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72、初为人父

　　楚侯爷和夫人在剑府住下，洛王爷和洛王妃也时常过来探望。二老住了个把月便准备启程回青州，慕容澈舍不得娇妻难过，又心疼两位老人家旅途颠簸，便一再挽留，二老想想慕容澈的话也有道理，便又安心住下，这一住，便一直住到了凝儿临盆的日子。
　　破水之后，慕容澈便将娇妻抱进产房，坐在床边温柔地安抚着她，让她闭上眼睛养神。湘君径自去准备一应事宜，不久，稳婆也到位了，慕容澈自己也没闲着，仔细地给爱妻做着产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夫君……”阵痛开始，凝儿脸色一变，又紧张又害怕，紧紧抓着慕容澈的手。
　　“凝儿，”吻吻她的额头，慕容澈柔声安抚，“别怕，有湘君在旁边照应呢，夫君先去外面陪着爹娘，好不好？”
　　“夫君……要是……”她还是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生怕一放开便再也握不回来。
　　“凝儿，”慕容澈赶紧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们的宝宝以后要做大英雄呢，对不对？所以你要好好的，绝对不可以胡思乱想，夫君在外面等你，爹娘也在等你，还有大家……你要相信，夫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她强忍着腹部剧烈的抽痛点了点头，“夫君，凝儿听你的话……”
　　“乖。”慕容澈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摸摸她的头，起身把湘君叫到一旁。
　　“大哥，”湘君笑着安慰他，“你一直那么细心地给凝儿调养身子，皇天不负苦心人，她一定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的。”
　　慕容澈点点头：“你是过来人，辰月和蕴儿分娩时也是你在照料，凝儿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若是分娩时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叫我，无论如何，以凝儿为重。”
　　“湘君明白。”湘君笑笑，慕容澈便转过屏风出了产房，到外间等候去了。
　　楚侯爷和楚夫人坐立难安，闻讯赶到的洛王爷和洛王妃也很紧张，坐在一边的凌儿笑着调侃道：“洛王爷，两位小世子以及小郡主出世的时候，您怕是都没这么紧张过吧？”
　　“等轮到你的时候，”洛王爷指指她那圆滚滚的肚子，“本王肯定一点儿都不紧张。”
　　凌儿笑着接过子文刚给她削好的梨子啃了一口，道：“那关您什么事？您当然不用紧张。”
　　“哎，听说最近你的疯病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洛王爷笑道。
　　“疯病？你才得疯病呢，”凌儿赏他一记白眼，“那是我肚子里的小鬼头待不住了吵着要出来。”
　　“本王还听说……是个怪胎呢！”
　　“怪胎又怎么样？要是只妖怪那才更好玩呢，”凌儿晃晃脑袋，“不过嘛，我们家三少爷长得这么玉树临风，我要想生出个怪胎来实在比登天还难，生妖怪那就更不可能了。”
　　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一时之间倒忘记紧张了，只有慕容澈默默地站在产房门口。
　　越是心急，时间便越像是凝固了一般，一刻钟也漫长得像是千百年。
　　“大伯父……”
　　煜儿的声音把慕容澈从焦躁中拉了回来。他蹲下身，轻轻摸摸孩子的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大伯父，有我娘亲在呢，你不要担心，大伯母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孩子暖暖的童音，让他一直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片刻缓和，他把煜儿拥进怀里，亲亲他的小脸：“谢谢煜儿。”
　　“大伯父，”萌萌手里捧着一块甜糕，蹦蹦跳跳地过来，“你吃甜糕好不好？雪儿姑姑做的甜糕，吃了就会很开心呢！”
　　“嗯，好。”
　　两个孩子就这样陪在慕容澈身边，极大地缓解了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一直快到掌灯时候，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可湘君也没有出来过，倒是凌儿早就美美地睡了一场午觉回来了。
　　慕容澈好几次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准备冲进去，却又怕惊了爱妻，便只能生生忍住。众人也同样心急如焚，却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
