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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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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体还在康复期,外加记忆出了问题的缘故,无论是大赦还是鹫尾家,都一致认为泷川暂时先休学一个学期,在家自学兼修养比较好,到时候入学考试的时候也不至于对着试卷为难。这其实算是相当体贴的建议,让一个失忆的人去考试,考砸的概率怎么想都还挺高的。
青年对此倒并未提出意见,不用上学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毕竟以他的身高,去打零工的时候谎称自己成年绝对不会被拆穿,没有学业的拖累,积累资金的时间还能缩短一些。
自从发现了隔壁屋舍里的幽灵之后,泷川对看似温和良善的鹫尾家便暗自戒备了起来,表面上对他很亲切的大赦委员会也绝对不是什么他们自己所说的自发性同乡互助会。
那就是一个已经成功踹开了政府的宗教组织。
在鹫尾家附近的小镇逛了一整圈,虽然有警察局,却始终没找到政府大楼,倒是看见几栋挂着‘大赦委员会XX街道办事处’这样名字的办公场所之后,青年再度提高了对委员会的警戒程度。
除了钱之外,还需要弄到交通工具,否则很难在一日之内迅速离开四国范围。
泷川稍稍思考过,若是察觉到他的逃跑,委员会是否会发动势力范围内的信众来追捕他,到时候路过的加油站店员,街边走过的家庭妇女,甚至是路旁民房门口晒太阳的老人,只要是大赦的信徒,全都会变成他的敌人,每一双眼睛都将加入追捕他的罗网。
这才是成功占据了一方的邪口教真正可怕的地方。
尤其他还是个无亲无故,寄住在别人家的未成年人,说举目无亲都算好的,哪怕是孤儿,好歹也有几个熟人跟朋友呢。
虽然青年觉得自己应该没这么重要,毕竟委员会只派了个看上去位置普通的桥本来和他见面,而不是更隆重的教主,或者教主的左右手什么的,但凡事还是考虑周全比较好,这样真到了最糟的情况,他多少还能有逃跑的本钱。
不过,大赦似乎并不是那种会随便养闲人的组织。
因为没过几天,泷川便接到了分配给他的任务——去疗养院里帮忙照看一位特殊的病人。
“认真的吗?”青年疑惑地看向跟他叙说委托的鹫尾先生,让一个修养中的病人去照看另一个病患,大赦的负责人脑袋没问题吗?
“别担心,真正的看护有专人负责的,悟君要做的只是陪那孩子说说话而已,其实也不算什么麻烦的工作。因为遭遇了事故的缘故,那孩子只能被困在房间里,大家都很担忧她,所以时常让不同的人去陪她聊天什么的,主要也是听说悟君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和孩子们相处得不错,所以才想来拜托你。”鹫尾先生解释了起来。
说穿了,其实就是类似社工,听听家庭妇女的抱怨,老人的唠叨一类的,不需要太多体力,更需要耐心和爱心的的工作。
听上去还算合理,不想太早暴露本性,也没打算立刻跟大赦扯破脸皮的青年便答应下来,第二天婉拒了鹫尾先生说要开车送他的好意,自己搭公交来到那家疗养院。
和他先前居住的病院只有一墙之隔。
看来会被推荐的理由,搞不好是因为护士们,毕竟距离这么近,会互相串门也不奇怪,护士和病人互相八卦起来,那速度能比网络新闻还快。带着一脸没辙的表情进入疗养院的泷川,果然在医护休息处看到几个眼熟的护士。
和她们亲切地打过招呼,说明来意之后,叽叽喳喳的护士们便向他指明了需要陪护的少女所在的病房。到这里还算正常,但一靠近电梯,便和普通的疗养院氛围截然不同起来。
毕竟寻常的疗养院电梯里不会有专门的电梯小姐。
亲切地跟泷川问好,得知了他要去的楼层,穿着制服的女性很自然地拿起电话,向病房那边确认过来访预定之后,才替他按下按钮。
青年微微垂下眼帘,静谧的沉默蔓延在电梯间里,电梯小姐始终保持着人偶一样完美的微笑,仿佛一点察觉不到这小小空间中压抑到窒息的氛围。
电梯到达之后的响铃声甚至让泷川感到了悦耳,他不紧不慢地走出去,看着整条走廊里寥寥无几的几扇房门,再度陷入了沉默,其中一间门外早就等着一位护士打扮的女性,悄声快步走到青年面前,“您就是泷川君了吧?我是负责照顾园子大人的小春。”
连招呼声都放得十分轻微。
而那个‘园子大人’的称呼,也让青年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莫非是那种电视里才能见到的,地位很高的大小姐吗?要是脾气温和还好,如果是个性格糟糕的小鬼的话,很难说他会不会跟对方吵起来。
所以,到底为什么大赦会想要让一个彻底的外行来做看护的工作呢?
