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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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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去买点东西。”她脸上均匀的抹满黑灰,此刻压低声音低着头认错,是一个看起来格外普通的下人。
两人还在检查灌木,随意朝她挥着手拒绝,“回去回去,不准随意出府!”
“是。”陆沅顺从的转身回去。
她趁着穿了一身小厮的衣裳快速在宅子里穿梭,最终停在一个房间外面。
屋内隐约传来说话声。
“你们定要谨慎,不可暴露贵人的位置。”
下一刻,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大人。”
屋内抽屉拉动的声音响起,随即男人继续道:“这是进入府邸的令牌,希望这次的货物能让贵人满意。”
空气开始静默,谈话似乎结束。
她快速回到柴房,给其中一人塞了一嘴迷药藏进干草里,又将另一个人塞住嘴打包好。
而她自己也回到麻袋中。
不多时,有几道脚步往这边过来了。
“沅姐,他们来了。”985盯着门被推开,两个普通打扮的人进来了,他们露出一双阴沉凶狠的眼,将地上的货物扛上肩。
一个人扛着人颠了颠,犹豫着开口,“怎么感觉…有些重。”
“昏迷的人就这样,跟死人一样沉。”同伴扫了一眼平平无奇的柴房,道:“快走吧。”
出了门,陆沅被他扔进一个木箱之中,微弱的光线一瞬间被隔绝,他们合力将两个箱子放在车上,板车从后门出去。
“希望今天顺利。”
另一个人看了看人潮汹涌的街道,又拍了拍车上的几个木箱,上面一层只是普通的货物,整个板车被一块红布盖住。
“咱们只不过去送货而已,没事的。”
两人一路向西城区去,人流将他们淹没。
下一刻,沈彧出现在宅子门口,那道熟悉的冷香出现,很淡,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
陆沅并不是没有留下记号,因为她相信沈彧的能力,所以在这一路上丢下一些香丸,这些香丸会在接触空气里的湿度时渐渐融化散发出香味。
她送钟黎黎走的时候在后门外面扔了一颗,如今气味都消散的差不多了。
沈彧看了眼紧闭的后门,正打算去前门,不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哥哥,就是在这里!”钟黎黎还穿着小厮的衣裳,头发凌乱的骑在高头大马上,面上满是急切。
钟黎黎的兄长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因此不敢打草惊蛇,只打了手势让人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下马,拉住了迫切往前跑的妹妹,“冷静。”
“哥哥,是我害了他,也是他救了我…”钟黎黎心中很愧疚,也清楚的知道,若是陆羽的弟弟因为她出了事,他们便再也没有可能了。
“我知道,但那些人既然能将你们从京城劫到玉城,就说明很不简单,更何况最近京中的失踪案还未调查清楚,我看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钟毅拍拍她的肩,道:“那边有个戴面具的人在看我们。”
钟黎黎回过神,看向不远处的人,泪眼婆娑的走了过去,“陆,陆公子,你来了,对不起!”
