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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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迪尔几乎有点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倒不是说他失忆了，而是记忆的细节在晃动的情感里变得十分模糊和令人困惑，从而雾蒙蒙的，像电影镜头一样失真。他感觉自己漂浮在自己的回忆里，用第三人称观看事情的发生，观看自己和卡卡莫名其妙发生的粗暴亲热，观察自己吓出来的两滴眼泪，和吓完后不知所措的反抗，最后观察卡卡是如何面露痛苦地停手。
加迪尔很惊讶——在这么混乱的时刻，他的大脑竟然还能那么清晰地录下巴西人的神情，清晰地宛如慢镜头。虽然当时加迪尔没打他，但卡卡却像是被什么空气里的拳头猛地扇了一巴掌似的松开了自己对小漂亮的束缚，皱着眉头、无法呼吸似的，非常痛苦地向后仰倒，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躺倒在地上shen吟，瞬间从神经病变成了受害者似的。
加迪尔都要看呆了，但卡卡倒在地上后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头发狼狈地黏在额头上，呼吸急促，英俊的脸庞苍白得像纸片，眉头紧紧皱起，露在外面的手上青筋在痉挛。他一下子从成熟不迫的男人变成了脆弱的十八岁少年似的——这要是能演出来，那他早该去奥斯卡勇夺影帝奖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蜷缩着。加迪尔一瞬间顾不得自己刚刚还在被欺负，纽上散开的衣服，从桌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卡卡的旁边检查他的呼吸，瞳孔和心跳，询问他感觉还好吗，生怕他有突发性的心脏病或者癫痫一类的毛病。
不过幸好，在最初的两三分钟度过后，可怜的卡卡就逐渐安静了下来，像个获救的溺水者一样握着加迪尔的手不住发抖。他看起来痛苦极了，焦糖色的双眸中含满泪水，抬起头来语无伦次地向他近乎忏悔般地道歉，为自己刚刚粗鲁放浪的行为。
“我不知道……”卡卡几乎要失声了：“我越来越控制不住‘他’……天啊，我真想杀了自己……我怎么能对你，我怎么能……”
不一会儿反而变成了加迪尔感觉不好意思，倒过来安慰他没事。他按压着他的胸口感受卡卡心跳的力度，确认很健康，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跳动略微过速后才放下心来。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精神病人（不是）的加迪尔手足无措地先把卡卡扶起来送到房间里去躺着，一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还是乱七八糟的样子，羞耻得红了脸，背过身去把扣子都给好好扭上。巴西人像个小孩似的不安地瞪着红红的眼睛不让他走，大有一副加迪尔一走他害怕自己会被立刻夺舍（不是）或者立刻羞愧到当场上吊的架势，搞得小漂亮在迷茫中带着无奈地留了下来陪了他好久，直到卡卡睡着了后才终于跑路了。
这都什么事啊！！！
一觉醒来回想这一切，加迪尔还是觉得头一抽一抽地疼，根本搞不清状况。被非礼倒是成小事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邻居的精神状态。加迪尔甚至站在窗前犹豫了半天后没敢拉开窗帘——他害怕隔着清晨的光芒、花朵和空气，一个坏卡站在对面的房子里对着自己露出文质彬彬地笑。光是想象这种可能就让他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于是立刻从窗边走开了。
站在镜子前刷牙时一侧头看到脖子上的红痕，加迪尔的心脏停跳了那么一秒钟，心头的沉重感又多了一分，他开始认真考虑起了要不要暂时和卡卡道个别去别的朋友家住一段时间——他总觉得坏卡对自己有莫名其妙的企图，没准就是因为老和他待在一起，好卡最近才总是饱受折磨呢？
但加迪尔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他这么不告而别跑了的话，好卡可能会很受伤——毕竟他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替坏卡承担这糟糕的一切。小漂亮在镜子前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善良和对卡卡的担心战胜了恐惧，他决定等会儿还是先去隔壁看一下，大不了手里藏把□□。然而当他牵上斑比打开房门时，一张还带着白玫瑰花瓣淡淡香味的信封掉到了他的头上，是卡卡写的：
“今天醒来，我深感自己实在没有颜面再面对你，我的小天使。请原谅我自私、鲁莽的不告而别，我无法忍受自己可能给你带来的伤害，不得不离开去寻找新的解决办法……爱你的里卡多。”
