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乐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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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离开族地已经过去一周半，扉间还没有出现。
柱间有些担忧。
算算日子，马上又要到和宇智波掐架的时期了，自己要是不在，族里可没有另一个能拦住斑的人。
“做好啦！”蔓举起刚缝好的上衣，“怎么样？会不会太大了点？”
半空中小鸟啾啾叫了两声。
“我可听不懂噢。算了，反正晚上试穿一下就知道了。”
把上衣叠好放到一旁同套的长裤上，蔓这才伸手摘了两颗玫红色的浆果，一颗喂给小鸟，一颗扔进自己嘴里。
经过几天前的那晚，现在每天有一半的时间，柱间都会变回人形。
蔓在头一回见到他变回原样的时候就没什么反应，面对每天傍晚随着一阵烟雾砰的一声突然出现在小屋中间的青年的窘迫，她安静如湖水的双眸不起一丝涟漪。
偶尔柱间也很好奇，自己在她眼里到底是何种模样。
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把看到的东西就这么当做事实全盘接受了下来，无关心地，不带感情地。
顶多在内心嘀咕一句“是这样啊”的程度。
虽然，她之前每晚都会温柔地拍着自己入睡，不计较让自己受伤也要帮他摘回草药，但柱间发现她某种意义上是个很漠然的人，对她自己的事情也好，对她周围发生的事情也好。
……所以才能够在这个与世界隔绝的地方，一个人活下去吧。
晨昏交替的时刻，外面的天空染成了一片雾紫色。
套上衣服的高大青年打开了最上层的橱柜，回头委婉地提醒道：“明天最好去镇上采购点东西吧。”
“看下门外雨棚下面的箱子。”
蔓正在看着火烧水煮茶叶，头也不回道。
柱间照做去了，再用背抵开门，手里抱着一堆夏季盛产的蔬菜和水果进来了，一脸茫然。
“噢，这周的已经送到了呀。”放下两杯茶，把烧水壶放回原位，蔓过来接过了一部分放在桌上挑着不能放一起保存的品种，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柱间把疑问吞了回去，看着她喝了一大口茶，“虽然有点晚了，要不要去外面逛逛？”然后视线投向窗外，“今晚不会再下雨了。”
“真的？”
等他把手上的蔬果按照她的分类法放好时，少女已经穿上了鞋，催他快点，“我想去摘蘑菇！”
柱间失笑：“晚上的森林可是很危险的。”
他拎起了空篮子，“而且，你真的认得出可食用蘑菇和毒蘑菇吗？”
“唔！”
蔓鼓起脸。
“我认得回来的路就行了！”
“好好。”
青年牵起了她的手。
一旦身体变大，他就又不自不觉找回了照顾别人的习惯。
“……我背着你走吧。”
“……嗯。”
长发青年无奈蹲下来，接着地上相连的两个影子合为一体。
正好面前有几束连在一起的蘑菇群，顺手摘下，扔进篮子里，他提着篮子直起身。
骑在背上的少女也不安稳，晃来晃去，断断续续在耳边唱着不成调的旋律。
好几次差点连人带篮地翻出去。
深夜的森林里只听得见虫鸣。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只有树和动物的森林里散着步，碰到蘑菇就俯身辨认一番，能吃的就装进篮子里，不能吃的扔到一边。
“？”
不知何时，垂下的头发被编成了一条麻花辫。
从至今的距离传来一声嘻笑。
“喂，小蔓，你不下来帮忙吗？”
“不要。”
“之前非要大半夜摘蘑菇的是哪里的哪位啊？”
柱间叹道：“这样的作息绝对不健康！”
但是会注意到生活作息这种不起眼的烦恼，也是一种生活平和的象征吧。
“只要睡足时间就好啦。不困的时候硬要自己去休息也无济于事嘛。”少女晃着腿，趴在耳旁说。
“那是因为你在睡前喝了太多茶啦。”
毕竟人有太多的烦恼了。
本来以为只要消去了生死攸关的烦恼，就能变得无忧无虑，但事实上，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
可是无论如何，只用苦恼几点上床睡觉，纠结采来的野蘑菇是做成烩饭还是蘑菇汤，这样的时间，让他感到很幸福。
他所寻求的——
篮子被填到八分满的时候，蔓问道：“要回去了吗？”
“有这么多的话，起码够吃两顿呢。”柱间掂了下背上的少女，“而且继续再呆下去的话，狼啊熊啊都要跑出来觅食了，很危险的。”
“噢。”
蔓点点头，越过他的肩，指向一处。
“往那里走。”
很快，柱间找到了一条像是被进山里砍柴的樵夫踩出的小径，沿着小径走到尽头，透不进森林的月光将眼前一片空旷的山坡照得发亮。
山坡下方就是城镇。
因为是半夜，只有一两家还亮着微弱的灯火。
少女将青年引导至了桃源乡的出口。
将他从没有纷争，安宁的世界里排除了出去。他站在了不得不再一次面对与好友刀剑相向，被无数族人的手推往未来的现实的交界处。
呆立的柱间忘记了话语。
“柱间，”她却说了句意想不到的话，“我不想柱间走，我想要你留下来。”
“！”
“对不起……”
他算是明白了。
