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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顾二公子身体可好?”
      “有劳叶哥哥、唐哥哥挂心,人语身体已无大碍。”顾半用一根筷子挑起盘在桌子中央酣睡的红煞,一上一下地抛着,他只顾着好玩,完全无视了红煞的无声抗议。隔了会儿,他才漫不经心道:“叶哥哥今日前来似乎不只是为了关心人语的病情,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叶寻微干笑一声,瞥了眼邻座的唐缊,看出了对方眼中与他别无二致的疑惑后,不由笑道:“的确有别的事。”
      “何事?”
      “不知你可对那日伤你的走尸是否有印象?”
      顾半闻言,凝眉细思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他一脸苦恼地说着。“我当时风寒昏迷,半分记忆都没有。”
      叶寻微脸上一派温和,不过心中的失望未体现半分。看来,他们今日这趟算是白走了,顾半这边竟也没有丝毫线索可循。
      他正头疼不已,倒是有一家伙悠闲自在不已,让他羡慕得紧啊。
      瑢灼慵懒地靠在藤椅上,手上托着茶盏,老神在在地听着他们这边的谈话,还时不时呷一口。化雾山种的飘雪茶可是千金难求,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委托茶商帮他弄了一块过来,平时魏安慊来做客的时候,他都不舍得拿出来泡上一杯。
      叶寻微鼻子很灵,一闻便知是好茶,虽然想品上一杯但他熟知瑢灼爱茶如命的性子,于是打消了开口讨茶喝的念头。
      他特意走到瑢灼身边,小声询问道:“既然顾半病已痊愈,你为何不送他回去顾府?”
      瑢灼神情淡漠:“是他不肯回去。”
      “你这长闲居一清二白,比不上顾府锦衣玉食,他为何不肯回去?”叶寻微感到有些惊奇。想了想,不禁打趣道:“难道这里有他舍不得的东西?”随即又故作嫌弃,咂咂嘴:“这破地方连条狗都嫌弃,除你住的下,还有谁愿意在这儿呆着啊?”
      “一清二白”的长闲居,是真的一清二白,门前白水,门内白衫,门后青山。到底是出家人的修行之地,过得清淡无味也实属正常。不过叶寻微老是爱拿着个和瑢灼开玩笑。
      瑢灼默默看了看黑小豆,又看了看叶寻微,忍不住反讥道:“狗是挺嫌弃的,倒是你以前怎么住下的呢?”
      叶寻微语塞,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搞了半天,挖了个坑把自己套进去了。
      叶寻微懒得同他计较,指着顾半,又问他道:“顾府没人来接他吗?”
      “来过人,但是都被他赶回去了。”
      “为什么?”
      “大概是不喜欢顾府吧。”瑢灼猜想着说道。
      瑢灼看不透顾半,更不清楚顾半心里在想些什么,甚至也不清楚顾半赖在长闲居的原因。有好几次他都在想,是不是当初不该答应收留顾半呢?但是每一次看见少年的眼睛时,他不禁心软了。
      叶寻微:“那条蛇是哪儿来的?”
      提起蛇,瑢灼咬牙切齿,尽力按捺住心中不满,语气颇冲道:“是顾半前些日子在后山捡的,捡回来时遍体鳞伤,一半身子有皮一半身子没有皮,血肉翻出来的地方还溃烂了,还以为快不行了。顾半从我这里拿了些外伤药给它胡乱抹上,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把它救活了。”
      叶寻微很清楚瑢灼厌恶毒物,他在长闲居周围都洒了药粉,可是他这次居然同意一条毒蛇进入自己的地界,难道与顾半有关?
      忽然外面院子里传来顾半的叫喊声:
      “瑢灼,快来!”
      顾半站在茂盛的大树下,仰头望着上面,树上结了许多乌红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瑢灼跨出门槛,“作甚?”
      “我想吃杨梅。”顾半指着那些又大又红的鲜艳果子,望着瑢灼的眼神里满是渴求。
      瑢灼反身拿来一根长杆,把上面的果子打落下来,顾半在下面用衣服接住。而红煞很聪明,自己早就爬到上面,张开嘴巴,一口一个吃得满嘴流汁,还躺在一根较粗的树枝上懒懒地翻个身,把微微鼓起的蛇肚子露出来,看来的确吃多了。
      黑小豆爬不上去,只好在下面干望着,壮起胆子偶尔朝红煞叫嚣两声。
      一时间,素来清净的长闲居,变得好不热闹。
      回到将军府后,叶寻微命令暗卫暂停抓捕走尸,逃走的走尸很可能已经不在皇城里了。
      叶寻微谨记欢合警告的同时,又有些担心盛玄玑的情况。从那日一别后,他没再去探望过盛玄玑,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听说自己送到盛府的礼物都被退了回来,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装不了耳聋眼瞎,明白丞相府与将军府的关系的前提下,叶寻微不得不认自己有些怂了。

      赌庄门前。
      穿着一身麻布衫的男子歪歪斜斜倒在石阶上,门内两名打手轻蔑地看着他,嘴里还恶声恶气地叫他快滚。
      男子作势爬起来又想进去,却被他们无情地推倒在地。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男子咧着淤青的嘴角,疼得直抽搐,又不甘心地朝他们叫嚣道。“就你们这破地方,本大爷还不稀罕进呢!”
      打手一听,两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跨出门槛就要一巴掌抡过来。
      男子这时机灵了,见势不妙,速度极快地矮下身子躲过这一掌,而后脚底生风一股烟溜出半里地。
      等跑到安全地界,男子扶墙长舒一口气。
      这人是谁呢?
