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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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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此人就是痴憨样子,没想到他的身手这般好,才不过几招便钳住了杨宗保的双手。两人在黑灯瞎火中互相拉扯着对方的手。
杨宗保一个转身就挣脱了钳住他的手,他面相严肃,“你为何会这里?”
“我……”
郭靖刚张嘴就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此刻定不能贸然出去,二人在屋中寻找快要藏身之所,须得寻找一个能观察到整个屋中局势的位置可不那么好找。
两人出奇一致挤到了衣橱中,透过面前的缝隙紧盯着屋内的动静。
只见一个很有派头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不凡之人。
“贾掌柜,此事我们自当有诚心,不过我们中原人喜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答应你的事我们定当会做到。”
男子口中的贾掌柜背对着衣橱,他倒了一杯茶,发出低沉的嗓音,“自然,入乡随俗,只要你能将东西带来,我绝不食言,不过听说杨家不好对付,到时候这条尾巴……”
“贾掌柜放心,杨家权利再大还能大过丞相吗?以后还得多托贾掌柜照应。”
两人各自说了些客套话,郭靖手上拳头握紧,即便没有见到那人的正面,可他的声音和身形就算化成灰也认识。
眼下屋中只有他们二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郭靖想要往外冲出去可被杨宗保拉住,可衣橱中还是发出了动静,杨宗保立即撕扯着柜中的衣服当做面罩蒙在脸上。
门外两人缓慢谨慎靠近,还没等他们走到跟前,杨宗保率先从里面冲了出来,郭靖跟随而至。
完颜洪烈看着穿着乞丐衣裳的少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仇视愤怒,尽管他蒙着脸,可不由觉得此人在某地应该见过。
“你们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既然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那自然也要去见不该见的人。”
本以为屋中只有他们二人,可随即从门外冲进来几十个手挎大刀的强壮男子,他们各各身怀武功,完颜洪烈一声令下,那群侍卫直接冲向二人。
他的屋子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整个偏院都被他包了下来,即便这里有什么动静,前院忙着上菜的店小二也听不到。
郭靖和杨宗保手上没有兵器,可也不妨碍他们施展拳脚,二人背靠着背赤手空拳朝那几十人身上打去。
这一号人从空间有限的屋中打到院中,两人同时将手中抢夺过来的兵器扔给对方,他们相识一笑握着手中的大刀抵挡着向他们砍下来的利刃。
侍卫人数还在不断增多,要是再恋战下去,只怕他们今日在此地怕是凶多吉少。
一声哨子不知在哪个方位响起,打斗的侍卫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随即从城墙处投射几只冒着青烟的火箭下来,箭上的火将屋子迅速点燃,火势逐渐蔓延,前院的店小二和掌柜立即跑过来,凤来客栈的食客闻着这股呛人的浓烟纷纷往外跑着。他们二人也趁这股乱劲儿跳跃到了墙顶处翻身跃下逃离了混乱的场面。
可二人刚落地面前就站立一个女子,她也蒙着面,背上还背着几把箭,手上拿着弓,看到杨宗保轻咳几声。
“去哪?堂堂国子监的儒雅学子就学人半夜翻墙打架,也不怕你的老师知道后气到吐血,”那女子环抱着胳膊戏谑着,“只怕佘太君知道也会气到吐血。”
“一向爱使烧火棍的人用起弓箭也挺称手的,很有天赋。”面罩下的杨宗保皮笑肉不笑地回着。
杨排风将自己的面罩扯下,“少爷,这深更半夜的你就不能让人睡个好觉吗?”
她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杨宗保鬼鬼祟祟从后院的门溜了出去,平常倒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他此次出门比往常要急躁些,这样一个沉稳之人耐不住性子的时候很少,出于好奇便一路跟随,见他进了凤来客栈以为是和哪家小姐私会,没曾想点了一壶茶坐了一会儿就发觉客栈气氛不对,果不其然,一刻钟后后院就响起了乒乓作响的动静,可掌柜的和店小二却置若罔闻,定是有人提前说过让他们不要管,这才出门从一侧的墙角处搭救他们。
杨宗保也取下自己的面罩,“此事先不要告诉奶奶她们,不然容易打草惊蛇,连你也会被罚。”
郭靖待站在一侧听他们二人的谈话,先前在城隍庙能轻而易举将官差打发走,还以为只是哪家富贾少爷,可听到国子监三字时不由心生敬佩,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学邸。
他便也将面罩扯下,“杨兄好身手,难道你与完颜洪烈也有深仇大恨?刚才他提到杨家,是说杨兄家吗?”
杨排风看着这个衣着乞丐衣裳的男子,可他却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还没有见过哪个乞丐能这么爱干净的,她上前上下扫视一圈后,“少爷,这个乞丐是你朋友?”