她之前呆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柱间把背上的少女放下来，看着她，叹了口气，“冷静点，你根本不需要道歉啊。”
总之，那个把她养成这种性格，还放逐到森林里任由她自生自灭的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我的意思是，”按住蔓的脑袋，柱间苦笑着说，“你再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啊。”
“？”
“就算你把我的衣服鞋子都藏起来，我也不会生气的。”
“噢，原来如此，还有这种方法。”
“你真的明白了吗？……算了。”柱间的眉头纠成一坨小山，再松开，“要是你一点都不挽留，我也会觉得难过啊。”
少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等你睡着了，就一直在你耳边嘟囔‘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怎么样？”
“太可怕了！”
“你的要求好多噢。”
“就用最普通的版本不行吗？简单的东西反而最有用了。”
“比如？”
“为了我留下来？”
“我觉得谦虚是一种很好的美德，请你拥有它。”
“呃……”
确认自己的木遁分|身从两人的视觉死角溜了过去，柱间像捞起一个小孩子似的，单手轻轻松松抱起了她，另一只手则拎着蘑菇篮子。
两人的身影重新没入了雾气重重的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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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的火光跳跃了一下。
银发青年望了一眼门口，又低头继续往卷轴上写着什么：“族里最近没什么大事，转告你的本体，虽然时间还不紧迫，不过花天酒地也要适可而止一点。”
一听，“柱间”自动忽略弟弟的日常劝诫部分，而是托着下巴：“可马上不是该和宇智波——”
“哦，那个延期了。”
“？”
“斑得了重感冒，是那边先提出来的，反正大哥也不在，我们商量着就接受了。”
“这么重要的事！我还以为你会先来找我呢！”
“哈啊？”
顶着通宵第二天的黑眼圈，扉间的情绪毫无波动。
“拜托，我这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要玩捉迷藏的话，能不能换个人来？”
“抱歉……”
毛笔微顿，扉间终于抬起了脸：“大哥，我知道你突然接下父亲大人的担子后压力一直很大，斑的事情也是，你们两人虽然敌对，但所处的立场都差不多，我作为弟弟不能理解的部分，也许斑那家伙就更能理解你。”
“扉间你……”柱间面露惊讶。
自己弟弟对宇智波从来都是斩草除根的作风，根本没想过他对斑也会抱有正面的看法。
“但是，宇智波到底是敌人。”
话锋一转。
“不要忘了，大哥要是倒下去了，我们下面几百个家庭怎么办？一旦势头被对面压过去，没有人委托任务，大家连吃饱饭都会成问题。”
“……”
“这已经不止是大哥你一个人的问题了，你往后退一步，所有人都会被吃掉的哦。”
“我也知道有些决定不合大哥的性格。”
扉间朝他扯出了个淡淡的笑，“所以，趁这些天去外面好好玩一玩也不要紧，只要你自己能下好决心就足够了。”
沉默半晌，柱间才答道：“我会传达给他的。”
然后便结印消失了。
对付顽皮的小孩，叫他不要干什么，他就越会去做什么。
扉间放下笔，晾干卷轴上新鲜的墨迹。
大概大哥过两天就自己会回来了。
先这么告诉长老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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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铺好的床褥不睡，蔓拖着小被子，坐到了柱间的旁边，把自己同样裹成一团。
柱间靠着墙，睁开没多少困意的眼睛。
蔓往他那里再缩了缩。
“小蔓。”
“是？”
“你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投靠吗？”
“嗯……我也不太清楚，很小的时候听说过还有个姐姐，但从来没见过，是否真的存在也是个疑问啊……”
柱间忽然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蔓又凑了过来，注视着他的脸，伸出手。
手指按上长发青年的眼周。
“里面亮晶晶的。”
因为天快亮了。
“你果然还是想回去吧？”
“……”
“可以亲你吗？”
“？！”
“……！！”
等等，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乐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