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赛后与欧冠决赛 ...
-
比赛结束了，加迪尔反而变成了场上最忙碌的人。他要忙着去和对手们击掌拥抱说两句安慰话，也要和队友们庆祝，就算不想庆祝也得被拉着一起庆祝，比如像幼稚的小孩一样手牵着手甩来甩去走路或者是被别别人扑倒在草坪上成为一个可爱的背景板，又或者是被人蛮力举起来然后带着走几步——
咦！一般好像没有这个环节的！
加迪尔震惊地一低头，发现诺伊尔这个人，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溜进了三五个多特球员丛里面，把他这一只小蜜蜂给抓了出来。
万军从中偷人宝贝.gif
“……曼努？你能不能把我放下去……”
反应过来后，感觉这个姿势既不得体也不舒服的加迪尔难受极了。但是因为想到自己没有送诺伊尔礼物、害得他被别人误会、还赢了他现在的队伍，所以加迪尔没好意思挣扎得太激烈，只是用手扶着他的肩膀捏了一下。
感觉这一捏简直是捏到了心肝上的诺伊尔：好怪啊，再捏一下？
多特的队友们傻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加迪尔已经被对手抱走出去十米远了：……
还有这种离谱的事情？！
加迪尔遥遥地冲着他们挥手，仿佛在说他没事，然后就被诺伊尔给放了下去，但这也导致他已经掉进一窝仁里了。他刚落地，就瞬间被施魏因施泰格捧住了脸庞看来看去。
猪猪施泰格先生看起来既愧疚又紧张：“嘿，加迪尔，在场上没法和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刮到你的，你眼睛没事吧？”
小漂亮乖乖地摇了摇头，手按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对方放开自己。穆勒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了两句安慰的俏皮话，而克罗斯站在旁边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又像是在发呆，又有点闷闷不乐似的。
他喜欢加迪尔，连带着对没什么感觉的多特蒙德也有点喜欢，但他才不喜欢输球，更不喜欢输给加迪尔。
像是察觉到了他闷闷不乐的情绪，加迪尔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克罗斯顺势把他拽过来抱了抱，用了些力气箍住。
“五次了，加迪尔。”克罗斯生气地说，“我已经输给你整整五次了。”
加迪尔愣了一下才想到这两个赛季交手以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穆勒就插进了两人的谈话里：
“那我输了六次，加迪尔，因为我把心也输给你了。”
高挑的少年郎面色严肃地站在旁边，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一副滑稽的认真模样，路过的拉姆当场就踮起脚尖拍了一巴掌他的后脑勺。
“谢谢你，托马斯，我要吐了——你能不能不要在输了之后还恶心一下自己人？”
所有人都笑起来了，场面一时间非常和谐。多特的球迷们徘徊在看台上和球员们互动，有点踟躇地看着自家的心肝宝贝和拜仁的球员们好像很亲热的样子，这让他们都没法放心大胆地冲这些人竖中指和耀武扬威地嘘来嘘去了。
穆勒在被拉姆拍了脑袋后夸张地倒在了地上，嚷嚷着加迪尔快来拉他，他也受伤了。眉骨还在生生发疼的加迪尔也忍不住笑出声了，蹲下来打算握住穆勒的手乖乖地把他拉起来，谁知道施魏因施泰格因为愧疚作祟，现在眼前一亮感觉找到了向加迪尔展示自己道歉诚意的机会，唰的一个劈叉跪了过来，抢在加迪尔前面一把抓住了穆勒，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人给拎了起来。
穆勒：……
加迪尔：……
骄傲的猪猪先生：“别管他，baby，我来就行。”
克罗斯：“哈哈哈哈。”
加迪尔感觉施魏因施泰格的愧疚有点过剩了——在友好的赛后交流结束后，他依然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跟着加迪尔去看了队医再次处理一下伤口，跟着加迪尔去被主帅克洛普抱抱，跟着加迪尔……
“巴斯蒂安——你，你要跟着我进更衣室吗？”
加迪尔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红着脸问他。其实他和施魏因施泰格算不上很熟悉，短短的几次国家队见面里，对方总是和科隆的当家球星波多尔斯基形影不离的，和新来的这些小年轻不怎么混在一起。而且因为他在06年的时候就已经是世界杯的年轻球员了，所以资历当然在国家队里要比他们长一截。
现在对方一直跟着他，还对他嘘寒问暖的，加迪尔是真的有点不自在。
