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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四护卫之旻——龙门决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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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飒飒,一老一少两个人在龙门绝壁上仗剑对峙。
“你小子果然来了。”万俟宣冷笑道。
独孤旻没有答话,拔剑出鞘。
“这不是你的‘旻剑’,”万俟宣瞥他一眼,“你这傲气可真是一点都没收敛。”
“用‘旻剑’,便是草民胜之不武了。”独孤旻道。
万俟宣冷哼一声便率先出招了。万俟宣使出的每一招都十足狠辣,似乎非置独孤旻于死地不可,独孤旻却是不慌不忙从容应对,一百多个回合之后,两个人依旧不相上下。就在独孤旻从容出剑直指万俟宣面门的时候,本该将他的剑挡开的万俟宣突然把自己的佩剑扔在地上,不躲也不闪地直视他的剑锋,可独孤旻眼疾手更快,剑锋一转,舞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
“唉……”万俟宣长长叹了一声。
“将军……”
“不愧是无极四杰,”万俟宣抬手打断他的话,“老夫看得出来,你并没有用全力,你若是全力以赴,老夫过不了你二十招——况且,你这把剑似乎并不怎么称手。”
“将军慧眼,晚辈惭愧。”他拱了拱手。
“只是……昨天老夫差人送去给你的信中也讲明了,蕴儿得了失心疯,怕是治不好了——就算这样,你还要娶她吗?”
“晚辈既然来赴约,就一定要得到蕴儿,不管她是疯了还是傻了,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决无二心。”
“蕴儿没有看错人,是老夫眼拙啊!”想到宝贝女儿,万俟宣懊悔不已。
“将军,晚辈出门前,家里几个兄弟便说好了,一定不惜任何代价把蕴儿的病治好,所以,请您不要太自责。”
“自古道英雄不论出身,可老夫活了这么多年,竟没有参透这个道理!”万俟宣叹了口气,“原先,老夫对你们无极四杰的名号只是略有耳闻,只认为道听途说不足为信。那天,蕴儿被老夫和她娘逼得没法,便跑来告诉我们,说是心有所属,此生非你不嫁。老夫很是生气,便把你找来,没想到你傲骨铮铮,不慕名利,重情更重义,老夫原以为蕴儿会让你回心转意,可你却一去不还,甚至干脆离开了洛阳,接着蕴儿便病倒了。几个本来已经远嫁的女儿回来看蕴儿,对老夫苦苦相劝,老夫这才开始重新审视你,暗中打探你们剑府的一切消息。你们四神医仁心仁术,偌大个济世堂居然并不怎么赚钱;遍布各地的商铺每月进账无数,可你们用于赈灾济贫的钱物也同样无数……老夫这才明白,蕴儿没选错人,可你一直没回来,老夫只好派人每天守在城门口,一旦发现你回来便立刻通报。”
“那……西域那个王子……”
“那事早就已经由洛王爷出面谢绝了,老夫只是抹不开面子才那么说的。”万俟宣笑着摇摇头,“蕴儿已经够可怜了,谁还忍心把她丢到番邦去!”
“晚辈多谢将军成全!”独孤旻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你这称呼是不是得改改?”万俟宣笑道。
“名不正则言不顺,还是等行过大礼,再改不迟。”
“今天是蕴儿十七岁生辰,她娘带着她在附近的观音庙祈福,你去吧,去看看她。”
“是,晚辈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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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夫人带着蕴儿上完香走出庙门,正要上轿打道回府,突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骑一匹青骢骏马飞奔而来,猿臂一伸便将蕴儿掳到马背上,径自绝尘而去。万俟夫人和众家仆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呼喊,万俟宣闻声赶来,万俟夫人连忙将事情原委告知。
“一个黑衣人?”万俟宣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啊,骑着一匹快马,蒙着面,看他动作利索,完全是冲着蕴儿来的。”万俟夫人急得快哭了。
万俟宣回头看蕴儿乘的那顶轿子的轿帘,忽然发现上面用一根银针钉着一张纸条,上书:“拜呈万俟将军及夫人钧鉴:借八姑娘一用。晚辈剑府独孤旻敬禀。”
万俟宣失笑,万俟夫人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碍事,不碍事,”万俟宣摆摆手,“这是未来女婿在报复咱们呢——这小子!”
“这么说,你决定把蕴儿许给他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女儿已经被我们逼疯了,总不能再让她更可怜啊!”
“可是……他能愿意娶一个疯了的姑娘吗?”