“你们回去吧,这件事你们管不了。”沈彧没有说什么,目光移开扫了钟毅一眼,转身飞身离开。
“黎黎,先回去吧。”钟毅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带走,心中也有了一些盘算。
香丸的线索断在这座宅子,要么陆沅还在府中,要么已经被转移走了。
晚上沈彧探进宅子查看,在柴房发现了干草中醒来挣扎的小厮,瞬间明白了陆沅不是为了帮钟黎黎来不及逃走,而是将计就计想要继续深入。
这小厮留不得。
他上前拂开干草,在小厮的惊恐眼神里一把扭了小厮的脖子。
解决完了小厮,沈彧从宅子离开。
玉城的上空像一条条鱼鳞横贯在幽蓝色的天空,这里没有宵禁,即便已经到了后半夜,街道上还有三两行人。
沈彧进入一家客栈,与坐在大堂中揉眼睛的李之打个照面。
“最后的线索在王府,主人王富是一个富商。”
“京城失踪案怎么和玉城的富商扯上关系的?”因为隔着面具,李之只能打量他的眼睛,只见他眼睛中已经布满红血丝。
李之带着朝廷的文书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光明正大逮捕贼人。
如今只剩林伯谦守在京中。
“她不在府里,就说明王富背后还有人。”
沈彧握着杯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过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公子去休息一会吧。”
沈彧没有多说,只点头上了楼。
这家客栈位置挺偏僻的,上楼的每一步都会踩得木头吱呀作响。环境一旦安静下来,那种恐惧感就会席卷全身,竟然比当时犯病时还难受。
强烈的摧毁欲望袭来,沈彧只能紧紧掐住掌心缓解。
空寂的房间里,微弱的烛火似乎落在他眼里,意识渐渐模糊。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陆沅懒懒躺在椅子上模样,她像只猫一样目光追随天空的飞鸟;又仿佛回到客栈之中,她的目光带点侵略,让他的心跳忍不住跟着她的节奏一点点沦陷。
清醒的任由自己沉沦。
这种靠近她的感觉太美好了。
只是下一刻,陆沅笑着脸色却是苍白,她说:“陆小羽,再见了。”
陡然惊醒,沈彧才发现自己撑着额睡着了,外头晨光熹微,明亮的光透过窗纸照亮他紧皱的眉眼。
他匆匆出门去,干脆将那王富绑了再说。
即便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也为了不惊动背后的人行动的小心翼翼。
王富平时施粥济贫,在百姓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平时门口若是有什么贼人徘徊早就被热心百姓打跑。
他也极爱这种感觉,因此府中并没有请高手保护,最厉害的两人如今被派出去送货了。
王富心情很好,哼着小调在屋檐底下逗鸟,还请了个弹琵琶唱曲的女子在院中表演。
他通常不强迫女子,只高兴的听了一曲,又给了些赏赐便挥手让人离开。
沈彧潜伏在他身后,趁着仆人送女子出门的功夫将人打晕。
昏暗潮湿的室内,散发出一股霉味。王富颤抖着身体,目光落在角落的阴暗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里站了一个人,“你,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若是你为了钱财,我可以给你的!”
“你绑的人都送到哪里去了?”沈彧手上握着一把匕首,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什么绑架,我何时绑架了?世人都知晓我的性子,平日里最爱做善事…”
他狡辩的话还未说完,锋利的刀子插进小腿中,似乎直接切断了他的腿骨。
王富想大声尖叫,却被一团草塞住嘴巴,最终所有的痛苦变成挣扎和呜咽。他的额头和脖颈都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汗落下。
太痛了,他只觉得头都在发昏,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那些人,去哪了?”沈彧面无表情的蹲在他旁边,刀子一点点继续深入研磨,在他即将习惯疼痛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骤然将刀子拔出来。
血迹高高溅起,王富被疼醒,牙齿狠狠咬住干草,满地打滚。
等了一会儿,沈彧踹了一脚他受伤的地方,语气冰冷的开口道:“说。”
“大侠,我,我没有做过…”王富闭着眼不敢看他,只思维混乱的摇头。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等待王富的是新的一刀,这一刀稳稳插进他手掌。他嘴里的草咬得稀烂,尖叫声从他的喉咙里挤压出来。
“我,我说…啊!啊…放过我……那些人被送到西区的地下城了,那里有一座白府。”
地上血流成河,而王富已经奄奄一息了。
“求…求求你,我给你入地下城的令牌,在我房间的房梁上的暗格里。”
沈彧得到想要的信息,将刀抽出来,又从怀里取了一粒药塞进王富嘴里。
他一身干净的回到客栈,李之在楼梯口等他,“公子去哪了?”
“找线索。”按照李之的君子查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案,沈彧并没有解释,只是吩咐道:“王富在城门外的破庙里,你派人将他弄回来先关押,如今我们最重要的是去一趟地下城白府。”
“地下城白府?”李之心知肚明这消息是怎么得来的,也没有多问,“需要我做什么?”
