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之秦书》與政秦書

2、第二章 执子相遇

　　数月前
　　自秦国变法强国迅速崛起，迁都咸阳以来便迅速成为了经济中心，各大富商纷纷涌入咸定居开店，一时之间商户满街形形色色到处灯火通明。各色酒肆饭铺灯笼高挑旗帜招摇。其中半月酒坊经营最好，主要便是包含七国各种风俗特色，可以让在外的游学士子没有远离家乡的感觉。不过更多是王公贵族因为美酒佳肴温香软玉慕名而来的。
　　林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把囤积在这里的书搬走。她一直不太喜欢酒肆这个地方，尽管她住的地方是最里边的内院，丝毫不会受到前面的打扰，但还请求父亲把她安排去别处。酒肆这种地方，好像待久了可以掩盖这看似繁花似锦却早已被百年征战给磋磨的千疮百孔的事实，随后再沉沦于靡靡之音将一切痛苦抛之脑后，其实战争远没有结束。终于在前不久新盖好了的地方，已经搬好了一部分的书过去，今天是最后一批了。
　　可是已经等了半盏茶功夫车夫还是没来。林姬很担心家父随时反悔。毕竟当初林牧是十分反对女儿出去的，而且林姬选的地方还特别比较偏僻。
　　林姬等的有点不耐烦，本想离开，突然听到身后呼啦啦一大片的喝彩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种王孙公子喝酒取乐的地方一般很少有女子会来，林姬一身素白的丝绸披风就这样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净的脸庞，肤如凝脂。只是她的身姿比一般女子要高出一些，没有其他女子那般温柔娇媚，纤细柔软之感，但修长的身姿却显得格外高雅，更贴切的说是一种高贵。纵然衣着朴素，也没有华美的发饰，但依旧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之感，让人望而却步。
　　林姬走进聚集人群的中心，是两个人年轻人在对弈下棋。一个莫约十五六岁，一个莫约二十出头。十五岁的那个一身黑灰色的布衣，容貌端正，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全身的神经似乎都紧绷着。二十左右那一个，林姬站在的角度无法看清全貌，一身白色的披风，虽然坐着，但是看的出来身材非常高大。
　　林姬看了一眼，棋局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布衣少年和白衣先生的输赢大概也就在半子到一子之间，所以接下来每一步都很关键。布衣少年每下一步都会下意识握拳咬一口自己的食指关节处。而白衣先生虽然看不清神态，但林姬觉得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非常沉稳，似乎并没有搅入这场厮杀中。
　　几个回合下来，林姬开始也紧张起来，但在最终白衣先生以一子胜出之后，突然眉结一解，似乎明白了什么。
　　周围充斥着连连喝彩的，纷纷请求复盘来解说一遍这场精彩厮杀，但白衣先生并未多话也没有任何留恋的意思，很快便从人群中褪去，只留下还在苦思冥想的布衣少年。
　　林姬连忙跟上去，在出口处叫住了他，“这位先生可否留步？”
　　闻声，白衣先生止住了脚步，林姬走上前，这才看清了这位白衣先生的全貌。明明穿的如此儒雅，你却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震慑，看似清冷孤傲的面容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盛气凌人。这并不是因为他过于高大的身姿，而是一种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他的眼睫很长，若微带笑意会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但他此刻眉眼冷然，挑眉看着林姬。
　　林姬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道：“在下只是想问一问，先生刚才其实是故意只赢一子的是吗？”
　　这次换作对方愣了一下。
　　林姬不等他作答接着道：“我本以为是真的厮杀到了决战时刻，然则你却淡定从容丝毫没有紧张之态。起先我想你是看淡输赢，但几个回合下来，我发现你的每一步棋都是在指导他，你让他进你布的局但是你又很不经意的放走他，所以到最后只赢一子。”
　　白衣先生微微勾起嘴角，“姑娘好眼力。”
　　“为何如此？”
　　“他小小年纪棋力不弱，若我大杀四方，恐怕他以后再也没有自信拿起棋子，不如稍加提点，也许以后会悟出另一番道理来。只赢他一子是告诉他人外有人，切莫骄傲。”
　　“所以这只是一盘指导棋？”林姬笑着摇了摇头，“骗的大家一个个惴惴不安心惊动魄，这样的气氛中更加没有人会怀疑先生的真正意图，且又保护了这位少年的自尊心，“林姬点了点头，“如果少年认真复盘应该会很有收获，棋力大增。先生真是掌握人心和局势的高手。”
　　白衣先生淡淡道:：“我只是爱才。”
　　林姬眼眸清亮，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的小虎牙甚是动人，“不知先生高名上姓，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倚正有些意外，素不相识，还是一个女子主动相邀，不过这些他倒不是很在意，她能看出刚才的棋便已经和这里的人很不一样，棋力必然不弱，这到时勾起了他意思兴趣，低声道：“在下倚正，姑娘如何称呼？”
　　“林姬，先生请。”
　　一个“请”字话音未落，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