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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自思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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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毓转身,伸手去拿丢在一旁的毛刷,手腕却被李德福嘭的抓在手里!回头,看那人笑的很是得意,嘴角几乎撇到了腮帮之上,眼睛在自己脸上滴溜溜转个不停。
“你的手真凉,杂家帮你暖暖如何?”
手在凉水中泡了许久,似乎已经冰冷的没有知觉,可是手腕处却感动到火烧一般灼热,被他这么一拉,唐毓的身子向前栽去,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支柱身体,动了几下手臂,却感到握的越发的紧密起来!
以前做奴才的时候,别说握住他的手,就是正眼看一样都是不敢的,如今,这样居高临下肆无忌惮的观察,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李德福咳嗽了一声,转动大拇指,感受那皮肤的润滑,却见他眉毛皱了一下,似乎有人在平静的湖面投掷一颗石子,打破那一片宁静,他更加高兴起来,慢慢的松开手,没有等唐毓把手收回,他立刻重新握紧,只不过向上移了半寸。
“多谢你一番好意,怎劳你为我取暖。”
“那有什么关系。”
李德福撩起衣衫,却感到掌心里那手臂猛然缩了一下,唐毓回头看那一堆木桶,伸出支地的右手,去抓那毛刷,感到身子立刻向左倒去,在摔在他怀里的一瞬间,小指勾住毛刷,用力往回一带,却感觉自己靠在了软软物体上,不必想是那李公公的怀抱!
他没有挣扎,只是把身体全部重量多靠在了身后,李德福感到自己心跳一阵加速,紧握着手腕的手指顿时松开来,挽住唐毓的腰间,想要带到自己身边,可是哪里那么容易,唐毓虽然脚不能动,可是故意绷直身体,他拉了一下没有拉动,懊恼的咬咬牙,又一用力——
唐岳阳猛然回过神来,立刻蹦过水盆,想要拉开唐毓,却见他微微一笑,被李德福用力向后一周,右手不由的扬起,只见空中划过一丝水气,有水珠从天而降,冲着李德福的脸洒了下来,李德福脸色涨红,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他忽然涌起的微笑上,哪里看得到头上,感到有些许液体滴在自己脸上,勾出舌头舔了舔。
咸味——
难道下雨了吗?
不对!!!
李德福急忙用手擦了一把放在鼻子上一闻,顿时气的脸色苍白!
唐毓见后面之人呼吸越来越沉重,坐直身体,悠悠转身,他用眼角打量四周,最后停在那嘴角抽动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衣服怎么脏了,莫非是我刚才不小心弄的?辜负了你的好意,对不住了,你我距离如此之近,如果再把什么弄到你身上,定不是故意。”
他笑了笑,拿起一只木桶,重新放在水里,刷了起来,仿佛周围从没有出现过什么李公公!
“太子爷刷便桶,果然是不一样,杂家本来想心疼于你,现在看来我真是多余了。”
见他脸色由青转红顿时转紫,唐毓低头看看手上的毛刷,忽然抽回手臂,李德福急忙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大步!
“皇上交代的事情,我自当做好,公公看来一定体恤下属,只是,我这样的小奴婢,用不着你如此费心,公公有此闲情逸致不如去赏赏花,喝喝茶,服侍好皇上比较符合你的身份。”
抬起头,那眼神刺的李德福一个机灵,眨眨眼睛,却好似幻觉,明明如春风拂面一般。
“这个太子爷,我却担当不起,公公不怕被皇上听到定了你的罪,我想四周都是你的心腹,自然不会言语半句,下次可就不见的这么好运了。”
全身抖动着,气的李德福说不出话来,想要上前,看看他那舌头是如何长的,却觉得双脚像灌了铅,只得使自己尽量显示的无所谓,轻松道。
“你对杂家特别,杂家自然对你特别,不要不知好歹,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的皇宫,太子爷三个字确实不适合你,到不如叫你奴才如何,毓儿。”
本来想要心疼他一番,现在李德福却想用话语把他那傲气打掉,至少,可以看到他那静止的手和忽然皱紧的眉头,而那容颜却没有丝毫变化,连动作都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虽然皇上叫你做的活杂家不敢违抗,可如果你听话,我会好好疼你,这样的活就不必做了。”
笑容又向上扬了扬,眼神一转,尽是嘲笑,唐毓虽然坐在地上,却使人感到他是高高在上之人,
“公公说笑了,我现在还不够听话?我定将这些全部刷干净,还是我愚钝,公公指的听话不只只是这样?”
没等李德福回答,唐毓扫过父亲紧握的拳头,摇摇头,接着道,“记得公公说过,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奴才有奴才的规矩,希望你也清楚得自己的身份。”
自己的身份。。。
李德福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后,顿时醒悟!