“你带着文书在地下城等消息,到时候我潜入白府一探究竟。”他从袖中取出令牌,随意扔进李之怀里,“这令牌是进入地下城的钥匙,你先保管。”
李之心中有些担忧,“你一人进入那白府怕是会很危险。”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谁说他一个人的?”客栈门口被几道身影挡住光线,大堂里的两人皆看过来。
莲心一身入俗的打扮,头上还带着假发,若是陆沅在这里必然能认出来这就是当时在江南治理水患时沈墨旁边跟着的蒙面军师。
只是他现在大剌剌露出面庞,笑着说完那句后又将身后的小瞎子和沈墨扯出来。
“还有这两人呢,惊喜不惊喜?”
沈彧扫过几人,最终将目光落在沈墨身上,“伤养好了?”
“三哥。”沈墨的表情带点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之在旁边恨不得将眼睛捂起来,他何曾见过四皇子露出这种表情过。
从前说大皇子温和明理,结果如今下落不明,其中隐秘他也听说了一些;世人都说二皇子骄傲尊贵,现在却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三皇子性格懦弱,这几日看来全然都是伪装;本以为四皇子稳重冷漠是真,却又让他瞧见如此一幕。
他在楼梯口站的小腿发麻,忍不住扶上旁边的栏杆。
恍惚间又想起当今陛下,曾经的五皇子。世人面前开朗热烈、性格直爽,实际也是睚眦必报。
总的来说,果然皇室中没有人在做自己。
李之待他们寒暄完,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四公子好、大师好。”
外面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便都去李之的屋里详谈。
——
门被关上,黑衣人站在屏风之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低垂着头汇报,“主人,王富又送来两个。”
“哼,果然权利最能惑人。”那人身形消瘦,说话身音粗哑,“没有引起注意吧?”
黑衣人犹豫一瞬,道:“下午的时候,有一批人骑马在王府后门徘徊,但很快就离开了。”
“蠢货,看来是引起人注意了。”那人转过身,巨大的披风将整个人都包裹其中,“王富没有在玉城抓人吧?”
“没有,前面我们抓人时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后来与王富达成合作后他抓的五个都是京城的,不知怎么这次似乎被人盯上了。”
“主人,今日送来的这两个还是直接送入阵中吗?”
屏风后的人冷笑一声,“直接扔到阵中。咱们的大业就快成了,如今行事要小心。”
“是。”
“小皇帝最近如何了?”
黑衣人轻松了些,答道:“很听话,一切都按照您说的在做,每日将政务处理的很好,皇位坐的越来越稳了。”
“呵。”那人笑道:“不过是我的狗罢了。”
他笑的时候阴恻恻的,让人觉得寒意从脚下窜上来。
“去看看那两个货,告诉老伙计加快速度。”
黑衣人听到主人提起那个人,突然想起那人交代的事,道:“主人,他说想家人了。”
“呵呵,咱们的大事就快成了,让他稳住。”
他语气低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形象,喃喃道:“她的年纪也正好呢。”
“主人,我们何不将她抓来,这样那人便没有牵挂可以专心为主子做事。”
他手指干枯,摩挲着袖口的花纹,似乎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大概过了几息,他开口,“既然是老伙计,不至于做的那么绝。京中锦衣玉食总比这里好,她想必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天光渐渐黯淡,京中宵禁即将开始,巡逻的队伍围在大铁锅前等着一碗热汤。
“天气越来越冷了。”
“是啊,真羡慕那些达官贵人,可以在家中享福。”
有人端着汤碗靠近一同聊起来,他的声音很低,悄悄道:“要我说这世上最爽的还是陛下,要什么没有?连世人的生死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刚说完便是一阵骚动,有人提醒他,“嘘!老大过来了别说了!”
……
夜如约而至,京城在宵禁之后陷入一片寂静中,只有白玉宫殿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