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79、雪上加霜

　　南宫府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神鹤玉鼎坐镇，加上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还有剑府四杰和四位少奶奶，外带五个小鬼头，又正值二少爷婚礼之际，每天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十二月初一，连家四姑娘连城嫁入南宫府，与南宫轸拜堂完婚，至此，作为大哥的子青也终于了结了两个弟弟的亲事。大少奶奶娇俏可爱，二少奶奶温婉可人，三少奶奶古灵精怪，徐少奶奶活泼开朗，南宫府上上下下其乐融融。
　　年末，胡源和湘君带着煜儿去了京口，其余人等都留在南宫府过年，一直到上元节之后，那一家三口才回到南宫府，而此时，雪儿的产期也近了。
　　正月十八日下午，雪儿被送进了产房，子青一直守在她身边，湘君也在一旁照应，其他人都在外间焦急地等待着。
　　“子青，你去外面等吧，有我在这里呢！”湘君看着一直坚守在床边的子青，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风哥，你出去吧，不用担心我……”雪儿握着他的手，好言相劝。
　　子青轻轻摇了摇头：“在雪儿最需要的时候，我不能离开。”
　　“可是……”雪儿话刚出口便被他制止。
　　“乖，别说话，”子青轻轻拭着她额上细密的汗珠，“风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天，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居然不在她身旁！尽管那是宿命，是上天有意的安排，但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他爱她胜过世上的一切，平时她哪怕是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伤，也足以让他心疼半天。
　　他太在乎了，因为她就是他的软肋、他的死穴、他的致命弱点。
　　况且，雪儿拥有无上的灵力，而他现在也有着不俗的法力，已经不再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小霜尽管只继承了凌儿的一半血统，她与生俱来的法力却不容小觑；而他和她的小雪——这个还未降临人世的小生命，继承的是圣女和剑皇的双重法力，她所拥有的力量是难以估量的。
　　这十个月里，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出现，一方面是雪儿本身强大的灵力镇住了孩子，另一方面当然要归功于他适时的调整。虽然平静，但他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一直留心着那股蠢蠢欲动的法力。
　　分娩之时，应该正是雪儿的灵力最为涣散的时候，根本无法再像以往一样镇住腹中的孩子，一旦孩子的法力在这个时候失控，他无法预知也无法想像会产生什么后果，因此他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雪儿，以防万一。
　　想来，这十有八九也是个非常难缠的小鬼丫头。
　　“啊——”
　　雪儿的哭喊声，把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鼓励她，安慰她，心却疼得发抖。
　　蓦然抬起头，他却看到了天后和龙妃，不由微微错愕。
　　龙妃正坐在床的里侧，将手轻柔地放在雪儿的额头上，她的目光如水一般温柔，更如阳光一般慈爱。天后就在龙妃身边，对他微笑。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早在子文刚满三岁那年便因病辞世的母亲，也想起了让雪儿凌儿顺利降生在凡间的独孤夫人和慕容夫人，还有此时此刻就在他们身边默默守护的龙妃和天后，以及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的雪儿……他的心，好像融化了似的，化出的水变成了眼眶里晶莹欲滴的泪。
　　雪儿在这样温暖的守护中，分娩的痛苦也似乎减轻了不少，二更时分，那个幼小的生命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顺利。
　　两刻多钟过后，稳婆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躺在襁褓里甜睡的小女娃递给子青，道了声：“恭喜大少爷。”
　　“小雪……”女儿乐呵呵的样子让子青忍俊不禁。
　　“风哥……让我看看她……”雪儿虚弱地唤了一声，子青连忙抱着女儿走过去，将孩子放在她怀里。
　　“这回可真如了你和凌儿的意，‘雪上加霜’了。”子青笑着摸摸她的头，抬起头来向站在床边对他们一家三口微笑的龙妃和天后致意，两人微笑颔首，悄然离去。
　　“璇璇！！”稳婆前脚刚走，凌儿后脚便端着一煲热粥蹦了进来。
　　“凌儿。”雪儿笑着打个招呼。
　　“这是我给你煲的粥，要赶快趁热吃哦！”凌儿把瓷煲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来，“哇！这小鬼丫头好可爱，比小霜生出来的时候好看多了！眉眼像璇璇，鼻子嘴巴像五哥。”
　　“凌儿，她们两个一定会像我们一样相亲相爱呢！”
　　“嗯！”凌儿点点头，“璇璇，你先吃东西吧，我把她抱给大家看！”
　　“好啊。”雪儿点了下头，凌儿便抱着小雪出去了。
　　“这个凌儿……”刚刚指挥着丫环把产房收拾干净的湘君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子青，雪儿，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叫我。”
　　“好，辛苦你了，湘君。”子青笑着道谢。
　　“太客气了。”湘君摆摆手，转身带着丫环出去了。
　　“风哥，”雪儿小口小口地吃着子青喂过来的热粥，“刚才，我好想看到一位很漂亮的夫人呢！”
　　“是吗？”子青笑着俯身吻吻她的额头。
　　她想了想，又道：“也许是我的幻觉吧……我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的娘亲一样，她一直很温柔、很慈爱地看着我，我突然就好像不怎么痛了……风哥，是不是娘亲做了神仙，回来看我了？”
　　“也许……是你当小仙女的时候在天界的娘亲也说不定！”子青笑笑。
　　“天界……是什么样的呢？在世人传说里，总觉得是个冷酷无情的地方呢。”
　　“如果真的那么冷酷无情，就不会有你这样的小仙女了。”子青笑着又喂过去一匙粥。
　　“嗯，那倒也是。”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再吃点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子青温柔低语，“你今天真的太辛苦了。”
　　“那以后你多辛苦一点儿就是啦，”雪儿顽皮一笑，“你要好好照顾我们两个小仙女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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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这小丫头……”抱着外甥女，独孤旻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眉眼真的特别像璇儿，不过又好像还有几分子青的英气。”
　　“你们不觉得她跟小霜还挺有几分像吗？”辰月问道。
　　“这么一说还真是！”蕴儿点了点头。
　　“这也不奇怪嘛，”宋琪笑道，“鹤哥哥和三哥本来就有七分相像，大嫂和三嫂也是表姐妹，小霜和小雪可是亲上加亲呢！”
　　子文笑道：“这小家伙，天底下最好的血统可都给她了。”
　　“这下子，等摆完满月酒，我们也可以先行启程回洛阳去了。”慕容澈道。
　　“慕容大哥这么着急走吗？”南宫轸问道。
　　“子青子文肯定还要再待几个月，”慕容澈笑笑，“我们已经歇了两个多月了，镖局不接生意，药铺也不开门，再这么下去，不知要有多少人误事。”
　　“二哥，”子文笑着拍拍南宫轸的肩，“以后我和大哥肯定是要常驻洛阳了，所以呢，给南宫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就得靠你和二嫂了，等到你们摆满月酒的时候，我们一定倾巢出动！”
　　程峰失笑：“倾巢出动？！我们剑府难道是妖魔鬼怪？”
　　“嘿嘿……”子文笑道，“等小雪长大，咱们不是也得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