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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君相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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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道：“我王以成年，以后都不需要向老臣行礼了。”
两人在书房坐了下来。
“我听说仲父一直想要修改秦法弊端，不知现在如何了？秦法对秦国来说十分重要，嬴政也想多学习一些。”
“自商君变法后，秦法已经经过数代君王的补充细化改革，其内容极其复杂庞大，老臣不敢怠慢。”
吕不韦知道他和嬴政对秦法的看法并不是一致的，如此一问一定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但是……”嬴政低垂着眉眼，“不管怎么改，秦法也不可能改到将一个内侍宦官封侯的地步吧？而且还可以代太后秉政？”
“君上！”吕不韦心头一惊，当即便明白嬴政今日之意了。
“仲父带本王摄政，是受先王所托，仲父当国有功，可长信侯摄政受太后所托，为的是什么？”嬴政直直的看着他。
吕不韦如鲠在喉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答是好。
“吕氏乎？嫪氏乎？秦国该听谁的呢？”嬴政淡淡的问道。
吕不韦倒吸一口冷气，这些天所想的事情瞬间全部涌上心头，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连忙行礼道：“什么吕氏嫪氏，我等都是大王的臣子，为大王尽忠，秦国自然是听大王的。”
嬴政将吕不韦扶起，“仲父，嬴政明白这事是太后下的令。”
可吕不韦也明白这事的源头在他自己，而且他不知道秦王到底知道了多少里面的事情，所以一直如坐针毡。这事算是他一生没办法说清楚的症结了。但是眼下情形也是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吕不韦正色道：“嫪毐虽有操国事之名，但用兵治国皆不通，不过是山野莽夫，要操纵朝政更是不可能，我王暂无须担心，况且……”吕不韦停了停，郑重的看着嬴政接着道：“老臣已经决定辞去仲父称号，请求我王带冠佩剑亲政。”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嬴政突然起身扶住他道：“仲父，秦国什么情况您不知道吗？”
若是平时嬴政找他谈论朝事，他很乐意与他探讨一番，但今天显然不是单纯的朝事，而是他吕不韦的七寸。
“秦国这次在进攻魏国的垣城和浦阳皆取得了胜利，所以……”
“我说的不是秦国之外，而是秦国之内，是雍城！”嬴政突然凌冽的说道，事到如今还是如此，嬴政目光骤然一变，“仲父心思八面玲珑，朝中皆有耳目，雍城什么情况会不知道？事已至此，仲父就打算一切抛开？”
吕不韦见嬴政如此更是默然了。
“仲父，太追求完美反而无法完美，比心思，没人比的过仲父，可有的时候怀揣的心思太多，也就无法做出抉择了，甚至会一步错，步步错……”
“可是这个事情，它不能……”吕不韦的顾虑实在太多。
“它不能公开，因为它让先王蒙羞，秦国大耻，让仲父名誉扫地，最后也让我这个秦王无脸见人，对吧！”嬴政的声音突然又出奇的冷静。
吕不韦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嬴政。什么时候他有如此深的心思？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从来没有看透过他，而且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控制不住他，只是因为当时还小，才用仲父的名义束缚他，可是他明白，他的心里住着一头雄狮……
“仲父，前些日子我与蒙毅在咸阳一家酒肆查看，听到有人说嫪毐是我的假父，，而又在昨日我与蒙毅出去时，又遇见了行刺之人，指明要杀秦王，您说这代表什么呢？”
闻言吕不韦惊的险些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舌头打结一般道：“什，什么！”这件事情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嬴政不相信嫪毐有两子的事情吕不韦不知道，但是他认为嫪毐要弑君的事情吕不韦还是不知道的，而且从现在看来，吕不韦显然没有料到嫪毐会这么做。
“岂有此理！”吕不韦第一次不顾及君臣之礼，拍案怒斥！“山野莽夫还想祸乱秦国，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话闭，吕不韦拜倒，“君上，嫪毐是通过老臣进宫去的，老臣有罪，祸及君上，实在该死。”
“仲父，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嬴政将他扶起。
吕不韦点了点头，立刻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目光不再如开始那样恍恍惚惚，此刻正双目灼灼道：“老臣认为，现在还不是捉拿嫪毐的时候，虽然他有弑君之实，但是没有证据捉拿他的话，太后一定会出面阻拦，所以现在还是需要他先动手才行，让他坐实了这个造反的罪名。”
嬴政浅笑，“是啊！眼下仲父不是给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吗？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雍城加冠，老臣会全力安排。”吕不韦道。
“不能太急，我担心他会鱼死网破。”以太后要挟是目前嬴政最担心的问题。
吕不韦点了点头。
一席话聊完茶也凉了。
蒙恬舒了口气，，“丞相大人来谋划的话，事情就更为稳妥了。”
王绾摇了摇头，叹息，“可惜丞相大人不早点做出选择，否则君上就是另一番态度了。”
现下嬴政也不去想这些了，正色道：“蒙恬，加冠那日会调给你一支两千精骑，名义上是说整修军用物资的，然你就在雍城周围藏着，不能让人发现，怎么藏兵你自己看着办。嫪毐的第一重截杀，一定会在雍城宫内动手，你们要把握好时间分寸，等他坐实了造反罪名在动手。”
“嫪毐要起兵造反，必然会调动县内的军队以及侍卫兵卒，官骑，舍人等等，所以即使雍城内失败了，也会从外围再杀第二重。”王绾思虑道。
“这就要交给吕相来谋划了。”蒙恬突然眼前一亮，“还有王翦大哥，他也和咱们一样想筹措着以何名义借出一支兵来呼应咱们，这下吕相一定会想办法了。”
嬴政点了点头，突然抓着蒙恬道：“蒙恬，加冠那日母后也会在，你进来时，要先护住太后，不要让她在大乱的时候落到嫪毐手里，必要的时候可以将其打昏。”
蒙恬拱手道：“君上放心，臣下办不好提头来见。”
王绾“噗——”的笑了出来，“算了吧，君上可舍不得你死。”
“君上！都这个时候王绾大哥还在说笑！”蒙恬气鼓鼓的红着脸。
嬴政也被这两个人逗的乐了起来，摆手道：“罢了罢了，王绾说的又有何错？”
茶喝完，王绾和蒙恬也就先行告退了。嬴政看完书案上的书之后本打算休息，蒙毅忽然求见。此时，嬴政才想起来还一件事。
也是在遇刺的第二日，他担心姬林会继续被这件事情连累，便让蒙毅去书楼找她，想把她接近咸阳宫，暂时安置。谁知道……
“烧了？”嬴政诧异的看着蒙毅。
“是的，臣下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烧成了废墟什么都没了。”
“那，屋外周围有打斗痕迹吗？”
蒙毅想了想才答道：“没有。”
“那半月酒坊呢？”
“半月酒坊已经关门一段日子了，君上，林姑娘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嬴政不觉得以姬林的机敏会被嫪毐那帮人轻易抓住。他摇了摇头，“没有打斗痕迹可能是嫪毐的人没找到，想逼他们回半月酒坊，所以把书楼烧了，而林既然没有回书楼自然不可能回半月酒坊……”嬴政犹豫了一下，“不过你还是派人暗访找一找。”
蒙毅点头，领命离去。
嬴政又莫约看了半个时辰的书才睡下。枕边还放着那青铜信管，到底还是忘了还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