小猪前辈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跟着别人到了主队更衣室门口似的，恍然大悟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哈哈，你说话怪好听的，我都没注意到我们到哪里了。”
眼瞧着加迪尔不安地抓了抓走廊边缘的墙，看他的眼神逐渐开始像看一个变态的施魏因施泰格：……
妈的，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说。
但总之，再三向国家队前辈担保了自己真的没问题有问题会打电话告诉他总之自己会好好的之后，加迪尔终于被放回了更衣室，融入到依然在狂欢的队友们一起，小心地避开他们的熊抱和狂热亲亲，拿上衣服准备去洗澡。
他真庆幸格策和莱万都不在这里，两个人都被带走去干采访活了，还他一个轻松点的世界。罗伊斯倒是顺路抓住他啵了一口脸蛋，不过这是小问题，总比给莱万拉着尬舞或者被格策抱着乱跳要好。
“加迪尔。”
号码越小越靠近里面，他在进浴室前被胡梅尔斯叫住了。高大的后卫赤果着上半身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被浇了水还是浇了酒，肌肉漂亮得像是要去拍那种内衣广告。他真的是很英俊，微笑着撩了撩自己湿漉漉的额发，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站起来走近加迪尔，因为雾气飘了出来，加迪尔聚焦了一下眼睛才发现了是宽大的防水医用胶带。
“乖，别动，我给你先贴一下。队医说没事，但是我想还是小心点好。”
胡梅尔斯轻声说，熟练而轻巧地扯了一截胶带下来。加迪尔现在知道他是被浇了酒了，因为对方的身上传来一阵阵麦芽啤酒的香气，但是没有汗水味，大概是洗完澡后被淋上的。
他半垂着眼睛看地板，乖乖地被对方半圈在怀里贴好防水胶带。贴好后胡梅尔斯的手也没有移开，反而是隔着胶带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加迪尔的伤口。
“马茨？”
加迪尔疑惑地抬起眼睛来看他，胡梅尔斯像是被惊到了似的，瞬间触电般松开了自己的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眼神闪躲地说：“咳，好了，就这样吧，你，你去洗澡……”
“好啊，你们俩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呢？”
还没等加迪尔问他要不要反工把身上的酒给洗掉，罗伊斯就忽然跳了出来，大笑着打断了两人的话头。加迪尔笑着转过身来接住了他，罗伊斯冲劲太大了，直接就这么顺势把加迪尔抵在了墙上，傻笑着抱住他，又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我们赢了！快来喝，喝酒……”
“你有点喝多啦，马口。”加迪尔不和酒鬼生气，温柔又耐心地摸了摸罗伊斯平日里精心打理、现在却搞得乱蓬蓬的金发，轻声哄道：“先放开我好不好？我要去洗澡。”
“洗，洗什么澡？”罗伊斯抬起头来不满意地说，又亲了一口加迪尔的脸颊，高高兴兴地歪着嘴巴笑了起来，表情天真又幸福：“算了，赢了，就，就是好。那我也要洗，洗澡，你带我我一起……”
“你tm闭嘴吧，你不是早洗过了？”
胡梅尔斯暴躁地伸出水来拽走了哀哀叫唤的罗伊斯，用眼神示意加迪尔他被解放了。金发小球员仰靠在墙上，有点抱歉又有点感激地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就消失在热水带来的雾气中了。
高大的黑发后卫呆呆地望着，总感觉自己有点神思摇摆。而罗伊斯依然笑嘻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问：“你也想洗澡吗，马茨？”
胡梅尔斯身体一绷，低头看了看他，但是只看到了一个比平时还傻白甜的傻笑版罗伊斯。他莫名地放松了一点，嫌弃地把他拉开来吐槽道：“没准你真的得再洗一遍，马尔科。你怎么黏糊糊的，还臭。”
“你好意思说我，马茨！打你！……”
认认真真洗了澡的加迪尔摆脱了外面的烦恼，只有舒适的热水和简单的声音陪着他。除了采访完回来的格策嫌弃自己头发没洗好所以胡乱拉开隔间想再洗一下然后看到了他然后开始玩命尖叫以外，一切都挺完美的。他们赢下了很艰苦的一战，整个赛季里双杀了拜仁，伤口上还贴着一个防水贴，隔绝了水流可能带来的二次伤害，让他觉得伤口一点都不疼了，只是有点微微发胀。
加迪尔一般不爱用这个词，但是在这一刻，他确实感到非常幸福。
赢下拜仁慕尼黑仿佛成为了多特这个赛季昂扬发力的最好强心针。要知道，今年的拜仁和去年可不同，他们有强大的引援，他们更换了适合的主帅，他们更衣室打架的频率大大降低，最起码球员们不再在场上直接踢着踢着自己先打成一团……甚至连很多呱唧呱唧的名宿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致给拜仁慕尼黑营造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
