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花》雫酒贩

19、星空依旧

　　可能是真的看到了龙须眉的缘故，白恒一觉睡到中午。第一入眼的就是龙须眉正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醒了？”
　　白恒充分怀疑面前这个人盯了自己一上午。
　　龙须眉当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不过只是笑了笑没有否认。
　　“我摸摸退烧了没。”龙须眉说着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却被白恒一把攥住。
　　“你说，”白恒看着他的眼睛，“你干什么去了”
　　“我一天哪都没去啊，一直在这呢。”龙须眉说。
　　“别装傻。”白恒表情严肃，“这些年，干什么去了？”
　　龙须眉装不下去了，只好收起了开玩笑的姿态，反握住白恒的手把它拉下来。
　　“说来话长。那次任务，也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死，而是联盟把我们所有九军的老兵拉去建了一个新的军。不过因为是秘密任务所有一直也没有透露。当时我们的协约订到龙家的旧部，也就是这几年的龙牙，全部消失的时候。于是就在昨天你们那个小姑娘炸了龙牙之后，我们也就被批准回归部队。”
　　“那其他人也都回来了？”那些人之前都是每天在一起生活的朋友，那么多年感情也一直如同亲兄弟一般。白恒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坐了起来。
　　“其他人……是都回来了，但是……”龙须眉垂眼，“……没剩下几个了。”
　　白恒愣住，过了一阵才开口：“你们……到底去干了什么？”
　　“高危险的，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悄无声息这么多年。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龙须眉依然垂着眼，躲避着白恒的视线。
　　“还好。”白恒沉默了一阵，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龙须眉搂住白恒。
　　“我又有家了。”
　　白恒突然哽咽，让龙须眉措手不及，无奈的笑笑道；“好了好了，真的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白恒靠着他，感受着龙须眉放在他后背上的手。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虽然白恒也时常蹦出来龙须眉没有死的想法，但都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不知道之前是听谁说过，如果总是去想一个不切实的愿望，那么那个愿望就永远都是不切实的。
　　因此，他从来都没敢想过这个可能。
　　“行了，既然你都好了，咱们回九区吧。”
　　“好啊。”白恒把被子掀开，双腿踩在了地上。
　　“你先换个衣服，收收东西，我先去龙牙那取个车，一会回来接你。”
　　“呦，还买了车？”白恒解开身上医院提供的衣服的扣子，双腿在床沿前后的摆着。
　　“机车。”龙须眉看了他一眼，“之前一直在九区，一直想买都没法用。”
　　“可以啊须眉哥。”

　　几个老兵回来，九区瞬间就炸了锅，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战友，现任九军的老兵看着他们几个曾经的老兵，各种情绪一起涌上来。
　　“这么开心啊？”众人正拥在一起，就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纷纷看过去，之间白恒从一辆通体漆黑的机车跨下来，把头盔摘下来放在车座上。
　　“恒哥！你快看谁回来了！”过了两秒众人才反应过来，一群人围了过去。
　　“谁回来了？”龙须眉还跨坐在机车上，同样摘下头盔，向后甩了甩微长的头发才看向众人。
　　“龙哥！啊啊啊啊啊——”众人简直像见了亲爹一样兴奋。
　　“行了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龙须眉几次拉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人之后有些无奈的开口。
　　众人这才纷纷退开。
　　“那我们……干嘛啊？”众兵这一兴奋之后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眼神茫然的在龙须眉和白恒之间徘徊。
　　“训练啊干嘛，要不你们还想干什么？”白恒瞪了一圈。
　　龙须眉看着凶凶的那个白小白，突然就想起来刚进军那会的他。
　　这么多年，都会像我一样训人了。龙须眉想着，不动声色的笑了出来。
　　“下午都给我好好训练，晚上架火烤肉。”龙须眉也没有压白恒的架子，反而一笑漫步经心似的说了一句。
　　“好！”众兵瞬间精力充沛。

　　“见过阿婴了？”白恒挨着龙须眉，和众人一起围坐在火堆旁边，偏头问龙须眉。
　　“嗯，早上见到了，聊了会。”龙须眉手里拿着一瓶酒，“都长这么大了。”
　　“去看小野了吗？”白恒又问他，“那个女孩。”
　　“没有。”龙须眉老实回答，“看阿婴挺照顾她的。”
　　“挺好的她们，两个人心意相通。”白恒看着面前的火焰。
　　“那个叫——白野是吧，小丫头是九军的人？”龙须眉突然想起来，便问道。
　　“嗯，她是卿鸿展的女儿。”白恒道。
　　“卿鸿展……那个一区武器理论系的大佬？”龙须眉对一区那些人知道的并不算多，但是毕竟也算是在军区长大的人，里面的人名都对的上，“他女儿都这么大了？”
　　“宁自己女儿都这么大了。”白恒无语。
　　“啥，龙哥有女儿了？”旁边坐着的兵听见了两人的话震惊的转过来。
　　“没有聊八卦呢别瞎听。”看是白恒手底下的人，于是白恒一连串把他怼回去。
　　“别别啊恒哥，聊八卦一起啊！”那人说这就又要凑过来。
　　“滚！”白恒一把拍开他的脑袋。
　　“不对啊，”龙须眉突然出声，“他女儿姓白？”
　　“没有，她原名叫卿澜，进了九军之后为了隐藏身份改了个名字叫白野，装我妹妹。”
　　“装你妹妹？”龙须眉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声音。
　　“龙哥，冷静！聊天就聊天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旁边几个兵立刻就扑了过来。
　　龙须眉无语，怎么这么几年过去自己形象就变成了聊着聊着八卦都能跟人动起手来的人了？
　　“不是，怎么我就成了那易燃易□□品了呢？”龙须眉挑着眉从面前尴尬的几人身上扫过，落在坐在一边无声的笑喷了的白恒，“嗯？”
　　“噗哈哈哈哈哈，可能……新队长人美心善吧。”白恒笑的一只手撑下巴给他一个wink。
　　龙须眉憋笑撇过头。