杨宗保想起刚才二人默契配合,咧嘴冲他笑着,“不知道算不算,刚认识的,”他上前也学着杨排风的样子左右瞧了瞧郭靖,“换了一件衣裳还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巧的是这家客栈就名为凤来客栈。”
郭靖挠着后脑勺,低头看了自己露出许多破洞的衣裳,尴尬笑笑,“其实叫做凤凰也不错。”
二人都很默契没有再问着对方今晚进客栈的目的,但殊途同归,他们都有同一个敌人,完颜洪烈此次南下绝不简单。
郭靖看着走在前方的杨宗保便唤住了他,“杨兄弟,我想同你交个朋友。”
杨宗保拍着衣袖转身,冲他笑道:“我们已经是了,有朋自远方来,既然你没有去处,不如请郭兄住在我家如何?”
如今寻个遮身之所对郭靖而言都成了一件难事,既然朋友相邀,他也不再忸怩作态,一口答应了下来。
今日之事杨排风口风也紧不会有泄露半句出去,只是这位乞丐朋友看着呆头呆脑,可也长得眉清目秀,武功还不错,当时在院中看到他和杨宗保合力对战对方几十人的身手就叹为观止,她生平也最佩服能大隐隐于世的高人,便上前自告奋勇要和他结拜,杨宗保看她这股豪迈劲儿,不免替她担忧,这样的女子以后可怎么寻得良人。
翌日一早,郭靖便换了一身中原人的衣裳,他本也生得俊,稍加收拾,一位翩翩公子便跃然出现。
天刚亮他便就在院子里习武练功,家仇未得报一日,他就一日也不能懈怠。昨晚刺杀失败还被发现,只怕日后想要靠近就更难了。
身旁突然飞过来一把长矛,紧接着一道淡蓝色的身影掠过他身边抓住了长矛,杨宗保举起手中的兵器,将头一偏,用眼神示意他挑选竖立在两侧兵器架子上的兵器。
郭靖挑了一把剑,二人相识一笑后立马动起手来,长矛穿过郭靖的腰间,利剑划过杨宗保的下颚处,二人手下不留情可也点到为止,这是一场切磋,更是朋友之间的一种默契。
那长矛倒向郭靖额头前却被剑用力抵挡住,院中两旁盛开的花朵被他们手中的兵器挥动下来,粉白的花瓣散落一地,两人身影不断来回切换,将地上的花瓣扬起。
兵器之间的碰撞发出的声响像是钟子期与伯牙两人的琴弦相撞,剑绕着长矛处,长矛落于剑柄,好一招以柔克刚之力。
空中散落的花瓣逐一往下掉落,二人收起手中兵器。杨宗保笑着看着他的袖口处有被长矛刺破,“凤凰羽毛还是没能逃过我的长矛。”
郭靖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袖口,“凤凰羽毛说不定也需要修理。”
“好!哈哈哈……”前方一道欢喜的老年妇孺声音传入庭院中,走来一位头发稍显雪染的老妇,她手中拄着拐杖,正乐呵呵的朝他们两人走过来。
杨宗保见状上前扶着,“奶奶,您这么早过来是想来瞧我有没有偷懒吧。”
佘太君和蔼笑着,“你这小滑头,要不是听排风说你结交了一位奇才,我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让只见一面的排风对他夸赞有加,就过来瞧瞧。”
她话音刚落,直接用手中的拐杖和郭靖过上几招,“年轻人不用顾虑我年岁长,我倒要看看你奇在何处?”
这位佘太君看似年长,可身手却很敏捷,手上的力道也未曾减过半分,郭靖最开始几招都是以防守为主,可佘太君发力让他躲无可躲,只好用了几成功力转守为攻,但依旧还是让着她。
“年轻人,看你这么刻苦一定是有事未完成,要是今日你都打不赢我一个老太婆,那你的事可要等到何时才能解决?”
佘太君这一番话刺激了郭靖,他拽紧了手中的剑柄拿出了他真正的实力和他对战,佘太君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用拐杖打了他后背几下,可还是疏忽了前方攻守,等她反应过来,郭靖的剑已经指向她胸口处。
“老夫人,请恕晚辈冒犯了。”郭靖将剑收起放于背后,面朝她微微点着头。
佘太君笑着过去拉着他的手,看着倚靠在柱子前看好戏的杨宗保,“好啊,好,宗保,你不要以为是你赢了他半招,那是他让着你呢,以后,宗保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老身也放心多了。”
杨宗保无奈走下来,“奶奶,这胳膊肘可都拐到大腿根了。”
佘太君面色沉郁下来,叹了口气,只怕这是个多事之秋,“宗保,有一件事需得你去办。”
郭靖走到他们跟前,杨宗保曾几次救过他,他的事也便是自己的事,要是能够帮得上的地方也想跟着他一起。
“郭兄弟,你可有妻室?”佘太君突然话锋一转冒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