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野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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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空眼睛黏在素糕上，悄悄咽了咽口水，这素糕真好看，胖嘟嘟的，竟然还有眼睛和嘴巴，竟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
看在素糕的份上，他老实回答：三天前就被定下了，右边是南边来的大族，左边是城里王家的女眷。
裴悠悠忧虑阿姊名声问题，担心苏俊杰趁机使坏，听说已经被定下，便放下了心。
姐妹两安顿了下来，裴依依早中晚三次到大雄宝殿里虔诚诵经祈福，她带着阿芙在院中玩耍，每日周而复始单调劳累，安宁充实，短短几日，裴依依脸色变得红润，身上多了一种宁静的气质。
她身手变得灵敏许多，仔细回想，便晓得得了汇空的好处。悄悄去寻过汇空，想感谢一番，不过寺中的师傅说主持在闭关，倒不好打扰。
唯一不开心的恐是阿芙了，有了伙伴尘空都不能抵消她的怨念，这日，裴依依随着尘空去做功课，阿芙踢了一会毽子，无精打采坐在台阶上，小手捧着脑袋，好似被晒焉的小白菜。
深深叹了好几口气：哎，……
坐在摇摇椅上养神的裴悠悠轻笑，走到她面前：“嗯，我们家的小淘气今儿是怎么拉，像被霜打了一样？”
阿芙又叹了口气，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掀起衣服，露出小肚皮，惆怅不已拍了拍：“小姨，你们不给阿芙吃肉肉，阿芙都瘦了！”
说完，她急忙捂着嘴，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半响，回过神，尘空不在，才放下心。
尘空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就是不给吃肉，还不准她说肉好吃，为此，他们都拌过好几次嘴了。
裴悠悠扫一眼她那像小青蛙一样鼓鼓的小肚皮，不由失笑：“哪里瘦了，这不挺胖的么！”
小娃急了，跳将起来，伸出五个手指头：“小姨，五天，这五天只吃豆腐煮青菜，青菜煮豆腐，我都要成毛毛虫了！”
她嘴巴瘪得能挂油瓶，眼睛里雾气弥漫，若再不给她肉吃，下一刻钟，便要大雨磅礴，嚎啕大哭。
裴悠悠噗嗤笑了，捏了捏阿芙气鼓鼓的腮帮子：“行行行，我带你去外面的集市上逛一逛！”
天龙寺山门外，原本是一片荒地，因天龙寺盛名在外，无论簪缨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诚心来此烧香拜佛。
朱门贵族，自己赶着马车，香竹点心一应俱全，可是大多是平民之家，骑着毛驴，或靠着两只腿走来，此地离城区有一段距离，要带着干粮茶水，香竹纸钱，确实辛苦，有那灵活的小贩，在道边的荒地上，搭起来棚子，做起买卖。
起初卖些茶水点心，纸火香竹。人聚越多，慢慢一应俱全：卖头绳的，耍猴的，卖粗布的，卖自家田地里的果子的，不一而种。
这片荒地隶属于天龙寺，主持心慈，也不嫌闹得慌，但因人多，阻了官道，干脆在路两边，铺了毛石，搭了一样的简易竹棚，收取便宜的租金，让每个小贩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因此这个集市虽在城外，却人头接踵，整洁干净，颇为热闹。
但美中不足的是，主持定下规矩，不可在此交易肉类，以免冲撞了寺里的佛祖——所以，都是素的。
这不，裴悠悠牵着阿芙的小胖手，已经顺着中间的道路逛了两圈，奶皮，卤鸡子，冰酥酪，这些平时吸引阿芙的吃食，依旧提不起她的兴趣，她耷拉着个脑袋，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行吧，既然没有卖的，那只能自食其力了。
裴悠悠带着阿芙，买了几样事物，悄悄往后山摸去。
后山一条小溪从围墙下穿越而过，弯弯绕绕顺着山涧缓缓流动，阳光下宛如一条银色袖带。
裴悠悠带着阿芙，些微提气，便越墙而过，顺着小溪行到一处水宽浪慢的地界。她如今耳聪目明，远远便看见小溪里鱼儿在追逐嬉戏。
这是阿芙第一次翻-墙，小脸上全是兴奋，等站稳了脚，缠着裴悠悠还要再来几次。
裴悠悠无奈，晃了晃手中的网兜，吓唬她：你再磨蹭，鱼儿都跑了！
小阿芙回神，从裴悠悠手中抢过网兜，迈着小短腿，蹬蹬瞪跑到河边，开始捞鱼。
适才焉哒哒的小白菜，瞬间亢奋成吃了仙丹的孙猴子，上蹿下跳，恨不得蹦到水里头去。