“我相信他,更相信他们的医术。”
“老爷,您现在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万俟夫人摇摇头。
“我这是痛定思痛,”万俟宣笑叹道,“这小子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活了五六十年,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或许,确实该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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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骢骏马一路飞奔,蒙面人一声不吭,只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佳人,拉紧斗篷为她挡住凛冽的寒风。
“你你你……你是谁?”蕴儿从突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挣扎着使劲地推他。
“姑娘,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以为你是蜘蛛蜈蚣,反正有很多手脚,摔断几只也不碍事吗?”他迅速勒马,待马儿停稳了才掀开斗篷,缓缓拉下蒙面的黑色丝巾。
“二二二……二哥?”她瞠目结舌,“怎怎怎……怎么是是是……是你?”
“拜拜拜……拜托你你你你能不能不不不……不结巴?”他翻个白眼,有样学样。
“二哥……”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两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傻瓜,你知不知道有些人装疯装到最后就把自己绕进去再也出不来了?”他心疼地轻斥了一声,温柔地拍抚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哭了半晌,她才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连这也看不出来,我还当什么‘神医’!”他笑着拍了下她的头。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她嘟起嘴,擦擦眼泪,“谁让你就那么一走了之?小秋去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我还差点就让番邦的傻王子给掳走了。”
他叹了口气:“以后不许再使这么危险的手段了,知道吗?”
“那除非我爹投降。”她撇撇嘴,神色黯然。
“他已经投降了,”独孤旻摸摸她的头,“他再不投降,真不知道你还要使出什么招来呢!”
“他……真的同意了?”她将信将疑,这变得也太快了!
“否则呢?”他反问。
“没骗我?”她仍旧不敢相信。
“好吧,我承认,”他故意叹了口气,“他没答应,是我大哥他们答应让我离开剑府,带着你远走高飞。”
“离开剑府?!那他们怎么办?你的济世堂怎么办?”她大惊。
“没有我,他们不见得活不下去,可是你,估计是真的活不下去。”
“我真的比他们还重要吗?”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准确地说,是比他们还可怜。”
“可怜……”她的小嘴顿时撅得老高。
他笑着说道:“八姑娘,我不用你给我当拴马桩。”
她歪着脑袋冥思苦想好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嘿——好像后面这半截才是你骗我的吧?”
“还好,你还不算特别傻,我只有将就了。”独孤旻点点头,突然大喝一声,策马飞奔。
“哇!!”她吓了一跳,赶紧抱紧他的腰。独孤旻朗声笑了起来,照旧用斗篷帮她抵御寒风。
“二哥,我很久没有吃到最正宗的洛阳小吃了呢!”她扯着他的衣襟撒娇。
“你做东,我就带你去。”
“可我没带钱。”
“那就你什么时候带了钱什么时候去。”
“不要~我馋了,等不了那么久。”
“那就先回将军府拿钱。”
“更不要!我现在不想回家。”
“没见过你这么抠门儿的,”独孤旻摇摇头,“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到不要钱的地方吃了。”
“蓬莱阁?”那就是他们剑府开的酒楼,当然不用他付钱。
“剑府!”
“啊……不行,我会不好意思的……”她两手捂着脸娇嚷。
“嘿嘿!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怕什么?再说,我大哥三弟四弟你都见过,又不是生人。”独孤旻笑道。
“可是你们家不是还有几个大美人的吗?”
“人家没那闲情跟你比美。”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谁骑马是站着的?”
她嘟着嘴,捏起拳头照他胸口一通乱捶,他不紧不慢地问道:“八姑娘,你要谋杀亲夫吗?”
她气嘟嘟地拉开斗篷,拒绝他温暖的呵护,却立刻发现外面确实相当冷,便又钻回他怀里,连脑袋也一起躲在斗篷下面,两手紧紧圈着他的腰,不吭声。
“大家都很关心你,去见见又有何妨?而且,我们家那两个小丫头最会做点心了,现在大概已经做了很多很精致很好吃的点心等我回去吃呢!”他笑着说道。
“那……这件事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不用解释,他们明白的。”
“那我爹娘那里呢?”
“那更简单啊,被你这么一闹,他们都已经想通了,咱们好好跟他们解释清楚,好好赔罪,他们不会怪你的。”
“真的没问题?”
“你什么时候学会操那么多心的?”
随后,是一阵很久的沉默,就在他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斗篷下传来她娇柔的声音:“二哥……昨天晚上,我梦见你了呢!”
“我知道。”
“哎?”
“因为,我也梦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