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德意志之心》NINA耶

36、本文首发晋江

　　宽敞安静的医院走廊里，时不时传来两个护士轻声的交谈。

　　“那个男孩可真漂亮，他是个德国球星？我觉得那些进进出出绕着他的人都在说德语。”

　　“是的，在赛场上被打断了肋骨。要我说，足球就是一种野蛮的运动……”

　　“可不是嘛。但是有些球员真的很不错，就像舍甫琴科……”

　　加迪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伤病，虽然运气很好，肋骨没有发生多发性骨折戳进肺里，所以他只需要静养而不是划开胸膛，但是卧床不动却是避免不了的。

　　除了能下床上厕所，医生们甚至不太建议他出门散步，就因为担心胸部固定得不好。加迪尔只好乖乖地谨遵医嘱躺在床上，每天最重要的运动就是坐起来。

　　他只能这么待着看比赛、玩手机，有人试图给他一台笔记本电脑或者游戏机，但并不太沉迷电子游戏的加迪尔礼貌拒绝了。

　　德国队小组赛三战全胜，昂首从死亡之组出线，而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赛前被视为夺冠热门、阵容豪华的荷兰队竟然在小组赛就被淘汰出局了，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输给了丹麦，三场比赛一分未得，轰轰烈烈地彻底回家了。

　　这谁能想得到呢，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同样让人没想到的是丹麦爆发出的巨大能量——他们和葡萄牙队打平后，同一胜一负一平，最终只是因为净胜球输了一头，所以遗憾出局。

　　C罗在终场时分喜极而泣，成为了当日的头条新闻。到此为止，小组赛全部结束。四强赛的队伍火热出炉，捷克对阵葡萄牙，德国对阵希腊，西班牙对撞法国，英格兰面对意大利。

　　东道主乌克兰和波兰都没能出局，这在舆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加迪尔感觉小组赛结束的那天晚上，本地医生照例来给他量体温的时候，脸上都写着超乎寻常的苦涩。

　　他感到很抱歉，但却无能为力。

　　到处都是对舍甫琴科和莱万多夫斯基的采访。这两个出身“足球弱国”的优秀射手似乎让人们找到了一个议论的方向，唯一的区别是乌克兰人已经英雄迟暮，含着泪向观众谢幕，告别自己最后的光荣赛场；而波兰人却刚刚声名鹊起，沉默却也满怀希望地扛起明天。

　　莱万很想从国家队里离开后就直接来陪加迪尔——反正他们总要回德国的。但是现实在呼唤他去见媒体，见家人，抓住热度最高的时间去参加商业活动。无论是沉默还是沮丧还是振奋，波兰人渴望看见他，他们和自己的最佳射手单方面地生气又单方面和解，渴望和他沟通，渴望能拥有一个属于波兰人的舍甫琴科，莱万必须要去回应这种期待。

　　德国队和希腊的淘汰赛在波兰巨星，可加迪尔显然不能跟队移动，他是留在这里养伤还是回国去就成了个问题。加迪尔连经纪人都没有，也没有家人，他们一时之间甚至有点不知道该联系谁。多特方面觉得应该由他们把加迪尔接回家，而国家队认为这样并不妥当。不过反正他们还有两天时间，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让加迪尔和自己的队友们见面，这对双方来说都很重要。

　　德国小组赛三战全胜出线，克罗斯因为加迪尔的受伤而坐上了首发的位置，媒体们在赛后把这看成了一个话题点，不断挑拨他们的关系，结果被克罗斯给怼了个哑口无言。

　　“你怎么看待因为加迪尔受伤而自己坐上了首发位置这件事？”

　　“他没有伤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一起首发，这不是一个特殊现象，我不懂你在问什么。”

　　“你希望加迪尔快点好起来吗？”

　　“谁不希望？”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想问，你真的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真的吗？新闻官，这位先生的耳返可能有点问题……”

　　他的语气很平和，甚至有点宽容与怜悯来里面，看起来不是在挑刺和生气，而是真的有点困惑问出这种问题来的记者是不是今天觉没睡醒或者听不见声什么的。

　　“谢谢，我能听见，该死的，别摸这个话筒……咳，好，请让我们回到采访中来——Toni，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呢？我是说，国家队方面的。”

　　“呃，未来？我要去看加迪尔。”

　　克罗斯很光荣地晋升成了新一代媒体人心中的采访刺头。

　　加迪尔坐在病床上看完了整个赛后采访，多天来难得笑了起来，胸口都痛了。他又好笑又忧虑，感觉就是因为总是天然回怼记者们，克罗斯才总是被别人编排成“傲慢”“情商低”一类的，明明他是那么可爱还有温柔的人，笑起来和马尔科一样甜。