尽管在国内联赛中一直输给多特逐渐追不上，可实际上拜仁这赛季的成绩已经是足够夺冠的了，只是因为多特蒙德在国内比赛中的发挥太过完美罢了：他们在这个赛季拿到了整整81分，创下德甲积分记录，进球80，失球仅25个。克洛普率队提前两轮卫冕成功，这也成为了多特历史上第八次的制霸德甲。
而联赛结束仅仅五天后，他们就在德国杯决赛中以5：2再次击败了拜仁慕尼黑，拿到国内双冠王。
这是前所未有的辉煌，当多特全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续两次捧起国内赛事中最重要的奖杯时，所有人都疯狂了。就连加迪尔都忍不住上纵下跳，把喜悦的泪水流在了奖杯上，漫天耀眼的灯光，欢呼和黄黑色的彩带，这是他经历过最美丽的夏夜。
国内联赛总是只差了一点点的痛楚鞭打着拜仁，他们的实力很强，他们三线作战都走到了最后，他们仿佛只是永远倒霉性的棋差一招罢了。但是虽然失去了在国内的一切，他们依然还有最重要，也最香甜的果实握在自己的手里——
欧冠决赛。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是看起来一帮老弱病残的切尔西，队长是那个曾经在大雨夜中一脚滑倒葬送了奖杯的约翰·特里，而现在他已经老了，鬓角冒出白发，开始掉头发，再也不复当年叱咤欧陆的风光；连他永远的队副兰帕德今夏都打算退役了，谁能想到特里还坚守在这里呢？而德罗巴也显然走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末年，在六七年前才是他最好的年华，他送走了金球先生舍甫琴科，他送走了完美金童托雷斯，而人们都知道他也到退役的时候了。
没人认为切尔西能夺冠，这仿佛是从穆里尼奥时代到今天最疲弱的一只蓝军。赛季开始之前，安切洛蒂的主教练职位被博阿斯所取代。然而，截至今年3月，博阿斯的球队在过去的16场比赛中仅取得5场胜利，在联赛中落后榜首曼彻斯特城20分之多；同时在冠军联赛首轮首回合淘汰赛中以1比3不敌那不勒斯，面临被淘汰的危险。博阿斯随即遭到解职，由其助理教练罗伯托·迪马特奥就任临时主教练。他们在欧冠晋级路上是如此跌跌撞撞，随便一支球队好像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国内联赛也是一塌糊涂，仅仅排名第六，下个赛季得去踢欧联了，如此荒唐。
和兵强马壮、稳稳走到最后的拜仁完全不同，没人认为他们能打败强大的拜仁慕尼黑，没有人。
更何况这场比赛的场馆早在2009年就被定在了慕尼黑安联球场，拜仁的主场。这样完美的巧合让每一个拜仁球迷如痴如狂，他们已经忍受够了之前的混乱和错误，他们拥有一支如此完美的队伍，那么此时此刻，他们就想要看到胜利的结果。
决赛将在5.26日的夜晚进行，而德国国家队备战欧洲杯的集训将在5.30日就开始，位置正是在南德的一处度假山庄里。于情于理，在收到了拜仁的国家队队友们寄来的决赛门票时，加迪尔打包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并且带上了狗狗斑比（主帅勒夫破例同意了他这么做），然后就先行前往慕尼黑，准备看完决赛就和大家一起去国家队了。
一切的开始都是完美的，他还在看台上被镜头拍到了，猝不及防地托着腮出现在了场边的大屏幕上，被拜仁球球迷起哄或狂嘘。队友们都起哄向他挥手，看起来很轻松也很自信，一定会在殷切的期盼中拿下冠军。加迪尔笑着看穆勒的小虎牙和克罗斯的金色睫毛，觉得他们好可爱，内心甚至强烈动摇地背叛了多特人坚定的信仰，开始祈祷拜仁一定要获胜。
切尔西的老板阿布来现场督战了。当大屏幕暴露了加迪尔来看比赛后，这个俄罗斯富豪就让人弄了个望远镜来，专注地举起来盯着加迪尔看。这是个好前锋，还长着金头发，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太小了，还从前锋位置上被挪到了中间来，所以不知道以后会踢得怎么样。
但是想到自己两次买“成熟品”都有点买迟了，阿布又开始思考是不是真的买人要趁早才合适点——反正年轻球员也不会太贵，这样的投资砸了也无所谓。他举起望远镜又看了一会儿，意识到加迪尔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就算是不会踢球，买回去放替补席上坐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连自家老板都在开赛前这么胡思乱想、毫无期待，可见切尔西有多不被看好。
所以谁也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他们曾那么戏剧般地丢失了自己的冠军，阿布在当时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怒火和眼泪；而在这个他只是希望不要输得太难看的比赛里，顽强的将士们却奇迹般地靠着一粒进球拉平到了最后，并将比赛拖入了点球大战。