　　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焦灼的沉寂，丫环出来报喜：“恭喜大少爷，恭喜侯爷、夫人，大少奶奶平安产下小公子！”
　　众人一阵欢呼，压在心头的巨石总算落了地。约摸又过了两刻钟，稳婆终于走了出来：“大少爷，您可以进去看大少奶奶了。”慕容澈闻言连忙拔腿冲进了产房。
　　凝儿整个人都虚脱了，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看见慕容澈进来，便绽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夫君……”
　　慕容澈在床边坐下，握着她冰凉的手，摸摸她的脸颊：“辛苦你了，宝贝儿。”
　　湘君走进来，笑着把手中的白瓷煲放在一边：“凝儿，这是子青和雪儿刚给你煲好的燕窝粥，趁热吃点儿吧！侯爷和夫人等不及要看外孙，又舍不得进来打搅你，我先把孩子抱去给他们看看。”
　　“嗯。”凝儿点点头，“我很好的，湘君姐姐你帮我转告爹娘不要担心，还有，谢谢子青和雪儿，也谢谢大家。”
　　“好了，你赶快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湘君点点头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夫君，凝儿能嫁到剑府来，有夫君体贴疼爱，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我，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凝儿抬头看着慕容澈笑道。
　　“嗯，能有这么多亲人陪着我们，是我们两个天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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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儿在慕容澈的细心照料下，安然无恙地坐完了月子。楚侯爷特地选了个“蓁”字，作为外孙的名字。孩子长得健康活泼，凝儿也出落得更加娇媚可爱，楚侯爷和夫人真的是彻彻底底地放心了。有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慕容澈对凝儿更是宠爱备至、体贴有加，对儿子那自然不在话下。
　　本来八月初该摆满月酒的，可看看凌儿也没几天便要生了，众人一合计，还不如等那小鬼也满月了再一起办，楚侯爷和夫人乐得再多住一阵子好好亲亲外孙，自然也没意见。
　　八月十一日，剑府再度热闹起来，雪儿又开开心心地拉着子青给凌儿煲粥去了，众人依旧是在产房外的小厅里焦急地等待，但是……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子文身上，他却是淡定得很，不急不慌地啜着茶，嗑着瓜子，一派悠闲。
　　许久许久又许久之后，辰月终于忍不住开了腔：“我说，南宫三少，里面的产妇是你媳妇儿吧？”
　　子文嗑着瓜子翻起眼皮瞟她一眼：“不是我媳妇儿难道是你媳妇儿？”
　　“拜托！既然是你媳妇儿在分娩，你怎么还能这么悠然自得气定神闲？！”辰月几乎有打人的冲动了。
　　“放心好啦，辰月姐，”子文嘿嘿笑道，“她肚子里那鬼东西早八百年前就巴不得赶紧出来了，不会让咱们等得太久太辛苦的。”
　　“我说的不是那小鬼，是凌——儿！生孩子很痛的，你都没听见她在哭啊？！”辰月拍了下他的头。
　　“那少爷我又不能替她生，光着急有啥用？”他耸耸肩。
　　蕴儿干笑笑得脸都快抽搐了：“你还真想得开……”
　　子文粲然一笑，拱了拱手：“二嫂子过奖了。”
　　众人心急火燎，可那个要当爹的却依旧开心地喝茶嗑瓜子，看上去心情颇佳。半个时辰后，小鬼呱呱坠地，丫环出来报喜：“恭喜六少爷，二姑娘产下千金，母女平安。”
　　“嗯，幸好是个小鬼丫头。”子文点点头，依旧淡定，众人都好生无奈。
　　这时，子青一手端着瓷煲一手牵着雪儿进来。雪儿早听到婴儿的啼声了，所以一进门就没头没脑兴高采烈地问道：“是什么是什么？”
　　子文气定神闲对她咧嘴一笑，不紧不慢地蹦出一个字：“人。”
　　众人硬是被他冷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子文抬眼看着子青：“哥，跟你商量件事。”
　　“说吧。”子青挑眉笑笑。
　　“你给我家小丫头当干爹好不好？”
　　“原因。”
　　子文笑笑：“我觉得你比较会教小孩子咯！反正我也是你带大的，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况且，小丫头还在三少奶奶肚子里就这么闹腾，长大了肯定不得了，要是真如你所说是个仙胎，那就更不是我能镇得住的了——所以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交给你比较放心呢！”
