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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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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余歌来到第一楼后,店里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门里门外迎客送客,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
实则,余歌按叶寻微的吩咐在楼中建立起了情报机构和地下赌庄,改坐商为行商,生意广达邻周边城小国。
将军府的主人虽然明面上是叶寻微,但后面还是魏安慊一手把控,然而叶寻微想动用第一楼只为自己收集情报,出入第一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多数都是打个喷嚏能让城动三动的,他们手上也掌握这着不少信息。不过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很少出现,经常是余歌过来把楼中收集的情报记录上交。
至于地下赌庄,叶寻微倒真是凭着良心为魏安慊办实事。他很了解余歌的本事,所以敢叫他开设地下赌庄,把开赌庄赚的钱全部交给云菎,充实国库。
也正因为这样,余歌极其讨厌看见云菎。
这不,云菎又来第一楼与余歌核算银两的事了。
余歌做人不贪,一生只秉持两个信念,且二十年的人生始终坚持着。
都知道人只有一双手,拿多了抓不住,拿少了又不够看,所以他希望自己一生就抓着两样东西不放就行了。这样说来,余歌抓了什么呢?他是一手抓副牌九,一手抓着银子。
别听他嘴里吹嘘自己志气不高,实则不然,叶寻微有时还笑话他,一心想着赚大钱哪是没志气?余歌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回想自己以前没钱的日子的确很憋屈,想拥有财富是痴人做梦,如今成了二当家怎么会不希望自己天天赚个盆满钵满?
所以接手经营第一楼后,他恨不得白天黑夜都赚钱,赚来的钱把房子填满似的。
话说回来,他是喜欢赚银子,进了自己口袋总是舒服的,可知道又要苦逼地转手交给别人,他实在高兴不起来了。结果还真是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
余歌不想看见云菎的同时,云菎也不喜欢看见余歌。
每次记账清点银两数目时都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看得他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觉得余歌太爱钱了,甚至他不懂叶寻微为什么找余歌来管理第一楼。
他不知道,其实叶寻微想得不多,只是单纯想找个不太聪明的人为自己办事。若换做是个聪明人,他还得掂量着用呢!
云菎刚把雪花白银装进箱子,跟随而来的人抬起箱子就走了。
云菎轻微移动了身子,恰好挡住余歌恋恋不舍的目光,气得余歌想在他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既然银子都“飞走了”,余歌自然不会有闲心客气到请云菎留下来喝喝茶吃吃点心,当下说了几句酸不拉几的话,成功地把云菎倒腾走了。
这一走,可就出事了。
第一楼的位置距皇宫不远,中间也就隔了七条街,偏偏在中门大街上出了事。一下子惊动了将军府,也惊着了宫里那位。
抬着银子离开第一楼,云菎和以往一样把银子放进空轿里,低调地走过每一条街,怎知路过中门时会遭遇一伙蒙面人冲出来把银两抢走。
这银两抢了事小,关键是朗朗乾坤之下,对方竟然敢在宫门外不远处顶风作案简直是胆大包天!
云菎担心会暴露第一楼与皇宫的关系,不好声张,只得任由他们把装银两的箱子抢走。
他回到宫里告知魏安慊,魏安慊听后龙颜大怒,命令宫中暗卫出动找回丢失银两。云菎觉得派出暗卫不妥,将事情原委分析一遍,认为对方很清楚轿子里没有人,他们根本就是冲着银两而来。
魏安慊冷静下来思索一番后,也认为这种可能很大,于是打消追回的念头。虽然这次第一楼上缴数目不多,只是关乎于颜面,仍感到气愤不已。可得知对方冲着银两而来,很可能是知道第一楼与皇宫的关系,两相比较,他更在意后者。
如此一来,颇为棘手,既想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又不能暴露其中的关系。一来二去,魏安慊再三思忖,只好将此事又推给了叶寻微。
叶寻微感慨一声后,让余歌放话出去只说第一楼丢了东西,不过具体丢了什么不便与外人细说。
话放出去的第二天,将军府大张旗鼓地在城里搜罗那伙人的下落。
城中百姓见了,还以为叶寻微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余歌派人追踪才知,那伙蒙面人得手之后,竟然逃进了中门大街以北的地界。
得知这一消息后,这下不仅余歌犯难了,连同叶寻微也犯难了。
中门大街以北的地界可是烈冀军皇城悍将柴応的势力范围。
先前叶寻微有心利用柴応,想混进军营,结果徒劳一场。柴応这人心胸狭隘,他之前不服薛柞,听说曾几次上门挑衅,后来败给薛柞,他才不再生事,自此见了薛柞就绕道走。
如今叶寻微当上了将军,他就更不服气了。他败给薛柞无话可说,自古就是英雄惜英雄,他愿意从此放下芥蒂与薛柞共事。但是叶寻微武功没他好,不过是侥幸打赢了一场仗,怎么就成为将军了?柴応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真是气得想把薛柞从坟堆里揪出来问个明白。
因此,柴応也没少给叶寻微下绊子。
叶寻微也顾忌对方身后的赤炎军,自然不愿与他对敌,奈何这个煞神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弄得叶寻微每次见着他都假装视而不见。
殊不知柴応误以为他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怀恨在心,总想着不让他好过。
叶寻微想到这里顿时觉得甚是麻烦。
充国库的银子丢失,事情不大也不小,若是普通盗贼大可以无须顾忌其他,直接缉拿。可哪曾想到此事背后还牵扯这么一出?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叶寻微都忍不住怀疑此事正是柴応在背后授意,指使人拦路抢夺银两,至于目的……
只是为了给他心里添堵?
