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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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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季罹送了件快递过来。清染打开一看,是一件OL的工作服,但又不是死板的样式,而是精致的,好看的一套衣服。硬线条的衬衫配一件暖和质地的粉红色西装,尺码恰好贴合她的身形,一丝不差。这点对于季罹这种混夜店的高手应该不是难事。同色系的短裙带着微微的摆,恰到好处的露出她好看的腿形。一双同样精致的白色高跟鞋,最后配上一条红色圆点的白色丝巾,和甜美的披散下来的卷发。清染站在衣镜前,满意的欣赏自己。
季罹还送了她一套DIOR的经典粉色系化妆盒,以及一只宽宽的手表。她把以往那些安娜苏的夸张彩妆都收起来,其中包括她最爱的绿色眼影。清染用那套DIOR生涩的画了个清纯却迷人的妆,又摘下手腕上的白纱布,看着那一条条的伤疤,她用手指轻轻的拂过。凸起,陷下去,再凸起。不平坦的丑陋无比的一只手腕,火辣辣的疼痛如同昨日重现一般上演。她连忙带上那块表,冰冷的表面让她一阵恶心。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夜总会的女皇,不再靠那个肮脏的地方生存。
到达季氏财团的办公大楼商清染直奔顶层的少董办公室,一路上当然有各种不同的目光向她投来,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走进去以后季罹立马打开电脑摄像头,对全体职员召开视频会议。
他在开会时依然冷淡而尊贵无比,长发垂下来像是贵族。只见他用冷漠的口气说:“这位是我的私人秘书商清染小姐,各项工作安排照旧,商小姐只为我私人服务。如果有人把工作经她转手上交,停职一个月。大家辛苦。”然后给她三秒的“镜头”,迅速切断会议。真是速战速决惜字如金。
季罹站了起来,领着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参观,然后给他安排了一个可以看风景的办公桌。他的长发依旧用丝带束起,一丝不苟的散发漠然的威严。
“我叫你之前你可以自由行动,但是不要打扰我做事。”他吩咐一声然后继续回去看文件。
又忽然抬起头,笑得很妖冶,“对了,”他说,“你今天很美。”
清染翻了个白眼,她真的很想问一句,老大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但是她才不敢问,现在季罹是BOSS她可还要拿他发的薪水过日子呢。
清染的工作很简单,商务上的电话会有专门的秘书转接给季罹,她们都是声音甜美训练有素的接线员,又或者是高学历处事冷静的高材生。但是季罹的私人手机放在清染这里,她只需要在接起电话有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问:“季少,今晚有没有时间?”的时候用更加妩媚娇滴滴的声音回答,“季少今晚和我有约了。”,或者偶尔也帮他打点文件,其余的时间就可以喝着咖啡看风景或者打游戏打得不亦乐乎。季罹工作时完全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清染不仅可以免受他毒舌之苦,还可以无聊时看看美男。这工作还真是轻松。
快到中午的时候季罹问她有什么专长。
她回答,自杀,睡觉,混夜店。然后心想自己这十八年真是白活了。
但季罹却笑了。
临近晚上他果然开始酝酿着好好利用清染的“专长”,他要带她出席餐会。这之前他们先去了一家大商场,季罹给清染选了一套衣服,红色的连衣裙,露肩的款式。材质是偏厚的布艺,但是却出奇的显得温柔。清染的手臂、脚踝、背部都有明显的嚣张英文的刺青,看起来和这件温和淑女的裙子很不相配,于是季罹让人用水钻装饰了她的刺青,再配一串黑色珍珠项链和一双九厘米高跟鞋,是用丝带缠绕脚踝的款式。让清染显得高挑纤长,完全是一派名流淑女的优雅气质。
换好衣服后,清染站在试衣间前端详自己,恰好季罹也从隔壁间走了出来。他试了一件黑色的手工西装,用黑曜石作为装饰代表高贵,他的长发散了下来,顺滑的质感比纯手工高级西装更令人难以移开目光。他向清染走过来,握住她的左腕轻轻地摘下那块手表。清染手腕上丑陋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之下,她想抽回那在季罹强烈目光注视下的手腕,可却又无法与他角力。
季罹轻笑着拿出原本用来系头发的绿色丝带,小心翼翼地她的左腕,然后吻她的手背,说:
“你真美。”
清染在季罹低下头后通过镜子的反射看到了他的身影原本遮住的一片景象,她的瞳孔在不经意间放大,再缩小。她没有表情的问:“为什么这么做?”