就算是完全不懂球的人也能看出拜仁慕尼黑的队内氛围有多糟糕，他们围在一起，中前场球员们竟然都有点不愿意去踢点球，有人是因为胆怯，有人是觉得让脚法好的球员踢会更稳妥所以责备这些胆怯的人，而一旦一支队伍在踢点球前连名单都不能快速确定，他们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加迪尔迷茫地跟着很多球员一起站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拉姆射中、马塔射丢；戈麦斯射中，大卫·路易斯射中；门将诺伊尔亲自上阵射中，兰帕德射中；顶替外贝外出场的奥利奇顶不住压力罚丢了点球，而此时阿什利·科尔射中——双方战成3:3平。
全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拜仁第五位出场的球员是施魏因施泰格，他紧张到连头发丝都在发抖。如果这一球射中，拜仁将提前终结比赛；但如果射丢，那么命运的钥匙将交到另一方手里。
他罚得差强人意。
而切赫扑得老练、稳重、完美无瑕。
此时连阿布都从看台中站了起来，全场注视下，满面沧桑的德罗巴那么平静地站到了12码前，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诉说着无上的勇气，他的足球生涯如此坎坷跌宕，又为什么要在最后时刻畏惧一次轻松的、早已演练过上千次不止的射门。
德罗巴轻松将球射进球门左下角，点球大战就此结束，切尔西以4比3获胜，并以总比分5比4力克拜仁，夺得了自己欧冠历史上的首个奖杯。
蓝军的欢呼声在这座诺达的球场中实在是太小和破碎了，仿佛是深海中飘出的几个泡泡。加迪尔的心沉了下来，他担忧地看向场上躺了一地的拜仁球员，穆勒开赛前还在冲着他挥手傻笑，现在趴在草坪上，哭得撕心裂肺。一群红衣球员中，只有队长拉姆面色苍白地戴着袖标站在原地，他看起来痛苦而坚毅，也许他也很想倒下去脆弱地流泪，但他只是站在那里。
悲哀和极度的失望像摄魂怪一般飘在整个球场里，而此时显得较为平静的克罗斯就有点格格不入。加迪尔一眼就看出他在非常伤心和痛苦了，但是别人只觉得他是在冷漠发呆似的。结合他冷静地拒绝踢点球，而把机会让给脚法更好的队友这件事，愤怒的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全部倾泻到了这个因为情感内敛而和众人显得格格不入的外乡人身上。外贝外失望而痛苦至极地捶地板、大吼大叫，在克罗斯站在那里挡到自己时愤怒地推了他一下，让金发球员踉跄了两步，场边的记者们没有错过这场显而易见的赛后矛盾，一通猛拍。
人们仿佛忘记了全场唯一的那粒90分钟内进球就是克罗斯助攻穆勒而来的。
加迪尔赛后在场馆里迷茫地呆了一会儿，感觉拜仁慕尼黑上上下下都被这个惨烈的决赛给伤到了，全部乱成了一锅粥。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能去和朋友们见面，他们需要在内部先去消化这件事情，于是就默默地离开了。尽管如此他也并没有脱离决赛带来的震撼，所有人都在谈论，连格策和罗伊斯他们都在打电话给他讨论这场比赛，路上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人们都在讨论比赛的细节，而电视广播和网络就更不用提了，加迪尔回到酒店的时候，甚至发现对面大楼上的广告牌都变成了欧冠决赛的回放。
舆论完全炸裂了，媒体们只能把拜仁的失败归结为运气、轻敌、没有排练点球和老帅海因克斯不该早早换下穆勒，以至于失去了一个点球手。罗本在加时赛里罚丢了那粒原本可以杀死比赛的点球，再加上肌肉痉挛了也苦苦支撑，以至于心态爆炸到根本没办法去踢，但是人们没法去责怪这个带上上阵，哭得像个孩子、筋疲力竭的人，他们更愿意去责备在队伍失败后连一滴眼泪都没流，看起来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的克罗斯。
而无灾无病却真的逃避点球、更应该遭到批评的季莫什丘克仿佛都因为克罗斯分担火力而瞬间变得没那么可恶了似的。
加迪尔心惊胆战地看着《南德意志报》《巴伐利亚报》和《图片报》等等报纸都在如此大肆攻击克罗斯，攻击他拒绝罚点球，成为导致雪崩的一颗大雪球；攻击他冷漠、自私，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攻击他……
谁能想到最后锅最大的人竟然有他一份。
加迪尔有点担忧地掏出手机来给克罗斯打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就在他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去见见好友的时候，他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一只风尘仆仆，不知道从哪里赶过来的克罗斯拥抱了他，浑身上下都带着外面的热气，语气中压抑着烦躁：
