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不成钢》落叶纷飞时

4、坠其术中

　　“妈”顾茫起身叫道。只是二人的手还连在一起，导致梁珂的手臂跟着抬起，梁珂顺势也想起身问好，被顾茫狠狠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本来乖乖坐着的梁珂故作放松的往后挪了挪，把背靠在了沙发上，顺便翘起了二郎腿。阿姨已经很有眼力见儿的放下热茶就走开了，客厅只剩下三个人，落针可闻。
　　顾茫跟着他妈坐下来，女人端着茶吹了吹，浅啜一口，笑着说：“小顾，这位是？”
　　梁珂觉得尴尬，便坐正了，也端起茶喝了一口，“嗷，烫烫烫，烫死了，”烫的梁珂一边放茶杯一边疯狂甩手，“快松开，快松开！”然后去抽放在茶几上的纸巾，按在舌头上，“啊~！你快看看，有没有起泡？肯定起泡了。”说着伸出半截舌头给顾茫看，顾茫仔细端详片刻，忍着笑说：“没起泡，只是有点红，我带你去洗手间冲一下吧。”
　　梁珂点头。两人手牵着手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顾茫在洗手间笑的直不起腰。
　　“快别笑了，我这舌头肯定得起泡，啊~”说完在水龙头底下伸着舌头冲凉水，冲完直起身，说：“你妈的舌头是铁做的吗？这么烫的水她也能喝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笨蛋，我妈喝之前吹过了，而且谁叫你喝那么大一口的，杯子还冒着热气呢，你没看见呀。”顾茫笑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很少有人能在他妈妈前这么失态，“我妈脸都快绿了，你看见没。”
　　“我都快要烫死了，哪能注意那个，你声音小点，别被听到了。”梁珂还在伸着舌头照镜子。
　　“放心，我们家隔音做的很好，外面听不到。”顾茫逐渐恢复了冷静，鼓励道，“你保持住这个状态就好，一会儿好好表现。”然后拍了拍梁珂的肩膀，先一步出去了。
　　梁珂擦干净嘴上的水迹，跟了出去。
　　出去时，刚好开饭，梁珂坐在顾茫身边，没想到有钱人这么接地气，居然吃盖浇饭。一人一盘，米饭菜都有，摆盘也很精致，一人还有一小碗汤，梁珂喝汤的时候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顾茫他妈吃的很少，很快便起身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三人全程几乎没有交流，等人走后，顾茫偷偷竖了一个大拇指给梁珂，梁河会意，也开始安安静静得吃饭，不得不说阿姨做饭确实很好吃，粱珂一份没吃饱，但又不好意思再添，所以喝了碗汤就停下了。
　　顾茫吃的慢，加上帅气的脸庞，看起来很赏心悦目，梁珂从偷偷观察变为明目张胆的盯着发呆，想不通行为习惯如此相像的母子为什么会有矛盾，有钱人也有很多烦恼吗？这么有钱了还烦什么呀？
　　“好了，走吧。”
　　就算他们母子二人的盘子要比自己的小一些，两个人也都没吃完，“你不吃完吗？”梁珂看着身量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搞不懂他的饭量为什么这么小。
　　“晚饭吃七分饱就够了，不要贪多。”顾茫耐心解释。
　　“那多浪费呀，你下次可以叫阿姨少做一点，剩太多很浪费。”梁珂不是很喜欢浪费食物，当然，还有钱。
　　“好，我会注意的。”顾茫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快速结束话题。
　　客厅里，三人面对面坐着，“小顾？不介绍一下吗？”顾茫的妈妈平静开口。
　　“这个是我男朋友，叫梁珂。”顾茫比她还要平静，甚至面带笑容，雀跃的说。
　　“阿姨好，我叫梁珂。”梁珂在发疯和注意形象之间疯狂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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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开始凝固，梁珂不自觉的把手夹在膝盖中间。
　　顾茫递了一个橘子给梁珂，笑着说：“饭后吃点水果，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散步好不好？”
　　梁珂不喜欢吃橘子，所以把橘子捏在手里，决定重拳出击：“不好，你看看你，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吃橘子，你这都记不住，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发疯完毕，梁珂把橘子砸在桌面上，可怜的橘子被砸的差点哭泣。
　　顾茫沉默了一瞬，也开始发疯：“宝宝，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不会有第二次了，原谅我嘛，嗯？”
　　粱珂不知道男的也能这么恶心人，忍不住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不说话了。
　　顾妈有些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为了恶心自己而这么恶心，一开始的从容隐隐有崩坏的趋势，但是她也抱着臂，不说话。
　　梁珂尴尬的开始剥橘子。
　　顾茫：“妈，我和小珂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而且小珂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们俩有很多共同话题，我很喜欢他，妈，希望您可以祝福我们。”
　　梁珂听完赶紧往嘴里塞了了一瓣橘子来缓解尴尬，然后被酸的缩了一下，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钱人家的橘子也这么酸。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不成熟，处理起事情来总这么幼稚，所以我才不放心，处处管着你，小顾，我希望你可以理解妈妈，不要总是故意跟妈妈作对，你应该长大一些了，不是吗？”梁珂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并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自己是哪一边的，于是赶紧又吃了一瓣橘子。