哦天啊。加迪尔最后的一丝害怕和犹疑也消失了，翻滚的愧疚和担忧让拿出手机给卡卡打电话，打了三通也没人接，他只好转语音信箱给他留言，诚恳地表示自己一点都没有怪他。要不是实在不知道卡卡是什么时候走的，加迪尔都想现在就开上车追去机场了。斑比不开心地绕着他呜了两声撒娇，这才唤回了主人的注意力，匆匆忙忙带着他出门散步。如果事情没有意外的话，加迪尔可能今天会一直在想和卡卡有关的事情和试图联系他，但是生活就是充满了意外的嘛，而今天的意外是从天而降的德布劳内。
出门前，加迪尔的房门口只有他和狗狗。
回来时，就多了一个脸通红的比利时人。
“Kevin！”加迪尔惊讶极了：“你今天来找我玩吗？是给我发了消息我没看见吗，天啊……”
在这种天空中简直可以飞过乌鸦的极度尴尬下，德布劳内史无前例的连话都变多了。
“我……我其实昨天就到了，是来谈合同的。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再继续……所以我就想应该来看看你……呃，对不起，实在是太唐突了……”
德布劳内没想到自己会和加迪尔正好在门口遇见。他嘴里的看看没有拜访的意思，就是单纯字面意义上的“看看”：开车到这里，下来走两步，抬头看着加迪尔的房子，想象他正在里面睡懒觉……
“加迪尔，你……你起得好早。”最后，他的所有窘迫都只能变成了这一句悲伤的台词。
加迪尔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实在是忍不住。在德布劳内绝望的眼神里，他噗嗤一声捂住嘴笑了起来。德布劳内已经尴尬得脚指头抠出一座城堡了，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在加迪尔走过来时转身就跑，这样万一对方问起来还可以撒谎说一定是他看错人。不过下一秒他脑子里的逃跑念头就消失了，因为加迪尔眼睛亮亮地伸出手来拥抱了他，柔软的香气塞满了他的脑子。
“谢谢你来看我，Kevin，我好开心。”他听到加迪尔柔软的声音。
刚开心于今天没有隔壁的傻大个来碍事就发现烦狗精没完没了的斑比垮着个小狗批脸，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无能狂怒的嗷呜。
虽然新闻满天飞、也知道俱乐部方面一直在商谈，但是德布劳内真的有可能成队友这件事还是让加迪尔感到一种晕乎乎的难以置信。对于德布劳内来说显然也是一样。他莫名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做个酷哥似的和加迪尔酷酷地点头说话，而是异常害羞乖顺起来，仿佛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什么质的变化似的，所以他应该这么亲密地听话。加迪尔牵着德布劳内的手腕一起去看自己在青训时候的照片，比利时人第一反应是拒绝这么黏糊的动作，但甩开加迪尔手的一秒后他就在对方自然而然的“？”眼神中像个红鸡蛋一样乖乖地自己又握了回去。
妈的，我是在搞什么幼儿园交友吗？他在心里唾弃自己，但是一抬头看见加迪尔蓬松打卷的金发，他就又把这些事情都忘记了。加迪尔显然很期待他能签下合同，尽管为了避免给德布劳内增加心理压力、或者是显得太过八婆刺探隐私，加迪尔没有提哪怕一个字签约的事情，但是他热情满分地拿出照片和剪报册给德布劳内讲了超级多自己和多特的故事。这替代了游戏和别的活动，成为了他们消磨了整整半天时光的活动，直到肚子饿得不行时才将将看完，然后他们一起做了午饭。加迪尔发现德布劳内的厨艺变好了，很自然地夸了他一句，谁知道话还没落地对方就忽然脸爆红、然后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头。
“啊！”
他们一起尖叫起来。
“我是傻逼。”在加迪尔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帮他消毒、包扎伤口时，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的德布劳内抑郁地嘟哝，搞得加迪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德布劳内控诉的“你别笑了”的视线里又努力忍住了。伤口有点深，他没用创口贴，而是在完成清创后小心地裹上了医用纱布、用胶带仔仔细细缠好，成功地把比利时人修长的食指裹成了一个大萝卜。
加迪尔习惯性地隔着空气亲了亲它：“愿上帝保佑你，Kevin的手指头。”
尽管什么都感觉不到，德布劳内还是被加迪尔蹲在自己面前亲自己手的动作给弄得害臊得发狂，几乎是躲火一样缩回了自己的手。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卡在了嘴里，仿佛有根针扎进了喉咙——这个角度下，他忽然看见了加迪尔脖子里侧清晰扎眼的吻/痕。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痕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