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后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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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怎么习惯呢，斑哥。”
蔓转了一圈，扭头去看肩线后面。
看不到。
“感觉太奇怪了！”
她又说了一遍。
宇智波与千手的结盟仪式兼订婚仪式的前夕，斑捎来了明天要穿的礼服，让蔓试穿。
“衣服也只是衣服而已。”随意坐在一旁的斑说，“再说，你也只用穿那么一天，之后就得换成那种难看得要死的须须了。”
从他的角度，背上的团扇族徽倒是看得很清楚。
明明是自己答应下来的同盟，斑却一脸勉强。
蔓捏着两头不一样长的腰带：“能帮我调整一下吗？”
“啊。”
他接过来。
“大家一定都很抗拒吧。”
“只有最初。泉奈说服了他们。”
“泉奈大人？”
她有些意外。
“毕竟再这么消耗下去对哪边都没有好处，更重要的是今后，与其让两族互相敌对，不如结盟在一起才能干更多的事情之类的……虽然我不怎么能理解。”
和族人们连着商量了几天几夜，他揉了揉疲惫的眉间，然后调整起了看上去繁复难搞的腰带。
“一群蚂蚁聚在一起又能做成什么呢？”
……不经意间连自己的族人也鄙视进去了。
蔓顺从地张开手臂，让斑整理。
“与其让一个人的精力全用在对付另一个忍者身上，不如利用更少的力量去完成更多有益的事情，像是耕地，生产。泉奈大人是想说这个吧。”
属于忍者的手轻车熟路打出一个完美对称的蝴蝶结。
“你从以前开始也就只有脑子好用。”哥哥吐槽。
“这个……”
回忆起以前的事，蔓面露恍惚的神色。
“毕竟只有平静的时候才能好好思考，而我一旦失去立足点，就特别容易丧失冷静，寸步不前。”
忽然，斑停顿了一下：“不用担心。我已经教训过泉奈了，不会再有人把你赶走了。”
“……没关系的。泉奈大人是对的。是我不好。”
“……”
“兄妹是不该做那些事的，所以……”
斑的手脱离了打好的蝴蝶结。
以一种不是那么干脆利落的形式。
“你知道我的。我没有后悔这种浪费时间的情绪。”
犹豫了会，他抬手揉了把少女的头发：“别用相识的时间长短决定对错。”
“嗯。”
少女只是朝他露出天真的微笑。
“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把哥哥推进水里啊！”青年皱眉瞪了过来，“就算是我也会感冒的噢！”
“嘻。”
临走前，穿着鞋的斑转达了白天会议上的一个决定。
“诶？我也要去吗？”歪着头，蔓指着自己，梳好的头发全调皮地滑向一边，“大名大人特地说的？”
“那个好色老头！”
作为为数不多之前就接触过大名的人，斑面露一言难尽的表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让斑头疼的人物却在十年之内把火之国的版图不知不觉扩大到了原来的三分之四。
就连这次结盟，大名听完，也只给了个“还不算蠢”的评价。
眼下更重要的是明天的仪式。
没细解释，斑交代两句便走了。
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蔓注视着挂好的衣服背后的族徽出神，然后把脸埋进那块布料里，深吸一口气。
穿着不习惯的衣服，蔓站在斑和泉奈身后微笑了一上午，下午换了个场地，到柱间的身边继续保持微笑，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昨晚还在发牢骚的斑一脸平淡的表情。
和柱间并排站到一块去时，蔓看向对面的两兄弟。
斑和泉奈早就习惯在许多人面前扮演领导者，游刃有余，甚至能轻快地和一周前还是仇人的千手谈笑风生。
“恭喜。”
不知是因为被斑训过了，还是单纯为摆脱麻烦感到高兴，泉奈真心实意地笑着祝贺道。
等一天的流程结束后，蔓搬进了柱间的家。
“好累噢！”
柱间的羽织十分宽大，足够把整个人都裹进去。
少女滚成了一只炸虾的形状。
“抱歉啊，要你应付那么多人。”即使是重要的仪式的当天，柱间仍旧见缝插针找时间处理着族务。
蔓摇头：“没什么。大家都很亲切啊。”
……那真的能叫亲切吗？
柱间陷入了自我怀疑。
对于天降的蔓，虽然能命令族人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但却不能强迫人喜欢她，他人的心情是没法操控的。
本来还担心族里的态度会给她造成什么压力，看样子是自己多虑了。
把羽织当毯子盖的少女伸出两条腿：“站得好累噢！”
“过来吧。”
柱间拍拍膝盖，她慢吞吞蹭了过去。
任由他揉着自己的小腿肚，靠在青年肩上，传来一股安心的味道，蔓很快便坐着睡着了。
.
