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丫头撞冰山》宫野Chiyuki

26、兰郡

　　到达兰郡的时候，已是傍晚，楼昊宇的手下早已在郡城门口迎候。
　　“芊芊姑娘。”李掌柜来到车前行礼。
　　芊芊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李大叔，让你们久等了。”
　　“姑娘客气了，”李掌柜笑笑，“几年不见，姑娘可是越发标致了。”
　　芊芊笑着摇摇头：“李大叔谬赞了，烦劳大叔带路。”
　　“不敢。”李掌柜笑着拱拱手，便上马带路。
　　“娘亲，原来你还认识二叔的手下啊？”瑨儿好奇地问道。
　　“他是米行的掌柜，以前我常常帮家里买东西，我们家的米都是去二爷的商号里买，自然就认识了。”芊芊笑笑。
　　“那我们今天晚上住在哪里？”
　　芊芊摸摸他的头道：“二爷已经给我们找好房子了，我们今晚就去自己的家里住。”
　　瑨儿欢呼一声：“真的？太好了！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芊芊心疼地拍拍他的脸蛋：“明天让你睡个大懒觉，给你做好吃的。”
　　“嗯！”
　　约摸一刻钟功夫，马车停了下来，李掌柜在外面说道：“姑娘，瑨哥儿，咱们到了。”
　　“瑨儿，下车咯！”芊芊拍拍瑨儿的头。
　　“到家了！到家了！”瑨儿欢呼雀跃地跳下马车，芊芊也随后从车上下来。
　　“这是……”眼前的景象，让芊芊彻底傻了眼。
　　“这座小院，三年前就被张春娘卖给了别人，大概一个月前，相爷又托二爷将它买了回来，翻修一新，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按照二爷的吩咐，家俱什物什么的全都是新做的，姑娘看看如果还缺什么的话，只管吩咐便是。”李掌柜笑着解释道。
　　“辛苦你们了。”芊芊点点头，牵着瑨儿走进院子。
　　一切景物依然如故，然而阔别数年回到这里，终究是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李掌柜道：“姑娘，屋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您和瑨哥儿可以先沐浴更衣，晚饭酒楼的胡掌柜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就给您送来。”
　　“谢谢。”
　　“屋子里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打扫，挺干净的，姑娘和瑨哥儿用过晚饭便可以休息了。本来，我们是打算连下人一起给您准备好的，二爷吩咐说还是等您来了以后亲自挑选比较妥当。”
　　“那个就不必了，”芊芊摆摆手，“只是我和瑨儿两个人而已，家务事我自己便能应付，要是哪天确实需要，我会知会你们的。”
　　李掌柜点点头：“那也好，随姑娘高兴。”
　　芊芊笑笑，牵起瑨儿的手：“走咯，先给你洗澡去。”
　　“嗯！”瑨儿点点头，高兴地随她进屋。
　　两人沐浴更衣完毕，酒楼的胡掌柜也亲自送来了晚饭。吃过饭，众人也起身告辞。
　　芊芊将一行人送到院门口，车夫问道：“姑娘，小的明早就回去了，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只需告诉相爷，我和瑨哥儿一切安好，请他不必挂心。其他的……都是多余了。”芊芊道。
　　“是。”车夫点点头。
　　“姑娘，瑨哥儿，时候也不早了，这一路颠簸劳顿，也确实辛苦，还是早些安寝吧。我等告辞了。”李掌柜道。
　　“有劳诸位了，”芊芊点点头，“瑨儿困了，我就不送诸位了。”
　　“不敢不敢，”胡掌柜拱拱手，“姑娘早点儿休息吧！”
　　众人离去，芊芊闩上门，牵着昏昏欲睡的瑨儿回房。
　　“娘亲……”瑨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嗯，”芊芊点点头，“今晚就安心睡吧！”
　　………………………………………………………………………………………
　　翌日，瑨儿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而这时，芊芊早已把行李衣物全都归置好了。
　　“娘亲早安。”瑨儿下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安。
　　“睡得好吧？”芊芊笑着问道。
　　“嗯。”瑨儿点点头，“你那么早就起来了？”
　　“厨房里有粥，洗洗脸去吃一点儿，然后，我一会儿要去集市上买菜，你要不要去？”
　　“嗯嗯嗯！我要去！”瑨儿开心地手舞足蹈。
　　“那就赶快洗脸喝粥去。”
　　“好啊好啊！”
　　看着他活蹦乱跳的背影，芊芊幽幽一叹。
　　算算日子，公主应该已经过门好几天了……但愿他……一切安好。
　　没多会儿，瑨儿便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娘亲，我喝了满满一大碗呢！可以走了吗？”
　　芊芊失笑：“猴急成这样，我又没催你。”
　　“走吧走吧！”瑨儿一个劲儿地又蹦又跳。
　　“去厨房帮我拿篮子。”芊芊笑着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衣裳，道。
　　“是！”瑨儿应着，又一溜烟儿地去了。
　　芊芊笑叹一声：“无忧无虑的，真好。”
　　锁上院门，两人正准备往集市去，却突然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芊芊姐！”
　　芊芊一回头，便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兴冲冲地跑过来，于是转身，笑着招招手：“小绿！”