泷川困惑地想。
打开门之前,青年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躺在豪华的病床上,对着精心布置的房间露出毫无生气眼神的少女。
他实在高估了大赦的底限。
泷川对着门后的,铺满桧木地板,墙角高高钉着神龛,虽然遍布着许多病房特有的设施,但依然顽固地用木料制成的床铺和装点的墙面,遮挡窗户的竹帘,墙顶描绘着金泥彩绘的房间陷入了无语。
这是人住的病房吗?这根本是神社的大厅吧!!!
“园子大人,泷川君来拜访你了哦?”
青年眼睁睁地看着护士直接跪到病床旁边,用仰视的姿态和少女悄声说话的摸样,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现代的日本。
躺在床铺中央的少女几乎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绷带覆盖,只有一侧的眼睛和少部分面孔,还有一只左手得以幸免,即便如此,她也没穿上轻便的病号服,而是任由身体被厚重的特制和服包裹。原本似乎是在小憩,听到了看护的话语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哎呀……总算又见到了新面孔。”她笑起来,“请先离开吧,小春。”
“唉?可是,让您和外人单独相处什么的……神官大人们会责备我的!”看护原本平静的面孔这才慌乱起来。
“不算是外人的吧?毕竟也是预备役的神官,只要经过适当的学习,不久就会带上面具,和每天来见我的大家一起和睦相处了?”
“可,可是……毕竟还是……”
“没关系的,而且,这房间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是吗?”
少女笑着说道。
“是的,小春知道了。”
少女的坚持让看护无法再拒绝下去,只得一脸惴惴不安地起身走向门口,靠近青年的时候还冲他摆出一个严肃的表情,伸手指了指墙角的监视器。
“决不能对园子大人失礼哦?泷川君。”
青年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说实话,他现在就想回去了,要不是又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的话。
直到看护关上门,泷川才慢慢地开了口,“不是一个人……指的是这些小东西吗?”他用视线追逐着从自己面前飘过的奇怪生物,在整间房间里里,这样活像是宠物小精灵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的怪异生物,足足有二十一只。
刚才看护和少女说话的时候,从小春面前和身边晃过去的有好几只,但对方的视线却丝毫没有动摇,最初还以为它们是什么高级玩具的青年才确定看护压根看不见这些东西。
少女稍稍睁大了眼睛。
“竟然看得见精灵吗?好厉害啊。”
“普通吧。”泷川这么说道,“虽然是让我过来陪你聊天,但具体应该干什么,并没有人说过。”
“就是一般的闲聊而已,特地出个题目才奇怪吧……”少女轻轻笑起来,“这次能答应还真是不容易啊,平时能见到的人,出了父亲和母亲,就只有带着面具的神官和看护们。”
“啊,请坐下吧,站着说话也很奇怪。”
青年稍稍沉默了一下。
“先说好,我是不会像刚才那位一样跪下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啊啊,那可求之不得。”少女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每天对着一群跪在床边的人说话,实在叫人受不了,而且用句还相当累人,毫无意义的开场白能念上十分钟喔?真是叫人不敢置信。”
除开少女躺着的床铺之外,房间里完全没有所谓椅子的存在,甚至连柜子都没有。一点不忌讳地盘着腿在少女面前坐下的青年,靠在床尾看了她一眼。
“你,是被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祭祀了吗?”
不管是整个房间的氛围也好,或者那个看护的态度,乃至少女言语中透露出来的细节,她的生活与其说是被宠爱的大小姐,不如说是被供奉的活神。
“……很明显吗?”
“有眼睛的都能觉得不对。”
名为园子的少女无奈地苦笑起来,“虽然不止一次拜托他们别再那么做了,普通地照顾我就好,但并没有什么用处……明明提其他要求的时候就很干脆。”
“其他的要求?”
“嗯,比如说想吃好吃的,想玩游戏,想看书,想看风景,想和人聊天……”
泷川了然,他就是因为‘想和人聊天’的要求而被叫来的对象。
“聊天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和熟悉的人做更好吗?家人或者朋友不行吗?”
园子的表情黯淡了下去。
“其实爸爸妈妈每天都会来哦?不过,妈妈只要看到我的样子,总是忍不住要躲起来哭。所以我想,就还是不要那么频繁的见面比较好……至于朋友。”
“唯独只有那个,一次也没有答应过我,连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在哪里念书都不知道。”
“怎么,因为你很特别,所以不能有普通人的朋友吗?”
