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13
好像一场梦，在多年后的一个下午，我回忆起2009年2月的某一个凌晨，想起黑暗中明亮如同星辰的双眼和白色床单上残留的血液的痕迹。总是感到酸涩的快乐。虽然，第二天，那个女孩子不见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而一切，仅存在我的幻想。
南京，终于成为一个到处飘洒忧伤的城市，我经常会在网上观看关于南京的消息。我已经回到香港。继续做插图编辑。有一个快要结婚的女朋友。也是香港的女孩子。只是她从来不穿球鞋。
我和她已经准备在这一年的春天举行婚礼。
我开始喜欢一个人在酒吧里安静的坐着，因为我发现酒吧里唱歌的女孩子很像我在南京遇见的那个女孩子。只是她不穿男款的白色衬衣。
我知道，没有谁可以成为谁的替代，而我记忆里的女孩子，无需替代，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存放在我的心里，我只是迷恋过一个经常与时间抗衡的女孩子，我迷恋的只是她不为生活所累的神情，迷恋的只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另一个我自己。
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我希望能够有掌控的生活。这是在那个女孩子消失之后我才肯承认的问题。我想我们一样，不需要彼此被替代，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进入过彼此的心。我记得她。
我想，她也只是记得我，然而仅仅是记得。
我们只是刚好遇见，刚好有了一段交集。
离开酒吧的时候是两点，我说过，香港24小时的灯火辉煌。只是这一条街道，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了。显得萧条。
我松开领口的领带，只是我将要娶的那个女孩子送给我的。我想起她递给我时，天真脆弱的表情，很想用手摸摸她的脑袋。刘苏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多情的男人。真是一个不动声色，看穿一切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是用来迷恋的。爱上她就等于被她毁灭。
可是我在南京，遗失了我的爱情。
一个夜里，我梦见TINA，她怀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对我凄然的笑。她说：
海洋，我是那么爱你。可是，你杀死了我和我们的孩子。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我平静的望着TINA苍白的脸，她依旧是风情万种的美丽。我并没有说话。因为无话可说。于是画面便如雾溃散，周围到处漂浮起舞动的灰尘。
我只是不想觉得愧疚，我一向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那个血肉模糊的婴儿，早已在记忆里丧失，如同我对TINA所有的亏欠。无可挽回。
有一次，我曾经站在大楼的楼顶看着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它在以光的速度发展，那些记忆，那些爱情，那些经历，那些仇恨。没有任何可以追赶的上这个城市的发展速度。满大街拿着外带咖啡和奶茶匆忙前行的人们，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个，微茫的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能够与时间的速度抗衡。即使那个漫长寒冷的冬天，那个喜欢穿白色男款衬衣的女孩子总是在奔跑，但是她从来不慌张。
我想她知道，这个物欲纵横的时代，任何一切都能被时间甩出几个光年的距离。所以，她不动声色。
我们只是遇见。仅仅是遇见。甚至不够漫长人生的千万分之一。
只是，我记得她。
14
在北京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我经常会怀念南京的冬天。脉脉的温情。
北京的冬天是直接而粗暴的。呼啸的大风，漫天肆无忌惮的飞雪，直接的让我觉得措手不及。空气是凛冽的寒冷。我再也没有在冬天的时候只穿一件衬衣就出门。而是在西单买了厚实的棉衣和毛茸茸的靴子。碎花的裙子只是在天气暖和的时候穿。
偶尔会记得在ACHE PUB唱歌的日子。日子像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河流一样，被推置奔腾的状态。记得那个冬天，湿冷的风夹杂着雪拍打在赤裸的小腿上，让人窒息的寒冷。和那个出现在我的背后，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为专栏排版，选插图，往不同专栏投稿，并且一直在写自己的新书《流苏》。日子过的不温不火，平静的像湖水。睡梦中深蓝色的湖水。一种最理想的沉溺状态。
和一个北京的男人约会。他在做汽车销售，每一季都有非常好的业绩。他带我去吃北京的烤鸭，会在走出店的时候替我掖好围巾，也会把我的手放进他温暖的口袋里，过马路的时候一只手习惯放在我的腰上。只是，我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一片崩塌的寂静。
24岁。似乎爱情已经与我背道而驰。
某个寂静的夜里，我会想起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没有历史，没有未来，没有任何交谈或者是倾诉，没有誓言以及爱恋。然而，那是我第一个男人。在一个最寒冷的夜晚，我们绽放过彼此的热情让对方觉得温暖。
我知道，永远不会有答案。可是，我依然走到这里。
我想，日子还太长。虽然我从来相信，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与时间抗衡。
我会记得，然而仅仅是记得。记得那些残存过的温暖。甚至记得一杯咖啡带给我的温暖。我是容易寂寞的人。我想我患了感情的饥渴症，但是我不接受任何馈赠，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的羞愧。哪怕我从未爱过。
我想，很长一段时间我会维持这样的生活现状。工作，电影，文字，约会。这是我全部的生活。
我不太喜欢回忆已经过去的事情。有一次我站在大楼的顶层，俯瞰这个城市的生活。人们全都在营营役役的存活着。然而，我们这样微茫的存在，什么都带不走，什么都留不住。没有什么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我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不够这个世界的亿万分之一。
所以，我只是记得。然而仅仅是记得。
不苛求是恩赐的幸福。很小的时候，我就懂得知足并且感恩。
这一年的春天。我在北京。
从来没有去过这里的任何一家酒吧。虽然这是一个酒吧泛滥的都市。现代化的一切，冰冷尖锐。
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颐和园。在黄昏时，看着那个曾经辉煌的建筑，心里充斥的是满满的对这个世界的爱和眷恋。
什么也没有夕阳温暖。它能够包容的笼罩一切。包括那些存在在每个人内心最肮脏的往事。
只是遇见。
但是，我记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