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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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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在一旁等叶寻微将尸体翻来覆去检查完后,才不客气地道:“将军检查出也是毒杀,说明在下没有验错吧?”他重重冷哼一声,甩着袖子,极为不满地说着。在他看来,叶寻微这分明是怀疑自己的能力!
叶寻微面色十分难看。
贾爷这时上前,问道:“将军是否还要继续检查?”他说的很是恭敬,但不难听出其中有奚落、揶揄之意。
“仵作且慢,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仵作侧眼看向叶寻微,阴阳怪气说着:“那将军还想做什么?在下奉陪到底!”
他倒要看看叶寻微还能验出个什么来。
叶寻微翻过顾二老爷的尸体,让其背部朝上,并扯开衣服让仵作谨慎查看。仵作看了半天,仍旧不明白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人死以后,血液会向身体底部下沉,尸体会出现斑点。我方才观察了他的前胸和脚底,并没发现斑点,那么也只可能在后背。”
“那又怎样?”
“人中毒死亡,斑点呈粉红,暗红,而他背上的斑点却是紫色,唯有正常死亡下,尸斑才是紫色。”
“不对,我们都验出他们的确是中毒啊。”仵作赶紧说道。“如果是正常死亡,那他们体内的毒又该如何解释?”
叶寻微答非所问,继续说道:“不仅死因蹊跷,还有斑点在背部,说明他们是在躺着的情况下死去的。”
“他们不是死于……毒杀?”
叶寻微不再看着仵作了,而是走到贾爷面前,道:“不是中毒,又在夜里入睡后死去,然而在这段时间里顾府每个人都可以有作案时机。”
贾爷也是个聪明人,只需一点就通。他摸着胡子渣乱的下巴,分析道:“那我们应该彻查昨夜有谁进出了顾老爷他们的房间。”
“这就要拜托各位了。”
贾爷又问:“那十九是怎么回事?他也死于昨晚,尸体就在他们房门外的过道上摆着。”
“那叶某想问一问,您是依据什么就判断是顾公子杀了他呢?”
提到这里,贾爷不禁羞愧至极。
他们的确没找出关键性证据证明这一点,又依着仵作的报告以为毒在桂花糕里。既然证明顾夝烈没有杀人,而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那么不得不承认是他们冤枉了顾夝烈。
为顾夝烈洗刷清白后,叶寻微进宫找魏安慊询问十九的事。听闻十九在顾府身亡的事,魏安慊感到十分震惊,更没想到叶寻微查出十九的身份,还沿波讨源找上了自己。
顾府三条人命案轰动全城,他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其中一位死者是自己的暗卫。昨日天色已晚,十九未回来见他,他就有预感不对劲了,原是在顾府罹难了。
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再瞒着也没用了。魏安慊如此想着,他收回晦暗不明的眼神,心思百转,轮廓坚毅的脸庞布满凝重和冷酷,眼中锋芒依旧锐利如刀锋。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册子,翻开,里面赫然夹着封书信。
“你自己拿去看看吧。”
叶寻微心知这里面便是魏安慊派人监视顾夝烈的原因,但殊不知这背后的原因竟会牵扯出一段皇室隐秘。
看完后,叶寻微已经愣住了。
魏安慊微微叹息,“这件事既与顾夝烈无关,那就由大理寺彻查,你不要再插手了。”
盛玄玑在府中待腻了,无事时也会戴着面具外出上第一楼坐坐,每次见到余歌都只是说上一两句,但今天余歌格外热情,拉着他不停地追问顾府的命案。盛玄玑让他问的烦了,直说不知道。无奈余歌如何问他,他都一句不知道。
余歌心有不甘地小声嘀咕着:我又不是八卦,我只是想知道顾夝烈怎么样了……
余歌虽是背过身子嘀咕的,可盛玄玑还是听见了。他觉得好笑,余歌说话没弄清条理,难道这顾夝烈的事不是顾府的事吗?
盛玄玑上楼休息,近来为千珑棍烦心伤神,使得他有些疲倦。入睡前,他刻意点了一柱安神香。围帘影子轻晃,转眼他就睡着了。
梦里雾蒙蒙的,他恍惚听见一个声音,令他心惊胆战。
似乎有东西在草地里游蹿不止。
草叶摇晃,声不间歇,那东西离他越来越近,他有预感,快要朝他扑过来了。
从梦中惊醒后,盛玄玑擦了擦汗,他想不通为何自己会做这个梦。
随后,他猛地盯着朝向楼外的窗外,外面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流卷来。推开窗子,他看见了人群攒动里的顾半,一身紫衣那么显眼。
都说大白天不见邪祟,但他眉眼里尽透着邪气,相比过去更甚。
加之顾府最近出了命案,盛玄玑不免重视。若能及时发现一些线索,便好告知叶寻微,帮助他破案。
不过话说回来,家里两位长者去世,顾半不在家里操办他们的身后事,这时候为何还往外跑?