　　加迪尔偏心地想。

　　在小组赛第三场胜利后，全队得到了来探望加迪尔的机会。小伙子们激动的欢呼声快把更衣室的天花板都掀翻了，而印刷着三色国旗的大巴直接驶向了医院，一群人乌拉乌拉地快步冲了进去，看起来像一群呼啦啦疾走的鸵鸟，搞得工作人员跟在后面狼狈不堪地道歉，而走廊上的小护士们都被吓得端着医用刚盘惊疑不定地贴边躲避。

　　加迪尔刚捧着牛奶知道“有人来看你”，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还冒着热气头发滴水的队友冲了进来，冲他露出感动的目光或者是大白牙。

　　“baby！”

　　罗伊斯尖叫一声冲着他扑了过来，然后悬崖勒马把自己的拥抱停留在了距离加迪尔一点点远的地方，笑眯眯地冲着他wink了一下，然后把一个轻柔的吻留在了加迪尔的额头上。

　　“嘘——”

　　队友们全都嘘了起来，猛烈抨击罗伊斯总是过于花哨的表现，加迪尔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抬起手捧住罗伊斯的脸颊亲了他一下，这下嘘声就更不得了了，声音里还散发着强烈的谴责与醋味。穆勒从后面伸出手来拨开罗伊斯，用手提着自己的脸颊捏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siu地靠近了加迪尔，成功地把小漂亮吓得尖叫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

　　但是用力地笑对于现在的加迪尔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哦，上帝啊，对不起……”穆勒惊慌地放下手掌，因为加迪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捂住胸口。

　　“让开让开！”

　　猪猪施泰格先生很霸道地披着一件外套，充满霸道总裁气质地把穆勒给拎了起来扔到一边去，然后坐下来冲着加迪尔露出了傻笑：“伤口疼不疼啊？”

　　“你，你……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波多尔斯基崩溃地扇了一巴掌，把他给打了下去。

　　加迪尔：……

　　我面前的人脸是不是换得太快了一点？

　　你们为什么非要坐到床边看着我说话？

　　队长拉姆显然就很正常（并不），他淡定地站在加迪尔旁边，指挥队友们按照顺序来说话，自己还很迷信地抓起小漂亮的手揉了三下，认真地告诉他这样就会好得快一点。

　　加迪尔：……

　　加迪尔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克洛泽，事实证明他确实才是整间屋子里最正常的人。年长者用心疼的眼光看了加迪尔好久，一副看到了自己的乖儿子（？）可怜巴巴受伤的样子，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做奇怪的事情了。

　　而高大的诺伊尔倒是在人堆中隐蔽了一会儿——他趁着大伙都围着加迪尔说话的机会偷偷摸摸地把花瓶里的花给换成了自己带来的，凝视了一会儿不知道哪个小护士塞在这里的小雏菊和白色风信子，很果断地把它们给藏了起来，准备让加迪尔再也不要发现。

　　大家闹闹哄了好一会儿，主帅勒夫一度想要趁着这个团结一致的场合说两句话安慰一下加迪尔和鼓励一下剩下的人，但在多次连门都挤不进来之后，他深刻地认识到了他们在这里只会害得加迪尔伤情变重，于是忍无可忍地要把这些人赶走。

　　大伙尖叫了起来表示抗议，但还是非常老实地赶紧凑过来亲吻加迪尔告别，糊了他一脸口水，搞得胡梅尔斯崩溃地站在加迪尔旁边抽湿巾去给他擦脸，嫌弃队友们嫌弃得要死。

　　一直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基本没和加迪尔单独说上话的克罗斯好不容易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靠了过来，轻轻握住加迪尔的手，拿起来放在嘴唇前靠了靠。加迪尔感觉到手里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但是还没等他能反应过来，克罗斯就已经被拉走了，回头冲着他模糊地说了一句：“我想你快点……”

　　等到门被关上了，加迪尔才低头展开自己的手心，发现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同样是用小草编出来的兔子，不过显然没有他编给克罗斯的那个可爱和熟练，像是在车上临时开始学习的产物。

　　加迪尔微微笑了起来，又忍不住开始思考是哪块可怜的草皮被克罗斯给薅了一通。

　　而在当天晚上，还有第二个好消息到来了——一对风尘仆仆的金发夫妇带着笑容和怜爱推开了加迪尔的病房门，身边还跟着自己满脸骄傲的儿子，后头是几个俱乐部还有国家队的工作人员。

　　格策夫人心疼地温柔揽住加迪尔左亲一下右亲一下，用夸张的语气嚷嚷道：“哦，心肝！瘦了，瘦了好多啊！可怜孩子，的我们不受罪了，快跟我回家吧！”

　　加迪尔愣愣地看着他们，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格策之前没跟着大家一起来——他还以为是因为对方上次闹脾气要跟着他来医院，被勒夫给惩罚了呢。

　　原来还有返场环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