Snape。
“Lightning（闪电）！！”
轻微的噼啪声响起，一条银色的光柱从她的指尖爆发出来，还没等Snape有所反应就在他左肩的长袍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洞。
布料的焦糊味儿刺激着他的感官，但负责自控的神经仍然没有回到他的大脑里。失去Lily的巨大悲痛让他忘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而不是James Potter或者杀了Lily的Lord Voldemort。
Snape只是略微摇晃了一下就站直了身躯，凭借高超的身手险险躲过Sylvia的第二击，并在移动的同时抬起魔杖指着半蹲在楼梯上的少女。
“神锋无影！”
“Energy Shield（能量护盾）！”
Sylvia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刃状的白光，想要起身却被肘部的疼痛拖慢了动作，只得换指为掌在面前立起一道魔法屏障。刀砍咒的白光击中了她面前的能量护盾后迅速被吸收了，但Sylvia也因能量护盾所消耗的巨大魔力而白了脸庞。
她怕真正伤到Snape而没有用魔杖，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承受着巨大悲痛的男人会给她下狠手。她从能量护盾上的波动感觉得出，那个“神锋无影”是一个攻击力很强的魔法，她已经无力支起第二个能量护盾了，如果Snape再发出一次刀砍咒的话……
“统统石化！神锋无影！”
狠辣的组合魔咒。她从名字就听得出那是个怎样的咒语——先将人石化，然后趁对方无法动弹的时候用刀砍咒攻击，如果被击中完全躲避不了！
Sylvia用余光瞟了一下Snape的客厅，用半秒钟确定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后便完全没有躲避，快速抽出魔杖对迎面而来的白光念动了咒语。
“Chain Lightning（连锁闪电）！”
魔杖上红蓝相间的水晶瞬间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带着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击打在飞行在空中的石化咒上。让人惊讶的是抵消了石化咒的电流并没有消散，而是转了个直角瓦解了随后而来的刀砍咒！被刀砍咒改变了方向的电流最终击打在沙发上，将沙发炸开了一个人头大的黑洞。
Sylvia没有停止动作，在电流飞行的时候就念动了瞬间移动出现在了Snape的背后，硬撑起受伤的左手点上了他的脊柱，一个无杖的“闪电”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Snape抽搐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和你打啊！”
之前的伤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魔力几乎耗尽的Sylvia恨恨地啐了一声，将魔杖插回了腰间。但在她精神刚刚松懈的瞬间就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无力地栽倒在了Snape的背上。
希望自己比他先醒——这是Sylvia坠入黑暗前唯一盼望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当悲痛压过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