　　“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一点都不负责任！”程峰笑着摇摇头。
　　“帮你管教小孩可以，但是你起码也得到她三岁以后才能丢给我。”子青笑道。
　　“没问题！”子文开心地打个响指。
　　两刻多钟后，湘君笑着出来：“南宫三少，你家女王陛下要召见你呢！”
　　“遵命！”子文抱起子青拿来的瓷煲屁颠屁颠地进产房去了。
　　“这小子！”子青笑着摇摇头。
　　“乱没良心的，凌儿在里面拼命，他倒好，在这儿喝茶嗑瓜子儿！”辰月还是愤愤不平。
　　“三嫂，亏你认识他那么久，”子青失笑，“难道还不知道这小子装起蒜来连真蒜也要对他甘拜下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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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陛下……”看到凌儿正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鬼丫头，子文便嘴扁扁地唤了一声。
　　“干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欠你银子呢？”凌儿笑问。
　　“她！”子文指指凌儿怀里的小鬼，一脸悲愤，“她跟我抢女王陛下！”
　　“拜托，少爷，”凌儿翻个白眼，“别搞得像个怨妇似的，这是你女儿好不好？”
　　“三少奶奶，”他坐在床边，大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脸上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可不能因为有她就不理我哦！”
　　“那看你怎么表现咯！”凌儿挑眉笑道。
　　“嘿嘿！那我这就好好表现！”他欢天喜地地跑回桌边，从瓷煲里乘出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端到床边来，舀一勺，吹吹，送到她嘴边。
　　“真乖！”凌儿空出一只手来拍拍他的头，开心地吃下他喂到嘴边的燕窝粥。
　　“三少奶奶，刚才真的辛苦你了呢，多吃点儿！”他眉开眼笑。
　　“就是可惜没给你生儿子。”
　　他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一点都不可惜，正好正好！”
　　“正好？”凌儿不解。
　　“嗯，你想啊，她还在你肚子里就那么捣蛋了，长大还了得？幸亏是个女儿呢，要是个儿子，恐怕会给天地苍生带来毁灭性的大灾难呢！”
　　凌儿失笑：“哪会有那么恐怖？”
　　“我觉得会。”他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三少爷，”摸摸他比起十个月前略显消瘦的脸颊，凌儿眼里满是温柔，因为产后身子虚弱，声音也变得软软的，“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别这么看我，”子文笑着捏捏她的鼻子，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泪光，“要不然我会哭喔！”
　　“傻瓜……”凌儿轻轻拭去刚从他眼中滑落的泪珠。
　　低头看看凌儿怀里的小鬼，他笑了笑：“三少奶奶，我们就叫她‘小霜’好不好？”
　　“南宫霜啊？这名字会不会太普通呢？”凌儿问道。
　　“不会啊，”他摇摇头，“你叫慕容霜霜，可是大家都管你叫‘凌儿’，那个‘霜’字完全没用上呢，不如给她用咯！”
　　“好啊！”凌儿笑着点了点头。
　　“三少奶奶，再吃点儿吧？”子文准备再去盛碗粥。
　　“不用了，”凌儿摇摇头，“我好困，想睡一会儿。”
　　子文扶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三少爷，你真好。”握住他一只手，凌儿安然入梦。
　　他笑着拂开散落在她颊边的发丝：“那是！三少爷最疼三少奶奶呢！”
　　看着她可爱的睡颜，幸福的泡泡在他心里炸开了花——呵……其实所谓幸福，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呢，在这世上有她相伴是他最大的幸福，而这最大的幸福可不也是由许许多多的小甜蜜、小幸福凝聚而成的吗？仔细想想，一瓯清茶、一块点心，虽然微不足道，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所以，真的，很幸福，为这幸福，他再累也会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