　　顾茫有些激动：“可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做主，我已经二十四快二十五了，我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需要什么都跟妈妈报备，也希望妈您能不要过多的干涉我。”
　　顾妈无奈的摇头，像母亲一样包容：“那你现在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成熟吗？跟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有什么区别？故意跟我作对就是你解决事情的方法吗？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小顾。”
　　顾茫仿佛被刺中：“我只是希望您能尊重一下我的决定，不要总是否决我的想法，干涉我的一切。”
　　顾妈又逐渐恢复从容：“我现在不想和你在客人面前争吵，你自己去冷静一下，还有，安顿好你的朋友。”说完起身上楼去了。
　　“妈……”顾茫在后面喊，但是无人回应。
　　之后顾茫开着车送梁珂到离家最近的一家酒店，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顾茫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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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短信上显示到账五万，梁珂神情复杂的入睡了。
　　接下来几天，顾茫没有再联系梁珂，但以防万一，梁珂还是把自己的迷彩服洗晒干净收了起来。
　　梁珂决定辞职，这个想法已经持续了很久，但是他一直没有底气离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钱了，而且梁珂马上就要大四了，要准备实习和论文了，他不能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上辈子没上过本科，这辈子可不要不能毕业，毕竟他一直把这次穿越当成圆梦之旅，要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收拾好行李，梁珂跟三叔说了辞职，三叔没问什么，转头去跟梁珂的上级交涉，毕竟梁珂是个临时工，要走很简单，半个小时后，三叔打来电话，说可以了，梁珂应了一声，背着书包走了。
　　他本来就没什么行李，决定再也不干这一行之后，粱珂便把不要的旧衣服丢了，只留了那套迷彩服，然后坐公交车转到市里，找了个宾馆，准备先在这里待两天，然后去找一个奶茶店的兼职干一段时间，之后等着开学就好了。
　　躺在宾馆的床上，梁珂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没有朋友，开心难过都无人分享，于是他坐起来，走到另一张床边，坐下。因为这家宾馆标间比大床房便宜，所以孤身一人的梁珂要了标间。房间很安静，梁珂从来没有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待过，失神间居然连窗外汽车飞驶而过的声响都听不到了。
　　躺下，梁珂陷入回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天上的月知道。
　　他在想梁瑾，小小的梁瑾，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他对梁瑾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梁珂不知道自己的小哥哥如果还在，自己会不会有朋友，还会被人欺负吗？自己会有家吗？会想念家人，会想回家吗？梁珂不知道，重来一次还是什么都没做好，如果自己在五岁前穿越，或许家庭会很美满，但是很可惜，他错过了，他不明白重头再来的意义，也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没意思，没兴趣，一切都糟糕透了。
　　从书包的夹层里翻出自己的钱包，梁珂坐起来，从钱包的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照片很清晰，是妈妈专门找人给梁瑾拍的照片，小小的梁瑾站在花丛里，轻皱着眉，因为太小了，所以要很努力才能站稳，梁珂拿着照片，走到洗手间门口，打开灯，推门而入。门边就是一面镜子，梁珂拿着照片，让梁瑾对着自己，来回扫视镜子上的自己，对比自己和梁瑾的相似之处，很可惜，他们二人的长相分别随了父母，所以他和梁瑾一点都不像。
　　关了灯，梁珂回到床上，对着灯光看着小小的梁瑾，‘如果长得像一点，妈妈会爱我一点吗？如果因为长得像而爱我，那么这算是爱吗？’他很想问问远在天上的梁瑾，或者问问近在咫尺的妈妈，可是一个都不能问，一个都不能……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日光照在脸上时，梁珂一瞬间清醒过来，慌忙的寻找昨晚拿在手上的照片，同样的照片家里有好几张，这张是他偷偷拿的，被他裁剪过，方便随身携带。
　　索性照片最终藏在枕头底下，梁珂松了一口气，把照片收好，决定去找工作。
　　接到顾茫的短信时，梁珂正坐在奶茶店门口吃冰激凌，奶茶店招人都找有经验的，粱珂愿望落空，又丢了工作，决定还是先找一个房子，起码能比住酒店省钱。
　　‘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梁珂平静的去了。
　　发现顾茫换了新车，梁珂挑了挑眉，但是没有多问，毕竟有钱任性。
　　一路无话……
　　二人来到顾茫家，依旧是阿姨开的门，但这次阿姨表现得镇定多了，“小顾，顾先生今天也过来了。”
　　一进门，梁珂就觉出有一道目光钉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往顾茫身后缩了缩。
　　“听你妈说，你找了个男朋友？”梁珂推测顾先生应该就是顾茫的爸爸，但没敢抬头确认。
　　“爸，”顾茫问好，顺便把梁珂往前扯了扯，“这就是我男朋友，叫梁珂。”
　　梁珂硬着头皮打招呼：“叔叔好。”对于面对顾茫的父亲梁珂还是比较担忧的，生怕对方一时冲动，冲过来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