　　龙须眉等众人散去，靠在白恒耳边说：“现在你妹妹跟我女儿在一起了，那你应该算我……姻侄？”。
　　“当时谁天天教阿婴叫龙哥？不记得了？”白恒反驳，“说起来你妹妹配我妹妹还是可以的，姻世伯。”
　　“诶，你怎么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了？”龙须眉歪着头把脸摆在他面前，“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白小白可怜巴巴的拉着我袖子跟我说不想养女儿也可以当妹妹养？”
　　白恒向后仰头躲开凑过来的脸，移开视线，有些结巴的开口：“谁谁知道啊。”
　　龙须眉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
　　“龙哥，咱晚上咋住啊？”一个老兵探个头过来问。
　　“去跟人家挤挤呗。”龙须眉正起身要去拿点吃的。
　　“小野哥那间房子现在不是没人住嘛，那房子剩下了几间屋子。”有人说。
　　“小野哥？”几个老兵没听过这个名字。
　　白恒给他们讲了一遍近期发生的事。
　　“哥，你们今天晚上先去那凑活一天，我们把你们之前住的地方收拾一下，你们明天就回来住原来的地方。”白恒说。
　　“行，都听小白的。”几个老兵都对住宿没什么意见。
　　“ 那我呢？”龙须眉重新坐回白恒身边，在他耳边问，“也让我去跟他们睡？”
　　“你也可以跟我回去啊。”白恒喝着酒，无所谓的说，“有床板。”
　　“我倒是没问题，主要是我怕你会被硌着。”龙须眉脸上挂了一副若有若无的笑。
　　“为什么会硌我？我又不睡你床上。”白恒满脸疑惑。
　　“那在你床上做？”龙须眉继续在他耳边道。
　　“……”白恒突然静止了。
　　“你不觉得每次洗被子很麻烦吗？”龙须眉看着他迅速变红的耳朵吹了口气。
　　白恒一秒暴走：“你特么一把年纪老大爷了一天天的脑子里都装的都是什么！？”
　　“诶别别别别别！”龙须眉笑着挡白恒打他的手，半晌一发力抓住他的两只手不让他再动，说道：“我才三十多好吗，人生才过了五分之一不到，按老记法算我还在青春期好吧。”
　　“你还青春期？”白恒无语，“怎么上课就听青春期不听青春期不会因总年龄的增加而增长？”
　　“你怎么今天这么执着于怼我？”龙须眉表示委屈。
　　“该。”白恒挣脱他收回手，又喝了几口酒，问：“你吃完了吗，吃完回去了。”
　　“吃完了。”龙须眉把地上东西收了收，“以前不都喝到半夜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急，这才几点。”
　　“你不是还有事干吗？”白恒说完就起身往回走，龙须眉愣了愣急忙追了上去。

　　“带着我走啊，我记不住路了。”龙须眉追上白恒拉住他的手。
　　不记得路纯属瞎掰，这里算是龙须眉长大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能走到，怎么可能记不住路。
　　白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两人牵着手走在寂静一片的黑暗中。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白恒轻声问，
　　“还好，就是一直不能见你。”龙须眉声音中也不再玩笑，两人就像是从前那样走着，“因为这件事我跟他们翻了好几次脸，没什么用。你也知道，联盟谁也信不过。”
　　“确实。”白恒突然想起来，“对了，小颜……他……”
　　“我知道。”龙须眉开口，“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他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遗憾不甘什么的……”白恒说道龙威颜也伤心，毕竟也是那么久那么好的朋友。
　　“是他自己犯的错，把什么都看的太重了。”龙须眉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感情。
　　“别这么说，心理问题很多都是因为环境造成的，和他人没有什么关系。”白恒替他说着，“人都有弱点。”
　　“是。”龙须眉说，“我不怪他，我也很想他。”
　　两人小时候有过很快乐的一段时光，只是后来一切都被很突然的打破了而以。
　　龙威颜那时候还小，失去父母后只剩下哥哥能够依靠。然而没过多久之后哥哥也被人带走，自己被送到军属的学校。还好他和哥哥一直保持着联系，哥哥也是唯一能够陪他聊天的人。所以似乎哥哥就是他的世界一般。后来他追着哥哥的脚步进了九军，却不想没过多久哥哥就出了意外。也是因此格外的痛恨联盟。
　　“都过去了。”龙须眉抬抬头，“今天星星好多啊。”
　　“嗯。”白恒也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