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为奴》薛知酒

3、进城

　　正说着刚才那堆话，林老将军掀开帐帘进来，漫不经心地言语：“阿见，脾气越发的娇气了。”
　　林见溪：“……娇气？你不如直接说你把我当成女儿养。”说完对着空气白眼，娇气二字用在自己身上亏他说的出来。
　　凤鸣识趣的离开，林子轶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全然没有刚才在大帐时的气愤，反而听了还乐嘻嘻地走到床边坐下，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受伤之地，倒也不疼。
　　可林见溪一股脑，捂着刚才被打的地方，“哎呦，我这是怕没有个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了。”
　　林子轶冷笑，“呵，真有你的，打一下还嘴都还中气十足，不去当文官都可惜了。”
　　林见溪心里骂了一句：屁，文官最让人心烦。对于武将来说，文官就是只会张着嘴叭叭，说上几句，皇上就升了他们的官位，拍马屁管用。嘴上嫌弃着，“我哪有那能耐，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林子轶皱眉，有些坐不住，生怕有人听到，“呸呸呸，当心被人听了去，说话隐晦些。”
　　林见溪哪那么多事，直言不讳，只是觉得文官就是事儿妈，一点破事都能吹上天，关键有的陛下听了去，也不分清红皂白，武将常年怕是都在外边，哪里管的了朝廷之事，却比文官更要受人注意，“听了去又怎样，咱们家一直在外平乱，照样没有好脸色看，五年来，爹您可一直都是个二品的威武大将军，跟您同一批当官的那些文官，哪个不是比你好点，就算官品比您低，可人家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您呢，说话都没分量，把您当枪使，到头来您还得谢谢他们，这官说实话不当也罢。”
　　林子轶轻叹，“今朝回朝，看看吧，你爹我说实在的，早就不想干了，但爹也不想白干啊，万一呢是吧。”
　　林见溪见自家爹依旧笑嘻嘻的，关键笑的还，人老心不老，扶额，摇头，“行了，爹，不说了，今日算是我的，进城的时候可要耍耍威风。”
　　林子轶，一巴掌拍过儿子的脑袋，“那是你想逞威风吧，谁不知道来的大多都是姑娘家。”
　　林见溪浅笑，“万一看上了呢。”
　　林子轶细细打量，“也就脸长得还行，没我帅。”
　　林见溪尴尬无语，想起身打他，他爹起身往后一躲，“嘿，爹，不厚道啊。”
　　林子轶摆摆手，故作严肃，“嗯？还敢出手打爹？反了你了。”
　　躺在床上的林见溪，已然黑了半边脸， “我……真是。”
　　*
　　临溪阁。
　　白清颜难得腾出空闲与阮乐晞说话，“阿阮，你爹可真逗，不过，你父母的感情真真是好，连我都不知羡慕几次了，今日又算一次，但话说回来这皇帝非要你去，莫不是看上你了？”
　　阮乐晞否认，轻声言语，“啧，皇帝都多大了，我爹也没当个官啥的，我的名声传的也不大，顶多好奇我是谁。”
　　白清颜左胳膊立在桌面上，左手倚着下额，右手端着清雅的团扇，“嘶，不行，云隐寺你可得低调点，若真被看上进了宫，完了呀。”她很怕阿阮进了宫给皇帝那个糟老头子当嫔妃，“他膝下儿女众多，阿阮，低调行事。”
　　阮乐晞抿了口茶，“你说的太远了，陛下目光长远，不会的，你想想，他要我有什么好处，图个新鲜罢了。”
　　白清颜撅撅嘴，“不不不，都说君爱美人啊。”言外有意，知觉她面前之人甚美。
　　阮乐晞顿了顿，岔开话题，“林将军要回来了，听说林小公子也会回来，那日，你去看看。”
　　白清颜还当什么事，“这事儿不都早传开了，怎么，你关心起此事来，想要我陪你一块去瞧瞧？”
　　阮乐晞拐了个弯，“是鹊儿要去的，我与你说一声，你也听听。”
　　白清颜似懂非懂的哦了声，“懂了，你啊。”
　　阮乐晞又问：“你那活儿往后推了没 ？”
　　白清颜，“没有，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阮乐晞白了一眼，“随便问问。”
　　……
　　白清颜，似乎有些失落感，“好吧。”
　　阮乐晞起身，想了又想，回头对她意味深长地说，“阿颜，我有种预感，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表演了 。”
　　白清颜不解，着急的起身，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云隐寺祈福，它会是改变我轨迹的一条路，亦是我爹踏入官场的一条路，前途命运不可预知，阿颜，你知道么。”
　　白清颜傻傻的看着眼前人，眼神变得失落，害怕，因为她不知道前面等她的会是什么，她抱住自己唤了十几年的“阿阮”，“阿阮，我永远都在，临溪阁也是因你而变得越来越大，不管怎么样，我永远挺你，永远。”
　　阮乐晞抱住她，嘴角微扬，“我知道，我也会做你的路，阿颜，希望我们未来前路坦荡。”
　　“会的。”
　　是啊，会的。
　　*
　　皇宫，宣和殿。
　　昭远帝褪去朝服，一身鹅黄色绸缎，正冷不丁的批着折子，皱眉，皇后坐在其旁捏肩，看到了折子的内容，桌上放着的大多是林家的，昭远帝叹口气，皇后手顺势停了下，尬笑，“陛下，何事如此烦心？”
　　昭远帝无奈，“还不是林家的事，有人说该升有人说不赏不罚，连丞相都说收回他的兵权，可朕却不知如何开口，宫里还有个林贤妃，朕总归要想想。”
　　林贤妃是林子轶的亲姐姐，按辈分算林家也算一点皇亲的身份，可这次的寇奴确实不好打，皇帝也得照顾着点，一时间很难定夺，皇后不捏肩了，寻思着，“陛下，林家没有做过什么通敌叛国的罪证，更是英雄，可林家不升不赏又说不过去，不如只赏一点，升一阶即可，林家确实几年没升官位了吧。”
　　昭远帝怕升了，兵权还在他手里，又把问题抛给了皇后，“兵权，该如何收回？”
　　皇后附耳上前，低声说了两个字，“阮家。”
　　昭远帝直接摇头，“不行，朕是有意让阮家入仕，可阮家，是个未知数。”
　　既如此，皇后也没辙，“那陛下，您总得找个借口收回来，要不就直接说要收回，那群大臣谁也不敢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