“电话里说不清，我就过来了。先别说话，加迪尔，也别信那些报纸，我——”
还没等他解释，加迪尔就认真而用力地回抱了他，轻声说道：“我不会信那些话的。在别人哭泣的时候依然保持冷静和理性的选择，这不是冷漠，而是另一种勇敢——哭哭啼啼和大吼大叫是很容易的，但思考却不是。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拒绝点球，你只是觉得让会踢的人去踢是更好的选择，不想浪费机会，还有……”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
克罗斯闷闷地打断了他，把手收得非常非常紧，紧紧地箍着加迪尔的腰，为加迪尔的理解和好意感到了手足无措——他此时宁愿对方只是像别人一样指责他，或者并不理解情况地安慰他，那么他就能很平静地自己处理自己的心情。
但加迪尔偏偏什么都知道，这让克罗斯觉得自己有点被赤果果地摊开在了他的面前，而温柔的情感过于激烈地冲刷着他，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想使力气或者咬点什么似的。
“我很难受，我宁愿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大可以像别人一样说我，我不想被理解，我……”
他惊觉自己再用力气就要弄通对方了，所以松开了手，困顿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难受得感觉四肢百骸都在痛苦烦躁。加迪尔担忧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握住了对方的，轻声问：“先别想这个问题了，好吗，Toni？我们可以关掉手机，吃点东西，睡一觉起来——”
他的话音停止了，因为克罗斯顺着他的力气被拉过来后，直接把他按进了沙发里，整个人扑上来，又紧紧地抱住了他。他有点想打加迪尔两下，又舍不得，所以愤愤地咬住了身下人的衣服，终于在这种发泄中感到舒服了一点。
克罗斯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样就能好受点了。他摸索着扣住加迪尔漂亮极了的手，不断地揉捏和按压修长匀称的雪白手指，喘着气把脸埋在对方耳边求助：“我好难受，加迪尔……”
意识到是什么在蹭自己的加迪尔微微颤抖着说：“Toni，我不知道，我不想，不，我觉得这样不好——”
克罗斯顿了一下，立刻下去了，加迪尔一股脑翻身坐起来，看对方依然握着他的手，颤抖着跪坐在沙发边，把脸埋在他肚子面前。加迪尔觉得又是心疼又是迷茫和慌乱，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个错误的解决办法。
“Toni，抬头看看我好吗？我不说话，什么都不说——”
克罗斯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抬起头来看向他。加迪尔俯下身来，轻柔地吻了他一下。
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你，你感觉好点了吗，Toni？”
加迪尔红着脸缩回来，轻声问道，真挚又怜悯地从上而下凝视着克罗斯。后者像是被定格住了似的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后，他试探性地凑过来又吻住了加迪尔。发现没有被拒绝后，他呜咽着仓促而粗暴地仰头加重了这个亲吻，像是人生中第一次尝试这件事似的，但是并不敢伸出手来去拽加迪尔的脖子或者头发。
加迪尔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被揉断了，并且在漫长的亲吻中开始走神，开始思考这招到底为什么这么管用，为什么好像只要男生哭了，亲一下就会好起来了。
明明没什么感觉，甚至被咬得有点疼啊，哎呦。
“对不起。”
克罗斯沙哑着声音说，有点懊恼地凝视着被自己咬破的地方。加迪尔靠胳膊撑着趴在这里简直要累死了，肩颈都在发酸，赶紧往回收了收，示意亲吻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他仔细打量克罗斯，发现对方好像真的看起来平静了很多。虽然克罗斯正举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但是好歹不再那么烦躁和话堵在嘴里说不出口了，看起来疗效非常好的样子。
神奇亲吻的力量震撼加迪尔一整年。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赛后与欧冠决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