叶寻微把事情前后回想了一遍,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柴応虽然是个很喜欢风花雪月的浪子,但不可否认他也是为国为民的将军,更何况,柴応还是魏安慊的表弟,说到底柴応能管理北边地界正是因为他皇亲国戚的身份,魏安慊十分信任自己的娘家人。
若是他不知道柴応同魏安慊的关系,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猜测说与魏安慊,只怕魏安慊不会怀疑柴応反倒会怀疑他。
可也正是因为以上原因,叶寻微难以相信柴応会做出这事。
那伙盗贼从北边地界出来也不代表是受柴応唆使。
叶寻微想到此,不禁乐了,他心想:若真是如此,放眼皇城里有几人敢吃熊心豹子胆,居然妄想把他们两位将军玩弄于手掌心中?
叶寻微实在不想见到柴応,只好让余歌带几人亲自去向柴応讨要说法。
谁知余歌和林长君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俩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像是大动了一番肝火。
叶寻微问道他们:“柴応怎么说?”
余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气愤道:“那人实在太没礼貌了,我们把事情说了之后只是想他下令把盗银两的人搜出来而已,哪知道他不仅不肯,还直接叫我们滚出去,真是气死我了!”
听余歌所说并非虚言,叶寻微不禁皱起眉头,他暗自揣测,莫非是他想错了,此事真与柴応有关系?要不然他为何不下令搜捕?
叶寻微一向讨厌麻烦,贼人从他的地方冒出来的,这一点确凿无疑。如今他不但不帮忙搜捕反而还把余歌这位“受害者”赶了出来,难保不让人生疑。更何况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任他想破脑袋都不能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既不得罪柴応又能保证顺利抓到贼人,如此也没必要再多想了。柴応不愿意配合他,他也不希望此事一拖再拖,又何必太过纠结。
于是他没有向魏安慊上报,没有得到进入赤焰军地界的许可,就直接带着余歌和南燕台等人硬闯过去。
其实叶寻微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事情无法解决,何不如就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即便背后真有人包庇那伙盗贼,也一定会有所顾忌,到时候鞭长莫及,想袒护也袒护不了。
结果事情在他有意而为之下,事态真演变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话说叶寻微这次去到柴応的府上,在门外等了许久,才等来一个人出来,接待他们入府。这人身高八尺,相貌平平,走路飘忽,南燕台暗中观察才发现对方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叶寻微也瞧出对方的不简单,尚未多想,只断定这人与唐缊和花梢一样,都是轻功了得之人。
随他一同进入房子后才听此人介绍自己,得知对方名叫谢喃。
日头正午最盛,此时谢喃把纸扇摇得呼哧不停,看上去他似乎极其怕热。
倒是叶寻微和南燕台都发现了一个有趣之处,从谢喃摇扇子的动作和力度上来看,他从未练过手上功夫。
叶寻微状似随意,出声询问道:“寻微才回京不久,不曾耳闻柴副将军有谢先生您这号人物,我对谢先生您有点好奇,敢问谢先生在柴府担任何等重要职位?”
谢喃听完,不禁嗤之以鼻。叶寻微这番话问得直接,弄得谢喃一愣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谢喃想了想,道:“承蒙柴副将军看得起在下,在柴府做一个散漫门客。”
“门客?”叶寻微刻意重复这两个字。他念得极重,尾音拖长上扬,显得似乎有几分不确定。
谢喃以为他在问自己,于是认真回答:“确实如此。”
叶寻微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大声呵斥道:“你既是柴府门客,有何资格出门来迎接我们这些贵客?”
打从知道谢喃是柴応招揽的门客后,叶寻微就注意到了谢喃腰间的那块玉,不似文人书生常戴的钩玉,倒也是块上好的美玉,一般门客岂会戴着这么好的玉?
谢喃不是门客。
若是门客,难道会不知道门客的规矩?投门拜下者一旦有效忠的对象,便清楚要与其他府门划清界线,以免让人误会。
身为一方门客,只得面见自己的主上,不应在外招摇过市,更不应主动开门迎接府外之人。
所以叶寻微知道他在隐瞒自己的身份,虽不知其中原因,但能猜测多半是柴応的意思。
叶寻微命令南燕台,“给我把谢楠拿下!”
谢喃脸色瞬间白了。他万万没想到叶寻微竟然说发难就发难,也不容他为自己辩解一句,就直接在柴府的地盘上命令手下把他绑了,这欺人太甚了吧?!
“这里是柴府,你们敢抓我?!”谢喃一急,不管不顾喊了出来。
叶寻微笑了,说道:“我和柴副将军关系匪浅,知道他一向对下人管束甚严,你既然违反了门客之礼,就别怪我替柴副将军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