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德意志之心》NINA耶

25、国家德比（下）

　　中场休息的时候，胡梅尔斯愤怒地描述了一下诺伊尔是怎么欺负（调戏） 加迪尔的，一时间群情激奋，脏话满天飞，主帅克洛普差点没能插上话。

　　“曼努这个坏家伙，平时喜欢泡金发美女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泡到我们加迪尔头上来了！”

　　“渣男！放荡！坏东西！”

　　加迪尔：怎么感觉话题的走向有点不太对劲.jpg

　　克洛普听完后好像也很激动的样子，愤怒地挥着自己的手，像是在虚空击打诺伊尔的脑袋。

　　“我就知道，沙尔克04根本养不出一个好男人！何况是从那里去拜仁的，坏上加坏了属于是！”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加迪尔：！不是说诺伊尔人缘很好的嘛，他可是我们的国家队队友啊，你们在干嘛？

　　众人都是一副宛如他被人猥/亵了似的愤慨模样，一会儿来摸加迪尔的手，一会儿来摸加迪尔的腿，一会儿来摸加迪尔的头发，一会儿把加迪尔捂到自己的胸口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动作全都比只是搭了一下肩膀的诺伊尔过分多了。

　　加迪尔：……喘，喘不上气啦！大家给彼此的爱不要这么让人窒息好吗……

　　而在另一边的客队更衣室里，拜仁也在讨论诺伊尔的行为——都怪他，搞得魔鬼主场更魔鬼了，现在光是想到要出门去面对排山倒海乱晃的黄黑色海洋和不停乱扔东西的球迷，他们就觉得头都快疼死了。

　　“你干嘛非要去搂他？”队长拉姆头疼地教育自家高大的门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调侃和真诚居多，而不是粗鲁的责备：“和加迪尔相处得很好，这当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只是，我们也需要看看场合和情况的，不是吗？”

　　“不，加迪尔又不喜欢他，他就不应该去欺负为人家。”克罗斯忽然插了一句嘴，大伙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嘘了起来，施魏因施泰格甚至兴致勃勃地站到了板凳上鼓掌，仿佛是期待着自己的队友们打起来似的。

　　老帅海因克斯气得吹鼻子瞪眼，万万没想到是自己素来喜欢的克罗斯竟然在今天罕见地成为了挑起矛盾的那一个，顿时开始试图严肃纪律。球员们当然还是听从他管教的，只是海因克斯听到了他们还在偷偷拌嘴。比如诺伊尔在说：“才不是呢，加迪尔可喜欢我了”；穆勒说：“他确实是有点怕你，曼努”；戈麦斯说：“是嘛，你们觉得加迪尔害怕我吗，他总是不和我玩”；拉姆说：“你们这些臭傻逼再不闭嘴听讲我就杀了你们”。

　　世界安静了，老帅舒服了，他满心满眼都是慈爱地看向自家的好队长，拉姆冲着他露出了纯洁无辜的松鼠牌笑容。

　　短短的十五分钟里，紧紧挨着的两间更衣室里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精彩内容，真是让人叹服。球员们再踏上赛场的时候，身上的杀气仿佛都更浓厚了一点，多特看着拜仁的球员们，就感觉像是看到了一群仗势欺人的邪恶男子？而拜仁看着对面黄黑一片的家伙，想到的全是自家主帅的口水、队长气势汹汹的拍打和“加迪尔不喜欢我”。

　　而不太能搞懂德国国家队内复杂情感纠纷的外籍球员们更多是不耐烦——比如拜仁的当家前锋外贝外和罗本。他们根本不懂为什么大伙能围绕着对面那个小白脸喋喋不休地聊上这么久，在他看来加迪尔确实是球踢得不错，人长得白白净净，但是真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应该再得到更多的关注。

　　他们比任何人都不想要输给多特蒙德：这是一场真正价值6分的战役，赢了的话，拜仁将和对方回到同一起跑线上；输了的话，则是拉开整整6分的差距，接下来可就不好追赶了。

　　第56分钟，外贝外进去左侧摆脱皮什切克后抽射攻门不幸偏出，而第60分钟，他又疑似在禁区内被皮什切克给绊倒了，可裁判视若无睹没有判罚，只是抬手示意比赛继续。眨眼间，施魏因施泰格替换穆勒登场，后者飞快地做了一个“遗憾”的手势就下去了。而被球迷们戏称为猪总的施魏因施泰格刚上场后不久就靠着卖力凶悍而充满球商的抢断完全卡住了加迪尔——这也是海因克斯把他替换上来的原因。老帅意识到了如果能把加迪尔一个人按熄火就等于兵不血刃地解除整个锋线的大半威胁。虽然在这场比赛前他还不太愿意在一个小将身上投入这么极端的一对一盯防，但是一个小时以来的情况已经证明了一切，当断则断，他还是打出了换人牌。