无非在明确告诉自己,自己是一个奴才,而且是一个腌过的奴才!!!
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给自己主子的感觉,这个唐毓,果然是与众不同,
他那腰似乎挺的笔直,眼里都是微笑,却好像如利剑一般锐利,
这样的春风,果然拂面——
“有意思。”
拉起一半嘴角,李德福踢出一脚,刚刚洗好的木桶顿时七零八落倒了一片,狠狠的转身,他对这一旁的三个小太监大声叫嚷着。
“这些重新洗!”
三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急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是。。。”
说罢,李德福恶狠狠的看了眼唐毓,猛然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
“我的太子爷,杂家当然知道自己的,本分,我们,慢慢来。”
走的极其不甘心,李德福把手中的佛子左右甩动着,打在旁边的太监身上,所有人都不敢叫嚷,唐毓收起笑容,无奈的皱皱眉头,却对上了父亲的双眼——
“父王。。。”
“不用再叫父王,我不是王了。”
松开拳头,唐岳阳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盆里的水,唐毓没有说话,却见他伸出手,替自己挽起衣袖,抽动嘴角,想要微笑,却似哭一样,而自己,却不得不微笑。
把手放在盆里,唐岳阳洗的很认真,甚至刷遍了木桶的所有角落,唐毓看着他的动作,保持着笑容,却感到自己那脸颊似乎微微抽动着。
已经快至夏天,天气炎热起来,却不时有冷风吹过,现在正值早上,监督太监捂着鼻子,没有要求他们会重新洗干净李德福踢到的桶,却见门口一人身穿盔甲,几步迈进,走到他们面前。
今天什么日子,来的都是大人物。值班太监胡乱感叹着,急忙行礼。
“程将军好。”
程绍棠点点头,脚尖点地,凑到唐毓耳边,小声说,“我派了几个人帮你,不要洗了。”
“多谢将军费心,无功不受禄,况且已经收过你的重礼,怎么还能老麻烦你。”
和李德福的话语差不多,却感觉不同,唐毓正视他的眼睛,目光如黑宝石一般,映衬出他的倒影。
“你不洗自然没有人知道。”
“举头三尺有圣明,况且皇上的旨意,罪臣定当遵守。”
“什么是圣上的旨意!”
程绍棠眼里出现火光——
“都是李德福那个奴才自己做的好事,圣上叮嘱他好生安置而已。”
左右看看,唐毓回到道,“确实好生安置。”
“唐毓!我从小跟随皇上,皇上说话想来直接,他不会话中有话,好生安置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是吗?”
“你了解他多少,我也自认为了解于他。”
忽然感到,他的笑容僵直了一下,程绍棠看那睫毛垂下,手里的动作慢慢停止。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见到唐毓,他的眼眸中的光芒从未减退,仿佛全部光辉都聚集于此,只有提到一个人,才会失去是有华美,那坚韧,即使消失,也是几秒钟的事情,却逃不过程绍棠的眼睛!
“唐毓,你怎么这么固执。”
“这不是固执,而是坚持。我现在,唯独可以坚守的东西。”
为什么,只要提到圣上,那星辰便会随风飘散?
程绍棠还要说什么,却见唐毓猛然抓住胸口,皱起眉头,大张着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吸回一口,似乎很有节奏,却越来越快,急忙扶住他的肩膀,见那人额头逐渐出现细小的汗珠!
“不舒服吗?”
摇摇头,唐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在这个时候,哮喘之症居然重犯!想要说话,却感到气拥挤着逃离身体,就算大口呼吸,依旧无济于事!下意识的回握住程绍棠的手臂,却尽量使得自己不加力气!
唐岳阳一看不好,跨过大盆,把儿子的身体向后一带,唐毓软软的落在他的身上,只是片刻,唐岳阳却感到怀中猛然一空,程绍棠扶在唐毓肩膀上的手臂用力,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
“你!”
正要发飙,却见那人脸色凝重,唐岳阳咬咬牙,程绍棠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高出许多!
“他这是怎么了!”
“毓儿从小有哮喘之疾!现在。。现在。。。”
“我知道了,交给我!”
转换姿势,却见怀里的人儿摇摇头。
“。。。一会。。。就好。。。不麻烦。。。”
一把抱起唐毓,程绍棠向门外跑去——
睁开眼睛,唐毓感到四周雾气腾腾,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了,抬起眼眸,他观察着四周,还是那三张草铺,是自己的房间没有错,他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情,他不禁笑笑。
估计是身子受凉过多,诱发了哮喘之症,看来以后要注意才是,如果再犯,就没有今天这么好运了,他动动身体,却感到有水泊碰撞的声音,于是抬起手臂,忽然一惊!
他急忙向下看去——
居然全身无一丝衣物,身居木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