“不是那么回事,小鹫她……她和我,其实算是差不多的哦?并不是普通人,不过,因为重要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所以我才能这么悠闲的呆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小鹫是不是也回归了普通的生活呢?还是说,也跟我一样,被送去别的地方被供奉起来了呢?”
“那孩子是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压力的类型,以前的朋友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到底能不能适应新的环境呢,我很担心,所以才特别想跟小鹫见面……”
少女忧愁的面容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悯,而且虽然提出了些许愿望,但对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离谱的要求,只是负责执行的人们脑子太过有病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看着她的样子,青年原本积累的些许怒气很快便消散了。
甚至产生了想要帮忙的念头。
“……你说的小鹫,莫非是鹫尾家?”
因为园子说着朋友和自己一样的话,再加上昵称和姓氏太过有特征,难免让泷川联想了起来,毕竟鹫尾并不是常见的姓氏。
病床上的女孩子闻言,差一点就激动地要撑起身体,随即又软绵绵地倒回床铺。
“别乱动,你要是受伤了,我下回肯定不能再来。”
“是,是的,就是鹫尾!鹫尾须美!你见过她吗?小鹫,小鹫过得还好吗?”虽然勉强听话躺了回去,但少女脸上还是写满了欢欣,一脸期待地望着床脚的黑发青年。
对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这样啊,没有允许,所以不能告诉我吗。”园子脸上的光芒很快黯淡了下去,但也没有因此生气,似乎是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所以极为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我知道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她甚至露出了些许微笑,用一种宽慰的口吻对泷川说道,“神官们肯定叮嘱过你了吧,或者除了鹫尾家之外,你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她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真正知晓小鹫的消息,又愿意因为我的请求而开口的人,绝不会真的被送到我身边来的。”
“我现在住在鹫尾家。”青年说道,“因为鹫尾先生暂时代理了我的监护权,不过,他们家并没有什么女儿……听说很早以前就遭遇事故而去世了。”
“果然是这样啊。”园子一点不意外地笑起来,“应该是还活着的,既然那时候没有死去,那么和我一样有精灵陪伴的小鹫也绝不会轻易死去。只是,多半更换了名字,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鹫尾家需要的是身为勇者的女儿,使命结束,不再是勇者,还失去了记忆的小鹫,会被送走也不奇怪。”
“……勇者?”听到了奇怪词语的青年皱起眉头。
“啊啦,明明是预备役神官,却连勇者都不知道吗?”少女看着面前的青年,好玩地歪过头,“还以为四国已经没人不知道这些事情了,你是从什么偏僻地方来的吗?”
“不知道,因为我失忆了,刚离开医院不到半个月,现在对周围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
“嗳??”园子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什么都?连神树大人的事情也?”
“忘记了,还是看别人都在参拜才知道的。”
“大赦呢?”
“桥本先生来见我,才知道有这么个……委员会。”青年姑且还是没说出奇怪的宗教这样的话。
“啊哈哈哈,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难怪我说想找不是神官和看护的人来聊天,他们会把你派过来。”
自然是因为一无所知的泷川压根没什么能够透露的东西,送他过来比其他任何人都更能阻止园子打听外面的事情。
“难得的,我就充当一回教导人好啦。”少女笑了起来,“虽然等你当上神官还要再学一遍。”
“是吗?那就拜托了。”其实也未必。青年想,在那之前,他就会想办法跑掉了。
“嘿嘿嘿,这个四国,是被神树大人庇护的岛屿。”园子如此说道,“因为有神树大人的存在,我们才能顺利地延续到今天……”
“等下。”泷川举起手,“为什么这么说?四国之外的地方又不是没有人。”毕竟他来之前才刚刚看过东京台的新闻和广告。
“嗯,那个啊,是骗人的。”少女眨眨眼,“四国之外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哦。”
“……哈?”
“为了不让民众产生恐慌,神树大人才把这个事实从大家的脑袋里抹消了,让所有人以为这还是几百年前和平的世界,所以学校里还会有英语和其他语种教授,跨海大桥也还存在着,甚至有机场,可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飞机起飞,出国的人也会被种种理由拖延,实在不行就飞到天上转一圈做做梦,以为去过国外了再回来,去日本其他地方的人也一样啦,离开大桥没多久就会开回来,以为自己已经去过了,实际上只是重新回到岛上而已。”
“你等一下。”青年头疼地按住眉心,“意思是说,除开四国之外,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人存活?”