河水较浅，阿芙难得如此开心，裴悠悠一边瞄着她，一边就近捡了些枯枝，选了几块石头，笼起了火堆。
把适才从集市买的几个红薯埋在火堆下，她走到阿芙身后，笑嘻嘻询问：“阿芙可有抓到鱼？”
小阿芙撩了撩湿了一半的袖子，昂扬着脑袋，活像一只打鸣的小公鸡，指了指旁边的小坑，神气极了：“捞了许多呢！我都数不过来。”
她挺着胸脯，眼睛亮晶晶的，只差说，厉害吧，快夸夸我！
裴悠悠看一眼她帮忙围起来的小水塘，里头十一二条小指大的小鱼仔，受惊一般，搅起一池浑水。
这么几条鱼，还不够阿芙一人塞牙缝罢。
裴悠悠轻笑：“阿芙可厉害呢！这么多鱼，都归你了，接下来，看我大展身手。”
脱去鞋，卷起裤脚，接过网兜，屏声静气站在岸边大石头上，看准溪水中央一条几乎一尺的大草鱼，如饿虎扑食，一下子舀了过去。
只见水花飞溅，大鱼正中靶心，在网兜里扭个不停。
小阿芙都惊呆了，小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裴悠悠对着阿芙崇拜的眼神，坏笑：“诺，你是小娃，你吃小鱼，我是大人，我吃大鱼儿！”
适才傲娇的小阿芙，满脸纠结，挫败不已。这么几条鱼，好像不够她吃啊。摸摸咕噜叫的小肚子，机灵的扑到裴悠悠大腿上，扭个不停：“小姨最厉害，我也要吃大鱼！阿娘也要吃大鱼，尘空也吃！还有紫叶、青碧。”
她扒拉着手指头，一会便算了出来，还差五条大鱼！
阿芙赤子童心，记挂着她最喜欢的人，裴悠悠心中一动，这鱼儿野生野长，鱼鳞上黄中带着红，必然美味，不如多捉一些，养在缸里，等过几日回城，送几尾给卫菁，祝他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小娘子认真起来，瞄着水下的阴影，不一会便捉了十多条草鱼，尾尾都接进一尺长，选了其中两条大的，就着河里的水刮鳞去内脏，清洗干净，抹了些盐，放在火上烤起来。
阿芙老实的坐在火堆旁，认真的烘烤着她湿透的袖子，眼巴巴盯着烤架上的鱼儿，随着烤鱼的香气冒出来，不时悄悄的咽口水。
裴悠悠扯了两个大叶子洗干净当盘子，从木架上拆下烤鱼，让它稍微冷却，淘出已经熟了的红薯，撕开皮，露出橙红色的心，投喂嗷嗷待哺的阿芙。
小火焖熟的红薯，软襦香甜，阿芙一口吞下：啊呜~
她吃得喜笑颜开，迫不及待抢过去自己吃，裴悠悠拒决：“鱼中有刺，我喂你。”
好不容易一条鱼吃完，裴悠悠喂她另外一条，她却拍拍小肚皮：“阿芙饱了，该小姨吃了，我也喂你！”
小人儿学着适才裴悠悠的样子，认真挑出一块鱼腹上的嫩肉，凑近嘴巴吹了吹，捧到裴悠悠面前，期待的看着她：小姨张嘴！
这么可人的小娃，谁不心疼呢？
裴悠悠想起她吹气时，不小心喷出的口水，心里失笑，却不想她失望，一口接住。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护好裴依依母女。
因放了盐巴，去了腥气，这鱼儿吃起来又香又鲜，但想起卫菁上次烤的羊肉串，她嘴里顿时感觉没有味道。
眼看天色已黑，裴悠悠收拾干净野炊现场，左手提着网兜，右手抱着阿芙，几个跳跃便回到小院。
因不见她们回来，裴依依挂念许久，等见了人，放下悬着的心，瞧见裴悠悠手里的鱼，她不赞成：“如何弄得满身狼狈，呀，阿芙，你的袖子湿淋淋的。
这里佛家重地，你如何逮些鱼儿回来？肯定是阿芙淘气，缠着你小姨。”
她轻轻在阿芙身上拍了一下，以示惩罚。
才逮了鱼儿回来，便被骂，要是阿姊（阿娘）晓得她们杀生，那？
阿芙和裴悠悠面面相觑，默契决定不说吃了烤鱼的事情。
两人讪笑着洗了澡，漱了口，才敢露面。
折腾这么一天，阿芙已经累得眼睛睁不开，趴着裴依依肩头睡着了。裴依依不忘记嘱咐裴悠悠：“阿悠，去把鱼儿放生了吧！”
裴悠悠哦了一声，从水缸中从新捞起鱼儿，晃了出门。
待走到后山，她暗暗可惜，废了好大功夫才捞的鱼，丢了多浪费，择日不如撞日，这便去寻卫菁。
她暗暗提气，一路飞奔，不过半个时辰，便进了城。飞檐走壁，落在了卫菁家的小院里。
卫菁正在伏案读书，疲倦的揉着眉心，不日明经考，阿姊看他很紧，不许他出门闲逛，日日闷在屋中苦读。
已经读了一日的书，他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忽然感觉身上多了道视线，他抬起头，窗外院中，裴悠悠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两手提着活蹦乱跳的鱼儿，笑盈盈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野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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