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不成钢》落叶纷飞时

2、崛起失败

　　后来，第一名的家长怕孩子早恋，所以派第一名的奶奶跟着两个孩子学习，寸步不离。然后奶奶发现，小梁这个孩子真的就是在单纯的做作业，但是效率奇差，自己孙女一个小时就写完作业开始背单词了，小梁两个小时了，还在纠结这个题怎么解。
　　再后来，小梁能偶尔够到第十名了，但悲伤的是第一名和年级第二相差快六十分。梁珂不得不更努力追赶。
　　中考结束，小梁得偿所愿，上了本地高中，（本地一共三个高中，按好坏排名，小梁上的是第三个，第一名上的是第一个）后来小梁考上了本省一个普通二本师范学院，但是专业是学院最好的专业，而第一名上了外省双一流，校园大得离谱，校内可以坐公交的那种，但小梁依旧很满足，开学一周都还在兴冲冲的在学校里四处溜达。
　　小梁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躺在宿舍的床上，梁珂回忆起来烟熏火燎的高中生涯，回忆起四人组波及范围极广的霸凌圈，回忆自己初二时，因为四人组有了实权，而被逼退学的一个又一个同学，回忆新校长开着车，一个一个访问流失学生，回忆低年级被抢的饭票，回忆饿晕在食堂边的小男孩，回忆被迫互扇巴掌的同村的小伙伴。
　　因为班主任为了挽救四人组，把班委班干交给他们担任，他们也确实被挽救了一些，但不幸的是更多的人拥有了遗憾。
　　回忆那份左手写的检举信，回忆被换掉的校长，回忆被换掉的班主任，回忆变为学期末发放的补助，回忆或来或走，被毁掉又被逐渐修复，但又不能彻底复原的那么多的人生。
　　电话声响起，齐洪涛神秘兮兮的声音传来：“哎，梁珂，你听说了吗？四人组组团飙车，都没啦！”
　　梁珂猛地坐起来“怎么回事？”因为太过震惊，所以忘记了延时“不是只有两个人出事吗？”
　　索性齐洪涛比他更激动，没注意到这些：“对，本来只有两个，但是你听我说，你还记得康思齐吗？”
　　梁珂绷紧了神经：“记得，跟他有关吗？”
　　齐洪涛压低了声音：“康思齐原来不是被他们欺负的退学了嘛，被新校长给请回来后，就不知道怎么得，忽然就跟他们四人组关系好了，虽然大二四人组就退学了，但其实他们五个还一直保持联系呢。”
　　梁珂很不解：“为什么呀？”
　　齐洪涛依旧沉声道：“这谁清楚呢，而且康思齐高考完还跟着他们去打了暑假工。”
　　梁珂更不解了：“他怎么回事呀？四人组出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梁珂有了不好的猜想。
　　齐洪涛接着道：“就是这次，四人组回来后都买了新摩托耍帅，乔某某和曹某某怂恿康思齐偷了他爸的旧摩托车一起出去玩，结果车半路上没油了，他怕被骂就回家了，然后在他们的小群里说自己去不了，消息被另外两个看见了，嚷嚷着要看看谁开车最厉害，
　　谁知道上山的时候好好的，要比赛的时候下雨了，几个人就打算赶紧回家，但是山路上泥多路滑，再加上坡又陡，他们几个手刹刹太死了，然后就这样了，听说康思齐还做了笔录呢，被他爸抽的，在床上躺了三天呢。”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也太离谱了吧？”梁珂的高中离齐洪涛比较近，俩人偶尔会一起吃个饭。
　　“康思齐他哥不是在一班吗，他哥跟他们班人说的，刚好我有朋友在一班，他过来跟我打听这事来着。”齐洪涛神神秘秘的说。
　　“哦，我知道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康思齐没事吧？”梁珂比较震惊，实在想不通事情的走向怎么会这么离谱。
　　“就高考完那段时间，假期不是比较长吗，康思齐就跟着他们一起去打工了，现在康思齐早没事了，人都去上大学了，也是个二本呢。”齐洪涛还想继续八卦一下。
　　但梁珂失了耐心，敷衍几句便挂了电话，盯着上铺的床板，梁珂躺在床上苦思冥想，最终沉沉睡去。
　　……
　　梁珂开始四处找兼职，但是因为大学生活实在没有想象中悠闲而无法找到适合的工作，最终决定干回老本行，去考特种作业操作证。
　　三叔建议可以挂靠，一个月可以拿几百，零花钱起码是有的，但是粱珂还是决定自己接点活干，赚得多，并拜托三叔帮忙……
　　一般没课的时候，梁珂能打打散工，一些小活三叔也会帮忙留意。要是暑假梁珂就可以去三叔的公司打暑假工。
　　今天，三叔要开车送老板去市里，顺便带着梁珂去吃个饭。
　　“别了三叔，我这刚干完活，身上都是脏的，别把老板的车弄脏了，我就在食堂吃好了。”
　　“哟，这不是小梁吗？”老板从不远处走过来，“怎么了，来找你三叔呀？”
　　老板是个毕较和善的人，听说梁珂是大学生来勤工俭学的，当即就收了梁珂，但梁珂毕竟还要上学，工作时间过于灵活，所以一直都是临时工，没有固定岗位，但好在是有个挂了名的公司的，和包工头那一队是分开的，干的活也一直比较简单，工资不高，而且只能干暑假。
　　“老板，我想着小珂来X市也有挺久了，我们叔侄俩一直都没好好聚聚，就想着趁今天有时间，带他出转转。”三叔跟着老板很久了，现在就专门负责给老板开车，一个月也能拿不少。
　　“那是该好好转一转，小珂今天下午有活儿吗？要是没活，刚好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市里，等下你们叔侄俩好好聊聊。”老板边说边打开后门坐了进去，梁珂推辞不掉，只好上车。
