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器》阴炽盛

13、女子

　　自那一日以后，将军待楚檀突然变的十分的好，楚檀要抱上来也不推，睡在一起将军也不反对，反而有些配合的意味。
　　日子过的逍遥的紧，就是有的时候将军会突然消失几个时辰，问他去干什么，只说有什么去处，看着喜欢呆的久了一些。
　　而有些时候将军也会打发楚檀去买些东西回来，柴米油盐不定，楚檀自然是不敢说不去，况且将军烧菜，他也有的吃，这些常用的东西许是用的快，楚檀着实跑了几回。这一日将军突然说家里没米了，要楚檀再去买，楚檀想这还要再住多长时候，才跟他回去，可对着将军，终究没问出来。
　　想这些日子过的顺心如意，就是多住些时候又有什么打紧。
　　左右住在哪里都是住，将军喜欢便好。
　　如此想着便也不怎么惦记着要回去了，只揣了钱，打算多买些米回来。
　　楚檀离开的时候，正见到一个年轻姑娘抱着一个娃娃迎面走过，许是怕孩子着了凉，包裹的十分结实，楚檀走过去的时候，听着那女子似乎在笑着哄着怀里的婴儿。
　　“乖，带你去见你爹爹”
　　楚檀想，这女子八成是去找自己的夫君，瞧她模样，也是娇羞的很。
　　可没听说这附近还有人住啊——
　　楚檀也就闪了下念头，便没多想，继续往前走去。
　　只冥冥中觉得自己错过了些什么。

　　女子来回看着周围，似是在找门户，又往前走了一段，见到一扇乌门大院方才喜笑颜开，抱了抱怀里的孩子就走了上去。
　　玉手敲在铜环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怀里的孩子似有感应一般动了动。
　　女子低头微笑，乌门也在这时打开，正是打发了楚檀出去买米的楚将军。
　　楚将军看到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将视线停注于襁褓之上，脸上微有些松动，伸手将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公子，这孩子乖巧的紧，像极了你。”女子跟在将军身后进了院子，随手关上了院门，瞧模样似又不是客人，反倒像主家侍婢。
　　进了厅堂，将军抱着孩子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哄着一边问道：“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于大人拿了公子信物来见婢子，公子住处也是于大人告诉婢子的，”女子说完小心去看将军脸色，见将军对着孩子脸色缓和，方才笑道“婢子想公子也当想小公子了，便擅作主张带了小公子来看公子。”
　　将军点了点头，那女子继续说道。
　　“公子打算何时回去？小公子怕也要回去见过老将军才好。”
　　“可是家里传来什么消息？”
　　女子不敢隐瞒，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事情原本说了“小公子的事老将军已经知晓，并无怪罪公子的意思，只是楚家平白添了男丁，老将军难免欣喜，急着想见小公子一面。”
　　“楚家子息不畅，这孩子倒也是件喜事。”将军抱着怀里的孩子，唇边勾起一抹笑。
　　那襁褓之中的婴儿竟也对着将军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模样竟然像极了楚檀。
　　当真是诡异的紧。
　　再细看那孩子模样，却又似与楚将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再长个几年，怕又能变出个楚将军来。
　　“公子年近而立，膝下空泛，如今有了小公子可是顶天的喜事儿。”女子笑着道了个万福，随即又说道“老将军爱孙心切，这会子怕是盼着将军早日回去呢。”
　　“京中还有什么事传过来？”将军叹了口气，将视线从孩子的笑脸上移开。
　　“老将军确实派人送来一封家书，让婢子亲手交到将军手上。”女子说着从内衫中取出一封尚未拆开的信，递交到将军手上，并伸手接过婴儿。
　　将军小心将孩子移交过去，确定无事之后，方才拆信来看，长长三篇字，真个叙说离别亲情的却不满几行，说的都是朝中实事，军中波动，还有他失踪的这一年来所发生的诸多情况。
　　将信来回看了几遍，将军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还有什么口信吗？”
　　“来人只传信说，老将军盼着将军旗开得胜，朝中他会尽力周旋，楚家成败便在公子身上了。”
　　“更说，嫡皇孙近日身体有些不适，已经去西郊别院修养了，让公子不必担心。”
　　“还有吗？”
　　“只这些，再无其他。”
　　将军将信折起收入袖中，这时女子怀中的婴儿突然发出一声响动，将军回神走上前去将孩子接了过来。
　　目光逡巡，流连不舍。
　　“你回信去说，我暂时不回京了。此时春草茂盛，蛮狄马壮膘肥，怕不待时日便会举兵来犯，我这时离开不得。”
　　“是”女子随即看向将军怀中婴儿“公子，可要婢子将小公子送回京中？毕竟此处颇多战乱，公子迎敌作战怕也疏于招拂。”
　　将军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怀中婴儿，但见其嘻哈而笑不曾啼哭一声，神态隐现英气浑然不怕，便抿唇笑了笑，说道：“不必，这孩子便跟在我身边好了。”
　　“是”
　　“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将军迟疑了一下“你来时可撞到人？”
　　女子一愣，回忆了一下，笑着回道：“城南多是些大宅，本就少人来，又不是什么走亲串巷的时候，倒真没碰到什么人，只在巷子走时见一人出去，想是住在这附近的。”
　　将军愣了愣，暗道一声天意。
　　“他可有注意你们？”
　　“这倒不曾，只是冲着小公子看了看，便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