      正是当初断言叶寻微赌运极强的余哥儿。
      他按照约定前来皇城脚下找叶寻微。
      刚入城不久,还没操心如何打探叶寻微的下落,先是带着所剩无几的盘缠进了赌庄,在赌桌附近晃荡来去,熟悉了这里的赌法后,再抑制不住心痒痒,直接把所有铜板往桌上一押,挽起袖子就开始赌了。
      起初押上一把,面前的铜板换成了白花花的纹银,紧接着如同滚雪球一般赢得越来越多,也似乎赢得太轻松,结果遭人惦记上了,跟对方押庄的人暗中较劲,一下子又输个精光,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拖着衣领子扔在街上。
      余哥儿灰头土脸地走在路上,正为钱财发愁,忽然猛地想起自己来京城的目的,随即又不禁喜笑颜开。伸出右手两指,微微分开,往头上发间一掏,两枚小小的骰子掉落出来。
      他一想到自己马上有活计了,心里怎么能不高兴,于是本性又暴露出来,心美的同时手心痒痒,忍不住耍弄起骰子。
      这是他很早以前养成的习惯,每当好事来临就把玩一番骰子,当做是为自己转转运。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绚烂的阳光洒落在绿墙红瓦间,那古韵的招牌,显眼的旗帜,粼粼而来的车辆,川流不息的人潮无一不让余哥儿惊叹。
      不愧是京城,城内的繁华远超其他大小城镇。
      他正在欣赏感慨时,前方人群中传来高低不平的惊叹声,好奇之下,寻着人们的视线朝上方望去,楼阁飞檐上,两男子正在比拼轻功。
      余哥儿惊羡之后,再无其他。反正在他眼中银两才是最好的,绝世武功什么的一点用都没有,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走尸逃出大理寺后,本以为皇上会责罚他们,谁知皇上非但没怪罪下来,反而还叫他们暂时停止追查此事。即便如此,花梢仍自责不已,只好全身心投入逮捕逃窜犯人的案件中才不再纠结。可谁知道,抓捕过程中又屡次三番碰上无所事事的唐缊。花梢始终在意他们之间谁的轻功更胜一筹,于是趁此机会提出比拼,十日之内谁抓的犯人多,谁就是第一。
      十日之后,唐缊抓了五人,花梢抓了六人,看似花梢胜,实际不尽其然,花梢抓捕第六名犯人的时间超出了定下的十日之期,所以他俩根本未分胜负。
      花梢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便隔三差五去将军府找唐缊比试,湖边、荒山、郊外,他们都去了,这次居然懒得再找地方直接在街上比了起来,以是才出现了这一幕。
      不过他们每次都打成了平手。
      时间一长,俩人倒是成为了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

      余哥儿在城里晃荡了大半日,悲催的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
      他不得不把藏在鞋底的最后一枚铜钱放在乞丐手里。
      这可是他唯一的保命钱,就这么交出去了,他不心疼死才怪,可是转念又想了想,为了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拿一枚铜钱做交易也是挺划算的。
      打听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要找的人竟是大将军。
      待他心怀忐忑来到将军府后,府上下人一看见他,还以为他是不三不四的人,一张嘴就要赶他走。
      余哥儿见不着叶寻微,又想起叶寻微那日离开前对他说的那番豪言壮语,顿时感觉委屈坐在门口石麒麟像旁边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路过不知情的人,见他哭得那般伤心,还以为他家里谁死了,所以哭丧呢。
      他倒浑然不知还一边哭一边嚷着“骗子”两个字。
      哭声穿透力极强,传到内堂,惊扰了正在练剑的叶寻微。叶寻微收起剑,便叫绿沈赶紧出去看看究竟是谁在外面哭嚷。
      不一会儿,绿沈领着一个人进来了。
      绿沈:“少爷,这人嚷着要见您,问他是谁,他又不肯说。”
      见着人前,叶寻微还寻思着该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故意给他使绊子,找个人在府外故意哭丧触他眉头。
      谁知竟然是余哥儿。
      愣怔片刻,又不禁喜上眉梢。见着故友,叶寻微激动不已。“余哥儿,你终于来了!”
      余哥儿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泪渍,破涕为笑道:“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吗?怎么我来了,你还闭门不见呢?莫不是你要食言而肥?”
      叶寻微闻言便知方才大门外发生了什么,也不说破,话头一转只说道:“我怎么可能不见你,我可是盼了好久总算把你盼来了。”
      绿沈不知道余哥儿是什么人,可瞧着他与叶寻微的熟稔,似乎关系很不一般,想必是在外面的时候结识的。于是,绿沈也没多想,随口玩笑道:“少爷还认识哭丧的人啊?”
      余哥儿尴尬了,回想之前的样子着实……挺丢人的,也难怪叫人误会成哭丧的。别说,还真挺像的,就那神情,那嗓门……如果不能投靠叶寻微,搞不好还真的可以去试试。
      “绿沈,不可胡说!”叶寻微训斥一声。
      绿沈赶紧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余哥儿嘿嘿傻笑道:“你府上下人拦着我,不让我进门,我一着急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憨厚的余哥儿不作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这直言道出还正中叶寻微的下怀。叶寻微觉得既然是为自己所用之人,若不坦诚,不用也罢。
      叶寻微:“我说过你来之日,我会为你大开诚心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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