他在楼上窗子口,看着顾半打下面走过去,心头怪异之感不曾减弱。
他一路跟踪顾半到了长闲居。
他在外面树后亲眼看见顾半进了屋,他知道顾半和瑢灼的交情,来长闲居很正常,说不定是为了顾家两位长辈诵经礼佛,助他们早登极乐。
只是他有些奇怪顾半为何放着正门不走,非要偷偷摸摸地翻墙进去。
他在外面候了半个时辰左右,顾半仍没出来。恰好这时瑢灼回来了,他推开门,黑小豆开心地对他叫唤着,他逗弄了一会儿黑小豆,随后就关门进屋了。
盛玄玑本打算再靠近探探屋里情况,奈何黑小豆在门口把守,自己又不想打草惊蛇,于是只能放弃这个打算。不过,他内心的疑惑仍没散去。梦里虽然没有看见,但他能感觉到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深处藏不住的恶意。
这梦不是他所思得来,然而却如索命绳缠在颈间令他窒息,让他无处可逃。他甚至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梦中的东西真实存在,也许此刻它仍在积攒力量,但是它很快就要来了。
盛玄玑回去后,一进楼里就看见叶寻微和余歌勾肩搭背地说着话。他眼帘垂下,从俩人面前走过去,坐在楼梯拐角处的圆凳上,大大方方地自己取过茶壶,摇了两下,冲余歌喊道:“这壶里没开水了,怎么二当家不叫人烧水啊?待会儿来了客人怎么沏茶啊?”
“马上。”
余歌心不在焉地抱着茶壶往后厨走去。
叶寻微走到盛玄玑身边,将他耳边的发丝捋到而后,问他道:“还没吃晚饭吧?”
“你不也没吃?”
望着外面,夜色沉落,华灯初上。
唤小二上菜,他们不打算回将军府用膳了。小二手脚麻利端着盘子上菜,一桌子荤素各半。叶寻微为盛玄玑夹了几筷子春笋,接着回头招呼余歌和他们一起吃。
余歌一天都坐立难安,很想去顾府探望一下,可惜没机会。总之得知顾夝烈已经没事,就再好不过了。这心宽了,肚子就感觉到饿了,他大口大口嚼着白米饭,还时不时地和叶寻微聊下案情。
“寻微,你现在有头绪吗?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一提起这点,叶寻微方才舒畅的心情瞬间纠结了,眉头又不自觉皱起来了。他放下碗筷,两手扶在桌边,回道:“没有。”
盛玄玑默默地把余歌面前的红烧肉端过去,放在叶寻微面前。
余歌看了一眼,没在意,盛了一碗汤,边喝边问道:“这事情有那么棘手吗?”
叶寻微:“作案动机、凶器都不知道,甚至连死因都没完全确定。总感觉这案子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盛玄玑冷着脸,把汤也端走了。
余歌正想取汤勺,让他一打岔就忘了自己要干嘛了,于是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嘴里嚼着。咽下去后,又问:“哪里不对劲?”
叶寻微:“十九的伤口和两年前走尸抓的伤口一样,我猜想会不会……”
“这不大可能吧?事情都过去两年了,怎又有走尸啊?”
叶寻微听他这么一说,也认为有理。京城这两年一切太平,是没听说有走尸害人的事,就算有走尸,也没道理每次都祸害顾府啊。
他摇摇头,心想着:这案子不好办,背后牵扯的事情太多了,再办下去只怕自己也会受牵连。
“算了,我就算有心想帮忙也没能力破案,我还是不瞎掺和了。”
这件事他真的帮不了忙,遑论魏安慊强硬对他耳提面命。若自己还要一意孤行强行干预,到时牵出更大的麻烦就糟了。
余歌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你证明了顾夝烈的清白就行了,剩下的交给大理寺查吧,总不能让他们吃着皇粮不办事吧?”
余歌时刻不曾忘记这些年每个月都上交银两的事,现在朝廷官员领的俸禄说不定就是他赚的银子。每当看见有吃皇粮的人时,他都在暗地里默默地鄙视。
盛玄玑再一次将剩下的两盘青菜端走……
“你说是吧?”余歌看着叶寻微说道。手握筷子往前一伸,什么也没夹到,再往前一伸,夹起一筷子咸菜。
他低头一看,自己面前已经空了,就剩一盘咸菜了。
“雪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歌把碗一放,怒目相向。
谁知盛玄玑看也不看他,只顾着往叶寻微碗里不停地夹菜。叶寻微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想事情,饭一口没吃,都快凉了。
盛玄玑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某人想说话就说够了再吃吧。”
余歌看了看叶寻微,又看了看盛玄玑,考虑实在打不过他们,最后决定还是默默地用咸菜下饭吧。
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就是自己和叶寻微说说话,结果让他没吃成饭菜嘛,至于这样吗?某人疼心上人疼过头了吧!
简直太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