　　“芊芊姐，真的是你呀！”小绿跑到跟前，开心地拉着她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芊芊疑惑地问道。
　　“这几天李伯他们不是一直张罗你们家的这个小院子么，我们一好奇，一打听，就知道咯！”小绿笑着说道。
　　“娘亲，原来这里以前就是你的家啊？”瑨儿惊讶地问道。
　　“对呀！”芊芊笑着点点头。
　　“芊芊姐……”小绿瞠目结舌地看着瑨儿，“这是……”
　　芊芊笑笑：“他叫楼梓瑨，就是楼记米行的大老板楼昊宇的亲侄儿。”
　　“楼大老板的侄儿？那不就是楼相爷的儿子？！”小绿瞪大了眼睛。
　　“就是啊。”芊芊笑着点点头。
　　“那那那……那他怎么管你叫‘娘亲’？”
　　芊芊笑着摇了摇头：“这可说来话长了。”
　　小绿一肚子的疑惑等着芊芊解答：“芊芊姐，前一阵子你二娘被官差押解回来，我们都纳闷呢，后来才知道他们居然一直在找你，也终于知道你原来是去了龙城，还成了楼相爷眼前的大红人。可是你怎么突然又要回来呢？”
　　“那，”瑨儿连忙转移了话题，“娘亲，她叫你‘姐姐’，我是不是该叫她‘阿姨’啊？”
　　“阿姨？！”小绿连忙摆摆手，“你叫我‘姐姐’就行，‘阿姨’什么的我可当不起。”
　　芊芊失笑：“瑨儿，叫‘小绿姐姐’就好了，她只比你大五六岁而已。”
　　“哦，”瑨儿笑眯眯地点点头，“小绿姐姐。”
　　“小绿，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去买菜咯！看你这架势肯定也是去买菜，正好一起呢！”
　　“好啊！一起走吧。”
　　“芊芊姐，你这次回来，要住多久呢？”
　　“大概……要一直住在这里了吧。”芊芊笑笑。
　　“真的？那太好了，我又可以来跟你讨教针线活什么的了。”
　　“好啊，反正我们家现在只有我和瑨儿两个人，你们要是能经常来，可热闹不少呢！”
　　“芊芊姐，还有一件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李伯他们肯定还没告诉你。”
　　“什么事啊？”
　　“先说好哦，你可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不要突然晕倒在这大街上。”
　　“到底什么事呀？这么吞吞吐吐、神秘兮兮的。”
　　“前几天，太守大人亲自审理你们家的案子，大家都去听审了，结果，张春娘供出了一个让大家都异常愤怒的事实。”
　　“我的小绿妹妹呀，你少吊我胃口了行不行？”
　　“张春娘说……”小绿犹犹豫豫，嗫嚅着道，“你们家小弟根本就不是程伯伯的骨血……”
　　“什么？！”芊芊难以置信地大叫一声，引来了众人注目。
　　“芊芊姐……”小绿连忙摆摆手，“你别激动啊！”
　　“小绿，你说的是真的？！”芊芊抓着她的两肩使劲地摇她。
　　“是真的，芊芊姐……”小绿难过地看着她，“所以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嘛……”
　　“哈……”芊芊仰头看着天，好半晌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娘亲……”瑨儿拉拉她的手安慰她。
　　“还好，”她笑了笑，依然看着天，“爹爹的血脉总算没有被污染，虽然很替爹爹不值，可总的来说还算是个好消息吧！”
　　“芊芊姐……”小绿狐疑地看着她。
　　“放心好啦，”芊芊笑着低下头来，拍拍她的肩，嘴里喃喃说着，“你姐姐我活了这十八年，什么事没遇过啊？爹娘去世留下我一个人被张春娘白白欺负，差点被人卖掉，女扮男装一路逃亡还被人追杀，阴差阳错进了大冰山的府邸，给他当了三年书童，又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染上了‘断袖之癖’，好不容易坦诚相见，张春娘又跑来搅局，害我以为他讨厌我了，伤心欲绝地准备离开他，他又突然向我求婚，要我嫁给他。在我以为幸福就要降临的时候，突然杀出个长公主，一道圣旨便把他生生地夺走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离开，永远地离开他，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的那种离开……”
　　“芊芊姐……”小绿傻了眼，“你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啊？”
　　“现在，又突然知道曾经的那个‘弟弟’居然是假的……”她笑着摇摇头，“世事还真是无常啊！”
　　“娘亲，还有瑨儿陪着你呢。”瑨儿牵着她的手，抬头看着她。
　　“嗯，”芊芊点点头，笑着蹲下来紧紧抱住他，“对啊，娘亲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瑨儿了……”
　　“娘亲……”瑨儿伸手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瑨儿会永远永远地陪着娘亲，永远永远不离开，也不会再让娘亲伤心的。”
　　芊芊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摸摸他的头：“换个说法，不是‘只有瑨儿’，是‘还有瑨儿’。嗯，为了让瑨儿永远不要离开娘亲，看来要好好贿赂你呢——告诉娘亲今天想吃什么？”
　　“只要是娘亲做的，什么都吃。”瑨儿咧嘴一笑。
　　“是吗？那到时候你可要全部吃完哦！”
　　“好！”
　　“芊芊姐……”小绿不太确定地看着她，“你真的……没事吗？”
　　芊芊笑着摇摇头：“没事，我早就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走吧，不是还要买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