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锦鲤》kahmoon

2、我给你的故事

　　唐琏吃东西太挑，黎北斗手握个空空的钱袋，暗暗咒骂好几次。

　　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凉的不吃，说吃了会肚子疼；太烫不吃，说吃了嘴会起泡；辣的不吃，说吃了胃会烧坏，这不是皇亲贵胄，哪能有这样挑剔的胃口。

　　可哪有非富即贵的孩子流落在外没人管的，半张脸被烧成那样，一看就知道烧了，家里人也没管。

　　最后黎北斗给唐琏买了一碗元宵，在小孩要出声拒绝的时候，拿着汤匙就捞起一颗元宵往孩子嘴里塞。

　　唐琏哪被这样粗暴的动作对待过，伸着两只瘦巴巴的手臂就要推拒黎北斗送来的第二口元宵。

　　“你先嚼嚼。”

　　“我不！”唐琏含糊说着，嘴巴却是听话地咬了几口。软糯的口感，饱满的馅料在口中散开，烫得牙尖都被温热。

　　小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了光，接过黎北斗手中的碗就多吃了几口。

　　“好吃吧，”黎北斗看着唐琏吃了好几个元宵，剩下最后一小颗元宵，黎北斗趁唐琏还没反应过来就抢进自己嘴里。

　　“你干嘛！”小孩张嘴说话，牙齿还带着刚刚吃元宵的馅料，黑乎乎的。

　　“最后一个最好吃，你自己抢不过，”黎北斗故意捏了捏唐琏的鼻子，“不许生气！”

　　两人一路打闹回家，唐琏走路不小心，就摔在雪堆里，惹得黎北斗笑了个痛快。小孩哪有被这样笑的，以前都不曾在雪上行走，哪知道原来雪水变冰是这样让人打滑摔倒的。

　　黎北斗给他拍去身上的雪，脸上的笑意还是止不住。明明认识一天不到，反而像是一对一起长大的兄弟俩。唐琏许久没人碰他的身体，本来还挺排斥，可黎北斗的掌心太暖，太宽厚，反而让他希望这双手再摸摸他，给他一点久违的温暖。

　　“你的脸怎么了？”黎北斗牵着他的手走，怕在路上又摔了。

　　“没什么。”唐琏小声应答，小手把改在半张脸上的头发拨了拨。

　　黎北斗眼神好，短暂的一瞬间就看见那伤疤。那伤疤骇人，纵横交错的死肉遍布，凹凸不平。若是摸起来粗糙倒也无所谓，可看那疤痕，想来摸起来是软的，还是滑的。那手感，估计止不住的恶心。

　　“你爸妈是谁？”黎北斗的声音在风中变得小声，唐琏看着他，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爸是个没用的人，我娘是可怜的人。”

　　“我也觉得我爸没用，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黎北斗在回家的路上又顺手给唐琏拿来了一双手套和袜子，“最近天寒地冻，你不保暖点，我可没钱给你看郎中。”

　　“这样不是偷吗？”

　　“诶，这可不是偷。”黎北斗把唐琏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这是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唐琏补上后半句，让黎北斗呛了一口。

　　“如果己所不欲施于人那就是造孽，我这是往他们的功德箱放功德呢。”

　　“颠倒黑白。”唐琏自顾自走在前面，黎北斗在后面追，把外套给小孩披上的当儿还不忘继续胡搅蛮缠，“他们要是还要那东西，就不会随随便便摆在外面也没人看管！”

　　“那是人家在出售的！”小孩见他说话的音量越来越高，也说得越来越大声，“你偷东西还有理了！”

　　“我为什么不能偷！你个大少爷，不知道我们在外面多辛苦！”

　　两人就因为这样的事在路上吵了起来，最后还是黎北斗先闭嘴，自己牵上小孩不愿意带上那副手套而冰凉的小手。

　　唐琏也闭了嘴，收起了脾气。他已经不是有人包容的小孩了，现在天大地大，只有身边这个人愿意照顾自己，陪着自己。

　　“对不起。”唐琏道歉的声音细若蚊蝇。

　　黎北斗听见了，可还是要逗小孩，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我说对不起……”唐琏说大声点，可黎北斗这次直接松开他的手就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小孩慌了神，连忙朝黎北斗跑，结果又摔了个狗吃屎，脸上又多了几道浅浅的伤。

　　黎北斗连忙把他抱起来，“你怎么这样都能摔到呢！”

　　唐琏紧紧圈着他的脖子，生怕又被抛下。他已经不能再被丢弃了，如果黎北斗也不要他，他真的会跳下兰江，顺着兰江天南海北流浪。

　　“不逗你了，我们回家休息了。”

　　这次是黎北斗背着唐琏到家，小孩一躺在干草堆上就睡熟了，怎样都叫不醒。黎北斗脱了外衣就要上炕睡觉，怎么知道快睡着的时候，被子里钻进来个小不点。

　　唐琏抓着他的衣服，可怜兮兮说：“我太冷了，你能不能抱抱我。”其实是梦魇了，在一片大火中被烧成一对骨灰。

　　“冷什么啊，我都给你买来暖炉了。”黎北斗此话不假，他趁小孩睡得大声打鼾的时候就出门要去邻居家拿放在外面要换煤的暖炉。结果人主人家一下就发现他了，他只能跑到不远的市集去给唐琏买小小的暖炉。

　　暖炉也花不了多少钱，反正这小孩有金花。

　　“我做噩梦了。”看黎北斗执意要把他丢下床，他才说出实情，小手揪住黎北斗的前襟。

　　黎北斗小时候也常常梦魇，那时候他娘是怎么哄他了？

　　“我和你说故事吧……”小少年无奈之下只能把小孩搂紧在怀里，沙哑低沉的声音和屋外呼啸的风声夹杂在一起，唐琏忍不住又抱紧了黎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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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就非常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