　　路上，老板一直试图跟梁珂搭话，梁珂尴尬至极，又不好不回，一时间只觉得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老板的儿子也在读大学，和梁珂年纪差不多，但是异常叛逆，父子俩关系闹得挺僵的，所以老板一有时间就会拉梁珂聊一聊，美其名曰：‘感受新思想，与时俱进。’其实就是想挽救一下僵硬的父子关系罢了。
　　等老板进门，三叔去停车，梁珂人生地不熟，只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时间，只觉得时间分外熬人。
　　由于太热，梁珂把头上的安全帽摘下来放在面前，打算玩玩手机。
　　梁珂手上，身上都是油污跟灰尘，本来今天下午没活，他打算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的，结果现在只能坐在太阳底下。
　　“嗯？”梁珂诧异的抬起胳膊，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大片，应该是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还好这是军训穿过的迷彩服，不然我可要心疼死了。”梁珂两手扯住破成两片的迷彩服，有些好笑，办公楼里的人来来往往，自己衣衫褴褛的坐人家门口，恐怕一会儿保安就得赶人，梁珂四处望了望，打算换个地方坐。
　　正要起身，一片阴影挡在了面前，梁珂抬头，来人西装革履，皮鞋擦得发亮，但是背着光，看不清脸，“我这就走，这就走。”梁珂摆摆手，站起来，打算躲远点。
　　“怎么大叔？有人赶您吗？”梁珂不想解释，继续摆手，奈何青年比较执着，“您就在这里坐着吧，别走了！”然后来人拿出皮夹，抽了几百块钱放到了梁珂的安全帽里“叔您拿去买些喝的吧，万一中暑就不好了。”
　　梁珂有些震惊的抬头扫了来人一眼，又弯腰去拿安全帽，想把钱拿出来“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看到帽子里的几百块钱，梁珂犹豫了一下，又转口说：“谢谢啊，还是你们有钱人心肠好，不像我。”
　　“不客气的大叔，您快点去吃饭吧，今天温度很高，您别真的中暑了。”来人很有耐心，言语中透露着关切。
　　梁珂拿着帽子站了起来，张口便说：“好小伙，谢谢你了，我这就去吃饭，这就去，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啊，好心人。”说着，深深的看了来人一眼，往前走了。边走边嘀嘀咕咕：“人是挺好看的，就是眼神不好使。唉，这年头儿，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好心可不一定能帮好人哟”坐在阴凉处，梁珂看着那个打扮考究的帅哥，指着台阶跟门口的保安说些什么，很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
　　梁珂捏着手里的五百块钱，发了会儿呆，然后塞到了裤兜里，掏出手机给三叔打了电话，“喂，三叔，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没过来？”说着打了个哈欠，又朝刚刚那个方向看去，人已经走了。“嗯，好好好，没事，那我先回去了，不了，不了，嗯，好。”
　　三叔临时有事，不能和自己一起吃饭了，所以叫自己先走或者去逛逛，梁珂打算先回宿舍洗个澡，所以坐了个公交回去了。
　　深夜，梁珂把手机充上电，打了个哈欠。仔细想想，自己不该随便拿人家的钱：“不至于吧，就算缺钱也不能这么缺德吧，”说着又摸了摸枕头底下的五百块钱，叹气道，“算了，缺就缺吧。”几个舍友今天晚上出去撸串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梁珂不参与这些聚会，所以一直都独来独往，索性他一个人习惯了，并不在意这些。
　　第二日，三叔过来接梁珂，说，还要送领导去昨天那个地方，据说是这几天都要去开什么会什么的，粱珂不清楚，也没认真听。
　　……
　　还是昨天的时间，梁珂站在大厦前，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建筑，看起来很气派，再看看来往的人，无一不精致又时尚，自己灰头土脸的站在这里，确实格格不入，也不怪人家会把自己认成乞丐。
　　看着写字楼上的几个大字，‘卓君地产公司’，没听说过，不过看人家的工作环境应该挺有钱的，难怪打发乞丐随随便便就是五百，那可真是相当有钱了。
　　“啧啧，看看人家有钱人，这么善良，我还以为有钱人都跟电视里一样刻薄呢，看来刻板印象害人不浅啊。”
　　梁珂又坐在了昨天的位置，盯着来往行人，有些担忧，“不会被人当成变态赶走吧？”正担心着呢，保安就过来了，梁珂抄起帽子正要跑呢，就听到保安喊：“哎，那个兄弟，没事的，不要跑，我们经理说下次看见你给你找点水喝，别跑。”
　　听这话，梁珂停了下来，转过身等着。
　　“给你。”保安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来，梁珂没接，说：“你们公司现在打发要饭的都直接是矿泉水了？还挺高端。”
　　听声音保安认真端详了一番，这才看清楚面前人的衣着打扮，知道是自家经理误会了：“原来是民工兄弟啊，嗨，你看这事闹得，我们家经理据说刚留学回来，没见过这些，闹了误会，兄弟你不要介意啊！”
　　“那你们经理人挺不错的呀，觉着我是乞丐还不嫌弃，居然还好心叫大哥你给我送水。”梁珂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