“差不多是那样。”
“那么,我看到的那个影子,也并不只是长得有些庞大的树木……是这么回事吧。”
“嗳!没有树海化的情况下,竟然能看到神树大人吗??这种事情从没听说过,连巫女和其他神官也做不到啊!”少女一脸惊讶,“呜哇,你这样的资质竟然没有被选成勇者,真是太可惜了……唔,不过我也没听说过有男孩子的勇者,看来神树大人始终更喜欢女孩子吧。”
“这种一听就很变态的部分就不用告诉我了。”青年越发用力按压脑袋,“我还以为那个大赦是什么奇怪的宗教集团……结果神树竟然不是随便扯的假货吗……”
“……会以为神树大人是不存在的泷川君才奇怪吧?明明就能看到!”
“莫名其妙崇拜了根本不是神的东西这种事情不是经常有吗?”
“哪里经常了??”
张口想要反驳的时候,青年却只能脑袋一片空白的卡在那里。
“看吧,根本就说不出来。”
“那个是……”
“虽然想说不能随便推给失忆,不过,泷川君不喜欢崇拜神的部分,我觉得很好哦?”就算打嘴仗赢了,园子也没有抓着不放,反而亲切地转移了话题,“毕竟,就算是真的神明又怎么样呢,神树大人确实庇护了我们,可是神明们到底在想什么,人类是无法理解的吧?天神们莫名其妙就决定了要让人类灭亡,和神树大人不知为何庇护了我们,让人类能够在四国这座岛屿上苟延残喘,本质上,两边的行为根本没什么区别吧?”
“全部都只是,对着路边小虫子的一时兴起。”
“你这话让神官们听到没问题吗?”
“没关系,因为也只是说说而已,只要不想自己死去,不想岛上的大家死去,到了该击退外敌的时候,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仍然得战斗才行。”少女笑着说道。
“外敌?”
“嗯,是天神们所创造的,用来毁灭人类的存在,因为世界已经毁灭了,而这里又是神树大人的结界,所以只会有零星的数量跑进来,但若是让它们接触到神树大人的话,笼罩整个四国的结界就会被解除,到时候,作为人类最后之岛的四国便同样要迎来覆灭,所以才会有驱逐外敌的勇者出现。”
“……让我猜一猜,所谓的勇者,全部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是吗?”不知为何,泷川的表情虽然是笑着,但看上去有点勉强的样子。
“也有能聆听神树大人声音的巫女啦。”
“是成年女性吗?”
“不,成年之后好像就会失去加护,变回普通人,神树大人只喜欢心灵和身体都洁净的小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神明大人嘛。”
“你的身体,是因为战斗才变成那样的?”
“都说是战斗了,怎么可能不受伤嘛。”虽然这么说,少女却咧嘴笑着,做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别看现在这个样子,我其实很强的哟。”
“你的父母,包括大赦的那些人们,全部都清楚受伤的理由?”
“嗯,知道的。”
园子的面容十分平静,但泷川只感到了一阵反胃。
“……我收回前言。”他说,然后从衣兜里扯出一本笔记本,随手写了一句话给园子看。
【这种岛屿还是赶紧完蛋了更好】
“泷,泷川君!对世界稍微积极一点啊!!不要带有这种消极的念头!!你可是预备役神官耶!千万不要让其他负责审查的人发现哦……”病床上的少女瞬间就慌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试图安慰面前一脸想吐表情的青年。
虽然她自己在某些瞬间,也偶尔产生过差不多的想法,但真的听到别人说了类似的话语,反而无法真诚地赞同。
青年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在你很努力地在保护的份上,暂时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说的那个,叫做小鹫的朋友,她长什么样?”
“咦?”
“年纪应该是差不多的吧?那么只要去岛上的中学里转转的话,总能看到的。”虽然可能会比较花时间,不过,既然不能轻易逃去岛屿外面,他的空闲就更多了,有事可做总比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要好些。
“但,但是,四国还是有非常多的人的……起码有几百万人呢……”
“那孩子,腿不好吧?”
“咦?是,是的……为什么泷川君会知道……”
“这样找起来就比较醒目了。”青年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仅仅是面色平静地如此说道,“因为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可能花费一点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的。”园子欣喜地说道,“等上一年也可以,两年也可以!不,只要泷川君还愿意帮忙的话,什么时候都行。”
“……不会那么久。”不知为何,青年显得十分笃定,仿佛只要他想找,就能轻易找到被隐藏在数百万人中的一个陌生少女。
“那么,我就期待着了。”
躺在和神龛没什么两样的病床中央的,病弱的少女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目送着青年的背影,直到被合拢的门扉遮挡住视线为止。
然而,青年未能说出口的,同样被写在纸张上的另一句话,却始终在园子心中回响。
【外面的世界毁灭了这件事,有谁亲眼确认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