要找到自己的妹妹。
都姬很早以前就下了决心。
拖着十二单的母亲懒懒侧躺在院子前的廊下，连让视线跟随着院子里跳动的彩色蹴鞠都嫌麻烦。
“早知道带小孩这么累，当初就应该把你也一起扔掉。”她说。
这也是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之一。
不小心一脚把球踢进了泉水里，都姬没转向自己的母亲，而是唤来侍女来捞球。
实际上，需要大名的侍妾亲自干的活少得可怜。
都姬与母亲一起玩耍的记忆寥寥无几。
她只会偶尔盯着女儿的脸发发呆，接着又开始抱怨起这那的，内容也总是旧调重弹。
都姬的母亲总是手持着一叶叶展开的桧扇，上面绘着有名画家作的山水鸟画，色彩艳丽，栩栩如生。
母亲最喜爱这把扇子。
喜爱到了把那名画家的几乎所有作品收集起来，再一把火付之一炬的地步。
五岁的都姬诘问母亲：“我的妹妹在哪里？”
“扔了。”
“为什么？”
“我讨厌成双成对的东西嘛。”
那双美丽的眼睛就露在桧扇之上，太过坦荡，反倒让人害怕。
面对女儿，她说话依旧充满恶意。
不，她是将自己的内面从来不加掩饰地展露在了外面。
“一模一样的东西，平凡的东西，有替代品的东西，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我最讨厌了！”
幼小的都姬喃喃：“就为了这个……”
“哎呀，我想起来了。”桧扇的骨干啪的拍进手心，“那天啊，正好你们俩有一个在哭，一个在睡觉，因为实在太吵了，我就把哭的那个扔掉了。”
“！！”
即使是现在，她回想起来依旧会气得发抖。
不过，不能全信母亲说的话。
有时候同一段过去，她会给出截然不同的版本，而且全凭心情，编故事不打草稿，张口就是一堆自认为是真实的谎言。
“那父亲在哪儿？”
“又来？你可真固执啊，和你父亲一样，令人厌烦。”
“我的生父不是大名吧？”
“嗯，不是噢。”
母亲掩着桧扇，透过落地的竹帘望着院子外面说。
曾经的家的天空是六边形的。
大名的城池里看到的天空全是豆腐块似的方形。
唯独那一次。
是没有形状的。
“难道，你竟然连父亲都抛弃了吗？”都姬对母亲根本不会用“您”这样充满敬意的称呼。
“因为，我没想到忍者和公主殿下的恋爱故事早就过时了嘛。”她转回头，合起扇子，一端抵着下巴，无辜地说，“恰好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忍者，所以……”
“？！”
两人正在玩双陆，都姬惊得忘记下一步，被催着快点快点，才同时掷出两颗骰子。
等不及的母亲替她移好棋子，自己摇着骰子说：“好像连私奔都商量过呢。蠢死了。”
是一个六和一个三。
母亲欢呼一声。
然后把同一个棋子先推了六步，再往前三步。
“只是有了孩子，就得抛下锦衣玉食，跟着一个野蛮的忍者生活？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呢！”
“你这人……”彻底没救了。
都姬失语。
玩完身心俱疲的一局，忽略背后娇滴滴的没玩够的抱怨，都姬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打开带镜子的梳妆箱。
手指按住眼周。
暗红色的眼睛里有两个像是蝌蚪的东西在不停转动。
快消失。
快消失。
等平静下来后，都姬缓慢眨了下眼，放下手，伸向映照出黑眸的镜面。
“只要找到你的话，这个病也能治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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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碾过土地，留下一条浅浅的印子。
某个大晴天，一早，两人就被塞进了去见大名的马车。
越过窗看着外面沿途的风景，日光和栅栏的影子同时照到了袖口上。
柱间本想提醒她这样坐很不安全，可见她那么兴奋，只好让自己视线一刻也不移开了。
“柱间。”
“怎么了？”
脸几乎贴上窗户的少女没有回头。
“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以前无论如何都很想要的东西，在真的得到后，就觉得它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我不知道。”他说，“毕竟我是个贪心的人。”
那回答就是没有了。
然而她看了过来，“你在害怕吗？”
因为问得太过坦然，反而让柱间一愣。
“不，个人而言，我不觉得有什么，只是——”
“只是？”
“一想到自己身后的人们的生活都被捏在一个人的手中，我不得不感到害怕。”
“……”
沿途新鲜的风景一下子失去了吸引力，蔓坐回来，按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在车厢里，柱间不停顿地把过去只在进入梦乡前一个人想想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还是有点害怕，有点喘不过气，但必须走下去才行。不过，如果有你在身边的话，就太好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闻言，蔓朝他笑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后续（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