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浅绿

5、壹.（4）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冰凉的香气，熟悉到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是什么味道。这间包房很大，但是却只有一个人，一个深深埋入沙发的男人，大概就是季少了。
　　小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退出房间，清染关上门，眼睛时刻观察着那个男人。
　　电视屏幕上正放着一支MV，不知名的欧美性感女人唱着香艳的歌词，跳极具挑逗性的舞然后坐在椅子上扭动身体。那女人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足矣让男人血脉喷张，可是坐在沙发上的季少丝毫没有反应。她和他离得太远了，只看见他眼里的光很淡漠。
　　清染踩着高跟鞋走近，才渐渐的看清了他。
　　是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材质笔挺而泛着冷光，更显得淡漠了。他留长发，发色是古怪的漆黑，像是泛光的锦缎，又像是夜里的流水一样柔顺。长发在脑后用丝带系成一束，直直的垂着，像是欧洲中世纪传说里的人物。他的五官很尖削，却精致。狭长的双眼，不太看得出来的双眼皮，好像是所谓的丹凤眼，却又像是狡猾的狐狸。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无不透露出危险的气息。让人觉得冰冷的无法接近，可是他眼角的光还时刻吸引着女人。
　　清染看他不说话，于是走到沙发边和他一同坐着，在茶几上挑选一瓶最昂贵的红酒，放在冰桶里醒过后开瓶倒入两只高脚杯，自己拿起一杯，又递给季少一杯。
　　“我是商清染。”她轻声说，呵气如兰。
　　“我知道，”那男人斜过狭长的眼睛，眼角的光狡黠的让清染觉得不安，“我在商清执的办公桌上见过很多你的照片。”
　　清染继续优雅的笑着喝红酒，问他，你是谁。
　　“季罹。”清染发现他的毛病是惜字如金，原来他叫季罹。清染一定在哪里听到过他的名字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但是记不得了。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大得不像话的房间空荡荡的，还不断的有冷气往里送，让清染觉得很冷。
　　季罹脱下外套扔给清染，他里面依旧是黑色的衬衫，衬得皮肤很白。他很瘦，但是却有骨骼有力，身材类型属于少女漫画里纤细冷漠的男人。他按铃，呵斥服务员把冷气给的太足。
　　清染接过那个外套，没想到季罹看似冷淡但是衣服却暖和的令人想流泪。清染这才发现自己为什么觉得屋里的香气熟悉，因为季罹亦用Ckbe的香水。
　　那是商清执的味道。
　　“有烟么？”清染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脸深深埋进那件大外套里，闷闷的问。季罹递给她一支，是MILD SEVEN，清染笑了一下，又说：“还以为可以蹭个贵点的。”
　　季罹冷哼一声，又像是嘲笑。清染也不生气，继续喝着红酒，既然她不喝，那她就多喝点。在这个阴冷的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她可要把提成赚足。
　　“你这人很奇怪诶，来夜店就坐着？”清染直到自己是没话找话。
　　“那你又提供什么服务？和我接吻？让我摸遍全身？来段脱衣舞？还是干脆出台我们去开房间？”季罹轻佻的抬眼看她，眼中充满了戏谑，又像是在看她笑话。
　　“你……我……”清染一时间哽住，咒骂一声，“下流。”
　　“哈，”季罹轻笑，“给你付卡帐的那些男人不下流，我不动你倒下流了。”
　　说着他转过头凝视清染，淡漠的五官此刻充满邪气。清染知道自己遇到了个高手，于是笑了。笑得妩媚动人。
　　然后两个人之间又没有任何对话了。渐渐暖风足了起来，让清染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她不停地灌酒，昂贵的红酒和洋酒混合起来让她觉得有些醉了。其实不是喝醉，只是有点累。空气里Ckbe香水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可是依然无法入睡。她太依赖安眠药了。
　　昏沉间她感觉季罹走出去了一下，然后又回来。坐的离她更近，视线也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好累，所以没有力气抬起双眼。
　　过了很久她感觉到身上裹的大外套被人抽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件温暖的外套。比季罹那件更暖和，质地也更加柔软。清染被那外套的主人抱了起来，以一种贴心的、温柔的姿势。那个怀抱也很暖和，散发的CK香水味道让她眼眶热热的。这才发现，不是用Ckbe的人就会让她莫名依赖，只有他的香水，他的温柔，才是她的家。
　　清染被那人抱上了车，他抱着她坐在后排，唤司机开车。
　　他把她送回了她的小公寓，大概是和夜店的领班问的地方。又一次笨拙的帮她卸妆，换衣服。她几乎已经睡着了，是可以睡着的，这样的氛围太安心了。但是意识里还有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睡不着，她想要让他拥抱着入睡，就像以前一样。
　　他忙完了一切，屋里又变得安静了。她以为他走了。
　　直到她感觉有人从被子外面抱住她，吻着她的额头，轻声说，我在这里。

　　他们相拥了一夜。
　　这一夜她睡得很熟，不再依赖药物作用的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八岁，商清执十五。他陪她在阳台看星星，她想妈妈的时候他会亲吻她。
　　然后他把她抱进卧室，在她耳边说。
　　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