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伊》暝辜尘

16、娃娃

　　傍晚，我在阳台纳凉。
　　对面是教学楼，通黑一栋。此时本不该有人，可就在我抬头瞟了眼楼层时，忽然发现对楼同层有类似女孩的身影杵那儿，也不知啥时候冒出来的。
　　她侧对着我，乌黑的长发遮掩了容形。
　　她慢悠悠地把绳子套在自己脖子，正准备上吊的样子。我揉了眼睛再仔细瞧去，那女孩确实将绳子牢牢套在了自己脖子上，不知另一端头在哪。

　　这时气息生冷，浑身如坠冰窟，我颤巍着挪过视线将椅上的外衣揭来。
　　等再望去，外面天黑得瘆人，寂晦不明，我怎地也看不清了，心下惊疑，赶紧回卧房休憩。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去阳台上回顾昨夜。
　　对面竟挂了只晴天娃娃，以前没有过的。

　　我说与家人听，说昨晚好像有人上吊，无人相信。
　　天完全亮了，多云密布。
　　我又拉着大家看，对面的晴天娃娃却消失了。

　　今天正是开学，意气风发的学生们涌进学校。

　　难道是学校里的人把晴天娃娃藏起来了？难道是他杀？
　　我有一种古怪的直觉，一定还在学校里面。学生们肯定不知道自己离一具可能存在的尸体不远。
　　学生们憧憬活泼地笑着，我真想告诉他们头天所见，可惜没有证据，想必没人会相信。

　　我设法到达昨天发现事件的位置上，并没找到那只晴天娃娃。
　　原来是一个杂货间，堆满了各类大箱子。
　　有位老阿姨来打扫卫生，我询问她有没什么异常，或有谁来过没。她说没有，没看到。

　　晚间我鼓足勇气回到阳台，那边的灯却亮了，我又看见了那只随风飘曳的晴天娃娃，不过形象有所不同了。它身上多了些深蓝色的毛，圆滚滚的脑袋上长了两只猫耳朵，连笑的弧度都显得妖异起来。

　　隔天我被父母带出了门。
　　晚上父母约见了一个阿姨，说那阿姨听闻我成年了准备送份礼物。
　　这一看，可不就是昨天在对面打扫卫生的阿姨。我吓坏了，但是她看起来并不记得我。我也只能装作什么不知道，像第一次见面一般。

　　她和我父母交谈甚欢，还听说我有相好的男生，顺着话就从包里摸出了一双小巧的兽皮鞋，表示送给我的娃儿。
　　这鞋上的皮毛有点像那只晴天娃娃身上的。
　　阿姨说是亲手做的，兽皮用的猫皮。

　　猫皮！这人没毛病吧？
　　我吓得不轻，直说不能要，不能要。
　　我妈起初也在推脱，说没什么用，算了。
　　那阿姨再三劝诱，什么早享天伦的鬼话，我妈终于欣然收下了。

　　我还是不敢要，让阿姨给自己的子孙用，她却说子孙已经用不着了。
　　据说阿姨手巧，喜欢做这些东西送给亲朋好友。我妈收下说过几天一定还礼。阿姨说不用的，这是一点兴趣爱好而已。
　　我从头到尾一惊一乍，荒诞的谈话在推脱中结束，猫皮鞋仍被塞到我怀中。
　　温度犹存…

　　当夜，我入梦被无数猫咪缠身，仿佛要将我吞吃殆尽。
　　惊愕扒拉，头上掉下只晴天娃娃。
　　女孩的哭声断续细弱，吐气在耳边。
　　我头疼得厉害，浑身失力。

　　“喵…”

　　“救…我…”
　　冰冷，恐惧。

　　我似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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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