　　效果非常好，拜仁的后防线顿时感到自己又能开始呼吸了——而对于多特来说，进攻开始变得异常不流畅：格策擅长组织进攻，三位前锋擅长突进射门，但是他们都更习惯中间有个加迪尔。这就像一条高效的锁链中被拆掉了一个重要的齿轮，依然能转，效率却变得很差。

　　唯一的问题在于，施魏因施泰格大概是因为伤愈后总是游离在首发名单内外，所以好不容易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上场，就有点兴奋过度，或者说用力过猛。

　　第76分钟，在全场球迷的尖叫和愤怒的狂吼中，加迪尔被他一脚放倒在拜仁的禁区外——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诺伊尔正在小禁区的边缘徘徊，差点没冲出来问问情况，接着才在队友的死亡凝视中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又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看着金发小球员趴在草坪上一动不动，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假摔的人的施魏因施泰格有点担忧地蹲了下来戳了戳他的头发，担忧询问道：“喂，你还好吗？加迪尔？”

　　莱万冲过来得最快，直接一把推开了他，焦急地跪下来去扶加迪尔。漂亮的金发10号被他拨着软绵绵地翻了个身，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抽了口气——在争抢中施魏因施泰格好像一不小心伤到他的眉骨了，现在鲜血顺着小球员左半边脸汩汩下流，在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上，真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上帝啊——”别的队友也都冲过来了，莱万在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掌也开始发抖，但下一秒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意识到加迪尔只是皮肉伤。

　　“加迪尔？你还好吗？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头晕吗？”他小心地伸出手掌来挡在小队友的脸上，防止有汗水或泥土草屑以及控制不住力气的手落到他的伤口上，加迪尔紧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地胡乱伸手试图抓到周围的什么东西似的，有点恐慌地说：“我，我有点晕血……但我没事。”

　　队友们搀扶着他到场边去，比赛在主裁判的连声催促下继续进行，但所有人担忧的目光都放在场边，加迪尔正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地接受一瓶又一瓶矿泉水、最后是双氧水从自己的脑袋上冲下去，把浓浓的鲜血变成粉红色，最后继续消失不见，只让球衣边深了很多，然后一个医用订书机在他的脸上咔擦了两下，队医就长舒了一口气，宣布他可以睁眼睛了。

　　克洛普像一只愤怒的喷火龙一样围绕着自己受伤的小蛋转来转去，并随机揪住一个受害者比如第四官员发出震天的骂声，控诉拜仁对自己球员做出的野蛮行径。

　　“看看这张漂亮脸蛋！这张脸蛋！而他们正视图让他破相！看看这个无辜的孩子，他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耳膜都要被震破的第四官员和连着他的耳麦所以现在也感觉自己要聋了的裁判：……

　　知道了，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加迪尔的周围最起码围上了四五个人在慌里慌张地递东西和关心他的情况，直播镜头也不跟着场上拍了，转而过来担心他的情况。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和受伤后表现出来的胆怯与虚弱不同，在这种被很多球员形容为钻心剜骨的即时粗暴临场处理下，加迪尔一声都没吭，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疼了就咬住嘴唇颤抖。

　　伤口处理好之后，他又在全场注视下匆匆忙忙换了件上衣，就准备继续上场了。这当然是让克洛普大大松了口气，在愧疚之余又对加迪尔充满了欣赏——拥有一个这样不怕苦不怕累的球员大概是所有主教练的梦想。而加迪尔的血似乎也没有白流，在这个明显的犯规下，多特得到了一个位置非常优越的任意球——

　　并最终将这次机会转化为了进球。

　　第79分钟，格策前场开出任意球，罗伊斯迎球抽射，诺伊尔精准扑救，没想到这其实是个假动作——莱万在禁区内和罗伊斯联手戏耍了门神，足球提前落下，波兰人用脚后跟一磕，足球轻松落入网中。

　　在比赛还有十几分钟就要结束的时候，多特1:0领先拜仁了！！！

　　久久的防守之下却丢球了，这显然是对士气极大的打击。加迪尔一看球进了，顿时感觉伤口也不疼了脑袋也不晕了，高高兴兴地去拥抱莱万，甚至高兴到了亲对方一口：……

　　嘴巴离开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住了，然后有点惊慌失措地捂住嘴角想要逃避这个现实。这大概就是受苦受累一整场后发现自己的伤口如此有价值的自然情感喷发，但对加迪尔来说还是有点太激烈了。格策也冲过来庆祝，盯着莱万被亲的地方嘴长成了O形，罗伊斯挑了挑眉头，胡梅尔斯则是直接把人薅走了不让他和波兰人在一起。

