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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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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跟我走。你的母亲想来病重,于此,你嫁给我,我可以聘请全市技术最好的医生给你母亲治疗,费用我全额支付。”
秦落清哑言。
“第二,从这里离开。
但结局只有一种—— 一家老小,全部烂死在大街上。”
秦落清的眼神中出现了些许犹豫,但半晌轻声而缓慢开口道:“太荒唐了。”
“你我素不相识,却告诉我现在让我们一家卷铺盖走人,或者嫁给你……这太可笑了。”
“……呵呵。”男人不怒反笑,微微低头,凑近秦落清的脸,后者厌恶地撇开去,他笑,仿佛一切又与他无关似的道:“没关系。我不急,你可以慢慢做决定。”
说罢他伸出手,在秦落清的臂膀上那样力道地揉了一下,秦落清一下子受了刺激,用尽全力将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推开:“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男人露出令人寒颤的笑容,如炎热夏季被扔进滚烫的猪油一般,浑身粘腻,说不出滋味的令人作呕。
……
男孩被眼前这一幕惊吓住了,战栗着,死死扣住母亲。
“我可以给你一周时间做抉择。一周之后如果你的回答还是那么强硬,我只好抱歉地使用暴力手段了。”
……
“妈妈,妈妈……”男孩紧张,扯着母亲的臂膀,发疯似地摇头。
秦落清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冷静下来。
她却温柔地拍了拍儿子的头,道:“……回屋去吧。”
他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情景了。
只是依稀在脑海中闪烁的几个画面,他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子,疼痛使他立扑在地上,满目肮脏,看着母亲不知道是搀着还是拖着,进了一辆又宽又敞的黑色豪车里。
自己被一个力大如牛的男人扛住,塞进了后面一辆。
一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罪恶,便是由这豁然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场大汗淋漓的噩梦由此发端。
“落清。”
秦落清沉默,并没有瞧对方一眼。
“你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妇了,我旗下的所有产业,这么多的钱,都有你的一半,你不高兴吗?”
“……”
秦落清目光看向远处。
高富华的手慢慢挑开她系住裙摆的红色缎带,然后又缓缓向里,挪到白若羊脂玉的大腿上,全程不动声色,而又显得理所当然一般。
“这件红绸晚礼服我特意委托人从国外买来的,可废了我不少钱,看看,你穿上多合适。”
“落清,这都不看我一眼?”
“高富华,到现在你还嘴硬,是吗。”
秦落清适才看向对方,眼里却如平静的水面。这是句陈述句,在高富华郊区的另一栋别墅中,她犹如被困于笼中的金丝雀,但是连嗓子也被毒哑去了。
“妈现在状况比之前好多了。”高富华不理会她质问了无数遍的,只是自顾自说。
秦落清听罢自嘲一笑:“你倒也只会拿这个来要挟我。但你也知道……这对我是有效的。”
“每天都是比以前好多了,你要我又怎么相信你呢。”
“怎么会。你长得这幅样貌,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骗你。”
高富华笑得很恶心。
换作是旁人或许听到这话便要去呕吐个十几个来回,但秦落清的适应能力恰恰离奇的出色,她只是心里感到悲凉,恍然低下头去,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猛然记起,从前那人来,在那时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低声对她说“你可真是条贱命啊”。
那时她听得朦朦胧胧,这时她开始记得真切万分。
是了。
高富华一下一下摸着秦落清的脸。
他醉生梦死地呢喃道:“落清,落清……我会好好养你们的……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总是说这些东西,高富华。”秦落清轻声道,她似乎还是那么清醒,“不要忘记你答应过的事情。也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让我儿子好好上学,别的你不要管。”
“我会给他最优质的教育,送他去国外最优秀的大学深造……”
“他不会需要这些的。”秦落清说罢,闭上了眼。
……
外人打听着翎华国际董事长又在何处泡了一个新妞儿当老婆玩,传闻那女的年轻美貌还带了一个儿子出来。
旁人嘴碎道是高富华看不起那两人身份,不给那过继过来的儿子优质教育资源,反倒将他一撵出门,读的城里的初中,高中,都是要靠分数才能录取。
有人猜测着这高富华捡来的便宜儿子是个聪明货,倒也省了他攀上的老子给他花钱。
种种说法层出不穷,那些太太们也有时会爱聊些又臭又烂的八卦。
高富华对此坐视不理。
该去惹妞照样惹,倒是一副生怕别人嘲笑他身体不好的样子。
渐渐地,那些太太嘴中的秦落清,从妖孽,成了可怜家的。
“可怜家的,听说现在住院啦。诶哟,估计是被高老板玩坏了。”
“哎,你倒是不知道,高老板那些对付人的手段啊,太狠毒了!那可怜家的说不定呀,器官都少一个不成……”
……
“高厌安,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摆那臭脸,给你妈谁看呢啊?!”高子翎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尽管对方的身高已经高过了自己将近一个头,身上那种厉狠而疏离的气息压迫地旁人不敢说话,但高子翎依旧看不惯他。
时光荏苒,高厌安的态度渐渐从害怕气愤变成冷漠淡然,到直接无视。
“少爷,该出发了。”
“嗯。”高厌安垂眸,迈开长腿向前走去。
“喂!叫谁少爷啊?他配吗?”
“这……”管家面露难堪,张口讷讷。
“不用管,走。”高厌安道,绕过高子翎,向门外停着的轿车走去。
“给你脸了?停下!不许走!有种打架啊?!”高子翎被他这幅态度惹怒,“我叫我妈来!我弄死你!”
一旁管家狠狠揉眉,低声道:“不是说了不要让大少爷出现吗!怎么搞的!”
“这……大少爷非要过来啊,我们也没办法……”
高厌安止住,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折返,猛然拎起高子翎的领子,道:“你搞清楚,今天是我们这辈子见的最后一面。”
“……”高子翎有些吞咽困难,勉强咬牙:“我希望最好是这样,孬种。”
高厌安不再理会他,转身出门一下坐进了车内。
在驾驶座上的管家在后视镜里担忧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微微瞄他几眼。
后座上的人毫无表情,面庞棱角分明,琥珀色的瞳孔犹如一潭深泉。
无论外人怎么看他都是富家少爷那样权高位重,一掷千金的样子,但只有他自知偏不是这么一回事。
十八岁的他,犹如浑身长满刺的猛兽,他无法被铁笼困住,獠牙撕扯下的血肉只由自己贪婪片刻。
未来要去何方,该做什么,他统统不知道。
这十年不过尔尔,却早已将一朵向日葵用鲜血浇灌成了艳红的,正在滴血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