季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想忘了他。”
然后他扳过清染的肩,两人同向站着,时间瞬间停止。不远处的另一家店面里,黎萱美正拿着一条淡蓝色的领带,踮起脚尖在商清执的领口比了比,而商清执的目光,落在大衣镜前一身红裙,手上系着丝带的商清染身上。清染透过自己眼前的水雾,看向清执深深的目光,朦胧了。
清染拉了一下季罹的袖子,说,我们走吧。
于是季罹到服务台刷卡,又找了店员把原来的衣服包好、那个年轻的女店员在清染耳边八卦,说小姐你可真幸运季少从来没亲自给女人买过东西,又说你看见对面店里的男女了么是我们商少爷和萱美小姐,你看他们多恩爱。
清染这才想起她和季罹来的是商氏的商场。商清执,你可真是无处不在。
想到这里心里又莫名的涌起一股怒气,夹杂着嫉妒和不甘。
季罹提着袋子走回来,让清染准备走了。清染忽然拉住他,双手缠上他的颈,不知怀着什么心态,闭上眼就准备吻上去,她知道清执还在那里,她要让他看见。
不料季罹却躲开了。清染没想到这个花花公子竟然不接受自己的投怀送抱,于是瞪着他,目光好像在说,让我亲一下会死哦?
季罹轻声说:“女人吻我,我从来不会拒绝。可是你硬把我想成猪头还得在旧情人面前才肯吻我,我可不会答应。”
说着他低下头,右脸贴上了清染的脸颊,从后面看他们正像是在进行法式深吻。
三分钟后,清染移开了自己的脸颊。商清执和黎萱美依旧在挑选领带,可她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便任由季罹拉着自己离开。
罢了,就让她以这种方式离开他吧。
就让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变成一块伤疤。
晚上的餐会是和季氏的许多商业伙伴一起进行的,清染挂名首席秘书出席。一袭红裙的她和黑色格调的季罹自然是最引人目光之所在。季氏和商氏是当今两大财团,季氏依靠的是在欧洲的影响力和拥有悠久历史的雄厚财力,而商氏是在美国崛起的新兴财团,有睿智果断的帝王商宇掌舵。两大财团平分天下、势均力敌,但是两家的关系却是极淡的。季氏是多涉足时尚界,时尚沙龙和服装品牌做的风生水起,近年更是在娱乐圈站了一席之地,而商氏依靠地产业起家,现在几乎掌控了全国的地产脉络。正因如此,两家没有什么矛盾,却也没有交往。
而今天,商宇的小女儿竟然出现来了季家少爷的身边,并且两人举止亲昵也十分登对,不禁让人怀疑这两家又联谊的可能。季少虽然在圈内一想冠以花花公子的名声,可却从不曾真的带女伴出席什么活动,所以这个猜想并不是没有根据。
清染坐在桌边发呆,她的脑子里全是刚才在商场里看见的商清执。他今天穿的米色西装与淡淡的发色很相衬。黎萱美给他选的是一条蓝色的领带,但如果是清染,一定会选条淡粉色的,那样才能和他的西装颜色完美的衬和。清染想着想着竟然不经意的微笑了。
可微笑马上被心痛取代。刚才她做了什么?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而她做了什么?她竟在他的面前和别人佯装亲吻?她伤了他。
她在他的心底划下一道伤口,最后一道。深深的,却又终究会变成不痛不痒的一道仅供装饰的伤口。她用那个吻任性的、赌气似的和他宣告了分手,然后躲在别人的怀抱里,安静的欣赏自己的伤口,也等着他疗伤愈合。
大概终有一天他会忘了,怎样的商清执,曾经如何爱过,怎样的商清染。
那就这样吧。让他们深刻却疼痛的爱情,终于,也只能成为心里的一道伤口。
结痂,脱落,最后变成一块疤。
“你一副哭相的样子可真不迷人。”季罹递给她一杯酒,笑的不羁又疏离。清染接过去,却没有喝。她表情有些失落,问季罹,有烟么?
“作为我的私人花瓶,你还是注意点形象吧。”季罹笑着拍拍她的头,“要扮交际花还是颓废少女,以后我带你去赌场再让你抽烟。”
清染觉得季罹是在安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并不是安慰,甚至和下午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联系,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应该说实在宽慰自己。因为他的语气他的动作他说话的内容,都让她觉得安心,并且安宁。但也仅仅是安宁。
清染忽然有一点点感伤,她淡淡的问:“季少,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嗯?”
“我呀,八岁就爬上了商清执的床。你说我是不是贱到家了?他可是我哥哥,亲生哥哥。”
季罹承认自己虽然在情场混了多年女人无数如衣服,也依然被清染这句“八岁就爬上商清执的床”雷到了。第一反应是难怪商清执这么多年没什么绯闻洁身自好和自己同龄却形成鲜明对比,原来他是“金屋藏娇”了,而且不仅藏娇还偏爱幼齿。但是第二反应是清执和清染谁看起来也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于是这件事又变得怎么想怎么不对。
“你和商清执做过?”他小心翼翼的问,深怕那个用词不对了。
“滚!——”果然换来了清染的大吼,“你精虫上身啊,我才没和他做过。我们只是抱着睡了几年而已,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啊!!”
季罹心中暗自嘀咕,大小姐你用词那么露骨还不让人想歪?然后作为报复,他邪邪的勾住清染的肩,对外佯装在和她亲昵的耳语:“抱了这么多年还没做过,不知道是他不男人还是你不女人。”
果然又换来了清染的一记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