　　莱万还捂着脸怔怔地站在原地，不一会儿耳朵开始泛红了。庆祝时被亲一口才没什么，但是是加迪尔主动扑过来亲亲的话，那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大部分时候，加迪尔的亲吻只属于失败者而不是成功者，温柔怜悯的意味远远超过喜爱。

　　但他刚刚落在自己脸上的吻是真实而温热的。

　　格策正满脸期待地抓着自己竹马的衣服说：“球是我发的哦！”

　　胡梅尔斯也充满期待地举着他说：“我帮你绊了一脚小猪哦！”

　　只有罗伊斯笑盈盈地站在旁边摇头，于是加迪尔挣扎着逃到了他身后。

　　多特的领先显然刺激到了拜仁，他们可不想就这么被接近绝平。第85分钟，扳平比分的最佳机会出现了，罗本禁区内被魏登费勒扑倒，主裁判判罚点球。

　　万众瞩目，荷兰人深呼吸了几下，目光坚定上前，亲自操刀主罚，一个漂亮的推射直往球门右侧攻，眼看着这一球就要进了，谁知道刚刚送点的魏登费力竟然将功补过，如开天眼般完美预料到了方向，稳稳摘下这粒力道并不刁钻的足球！

　　谁才是真正的门神！

　　尽管诺伊尔这一场比赛里贡献了比魏登费勒要多得多的精彩扑救和出击，但是并不妨碍主场球迷此时此刻像膜拜天神一般高声呼喊自家门将的名字。而拜仁队内显然是被这一次大好机会的浪费给大大刺激到了，后卫苏博蒂奇冲到罚失点球的罗本面前怒吼，罗本当场就挥舞起了自己的胳膊，看样子要不是因为拉姆和穆勒在中间劝架，这两人能当场打起来。

　　主裁判在旁边都无语凝噎了，他一看矛盾产生，刚要吹哨提醒，就发现了正在顶鼻子的两个人是一个队的，疯狂给他俩拉架的依然是这个队的：……

　　拜仁慕尼黑，永远的精彩。

　　他当然还是吹响了哨声，提醒他们赶紧分开继续比赛。

　　但是施魏因施泰格犯规送的任意球让多特打破比分、罗本又痛失点球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显然还是让拜仁的士气彻底低落了下去。他们不再反抗，默认最后的十分钟不到依然是垃圾时间，伤停补时第一分钟，阿拉巴左路传中，苏博蒂奇头球解围击中横梁，跟进的罗本面对着大半个空门竟然补射踢飞了，惹得场面年事已高的海因克斯都忍不住冲着他大吼，但是人们很难从荷兰人的脸上看出来他到底是真的失手了还是心态爆炸不想踢了，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直到最后一分钟都还充满了进球欲望的莱万——第92分钟，他还挤压出最后的体力来，单刀杀入进去一脚挑射，可惜这一球击中了横梁，否则一定会成为又一个球迷们能津津乐道到下个赛季的故事。

　　不过就算是这样，球迷们也够满意的了。站在加迪尔的角度抬头看这些狂热呼喊着莱万名字的人，他真的好不怀疑俱乐部曾经搞过的趣味投票的真实性——莱万多夫斯基高居“我最想和他结婚的球员”榜首，甩开第二名的胡梅尔斯好多，值得一提的是投票的男球迷比女球迷还多。

　　波兰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冲着球迷们比划了一个飞吻，然后又转身将这个吻献给了加迪尔。

　　就像是燕子飞了一圈，终究是要回到安心的巢穴那里。

　　加迪尔忍不住冲着他笑了起来，莱万向他走过来，然后非常认真地拥抱了他。波兰人凝视着加迪尔眉骨上的伤口，很想抚摸一下，但最终还是有些胆怯地收回了手。

　　而加迪尔不知道他的小动作，他只是在认真地抱着对方，感受他的心跳。汗水，风和几万人的呼喊混合在一起，在波兰人离开后的很多年里，加迪尔都还会回想起此时此刻的温度。就算后来莱万曾在安联球场那样盛大的烟火和灯光下漫长又真切地抱着他，像是一个拥有了全世界的国王一样小心翼翼地拥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藏，加迪尔也觉得他的怀抱再也没有这么滚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