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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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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月夜。
卫斩夜半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窗前孤影而立，不必借着月光，卫斩就能识出那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有柒也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一件衣衫披在她的肩膀上，她才回过神来。
“自幼修司徒气诀以来，我从未走火入魔过。”
走火入魔。
她果然一直担忧在不见天时的倏然失控。
卫斩无言，只是默默并肩站于她的身侧。
“不知其因，无术可解……”
她抬眸望着他，眼里闪烁着波动的晶莹。
“倘若再伤了你，即便是千刀万剐也难平我心头悔意。”
原来，她的不辞而别是因为害怕再伤了他。
卫斩轻轻揽过有柒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他为她一心赴死，只因再不忍下手杀她，领罪于违抗师门的惩罚。
她为他一心赴死，只因不忍他受惩于师门罪责，更不愿自己的失控成为他的威胁。
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人，卫斩再也无能在她面前竖起心中的堡垒将她拒之门外。
他从未被任何人所牵绊，在这一刻，他初识了心脉相连的滋味。
她将成为他往后牵挂，他的信念，他的软肋。
“我会请愿离开煞门，陪你。”
有柒仰着头，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
她多想如他所说，他离开煞门，二人一同携手天涯，那该多好。
“如若……我再遇失意，你定要第一时间了结了我。”
卫斩气急，想松开环住她的双臂，却被有柒紧紧回拥，迫使他听完她接下来郑重的叮嘱：
“司徒子无故灭门药王谷，恐与这不明失控有关。现下暂且不知我身中何术，但若再经失控，不止是你，或还有多少无辜之人要枉死于我手下。”
有柒逐渐松开双臂，神色沉重，严肃道：
“就如当年药王谷千余人丧命一般，我想，你也不愿这样的事情再次重演。”
见卫斩蹙眉，侧眸不言，有柒一改方才沉色，轻然了几分：
“你答应我，我就与你生死与共，你若不答应，我就休了你，让你如何都找不到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好。”
如若她真再疯魔失意，他就亲手了结了她。
而后，再随她而去。
听他应了下来，有柒笑颜渐展，她拉起卫斩的双手，娇声言道：
“小相公，你与往日极为不同！从你见到我那一刻就甜言蜜语不绝于耳。怎么，想清楚了？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我了吧！”
被她直言戳中，卫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侧过身去。
“又不承认了？”
有柒嘟着嘴心有不甘。
她家相公脸皮子薄，她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就是想听他认真许诺，将心中所想坦然呈现在她的面前。
有柒心生诡计，近身贴了上去。
她一手攀上了他微敞衣衫下的胸膛，指尖轻柔延至他的喉结处，缠绕反复。
卫斩被她忽起的莫名动作惊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她倾身仰首，用舌尖轻触上他的喉颈——
卫斩一声闷哼，血脉直涌而上。
他胸膛起伏渐促，双手下意识的环上了她的腰身。
她垫着脚尖，双手攀在他的肩上，在他耳畔暧昧低语：“你不说爱我，就不给你。”
卫斩有些羞恼，却又被她牵着思绪勾起了烈焰。
她难道还不知他的心意？定要他剥露得明明白白才愿相信？
有柒一吻封唇，将他扰得再无理性。
从第一次与她结合相融，他就再也戒不掉她的味道，只需轻轻一挑，他便再无挣扎的余地。
她压制在他的怀中，阻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再次言道：
“我想听，听你对我说你的真心。”
“有柒……”
他声音沙哑，眼中迷离而不减真诚：
“我爱你。”
…
一大早，二人就启程会青原山居。
唐元自回到煞门后就再无音讯，着实有些不寻常。二人打算回家修整后再到煞门解决需要解决的事情。
一路亲昵，自昨晚过后，有柒更是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就没规没矩不知羞。
卫斩有些后悔，他应该抵死不从沉默以对，这样一来还能换得她矜持几日。
青原山下。
有柒抱着卫斩的臂迟迟不前。
“小相公，你有没有觉得，附近有人？”
卫斩早有感应，只是一路谨慎并未挑明。没想到有柒比他先开了口。
忽然，一道猛力从身后袭来。卫斩一把推开有柒侧闪而去。
还未等他反应动作，一个人影倏地一声从天而降朝卫斩直攻而下。
他欲用内力反攻于敌，在抬手的那一刻他终于看清了来者何人——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他雪白的发飘散于空，其功力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卫斩震惊之余收手后翻，那孩子穷追不舍竟用气功将他禁锢在了原地。
司徒气功——
就在那孩子正要得手将卫斩制服时，有柒瞬时挡在了卫斩身前，凭空竖起气盾，抵御住了那孩子的攻击。
“气功修第几重了？”
有柒高声询问。
那孩子并未回答，他恶狠狠的瞪着有柒的眼睛，深知自己无法和她硬碰硬，他打算拉锯战线转为偷袭。
有柒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她发功将他一招掷在地上。
那孩子一个抬手就用了蛮力，似想与她鱼死网破。
有柒直接将他困在了原地，连出手的缝隙都不予他留。
“那么凶干什么，出招要心静，不然容易乱阵脚。”
“无须你指教！”
那孩子凶嚷道，一招以气制气逃脱了有柒的困禁。
他起身一跃，双手一扬，落叶凌空飞悬，重重气力渐起，将有柒死死围在圈里。
有柒神情淡然，并未在意，她得意言道：
“你打不过我的。”
那孩子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模样，与有柒竟有几分相似。
“别掉以轻心！”
言罢，他双拳紧握，有柒身旁的气力倏然紧收。就在有柒发功抵御逼近的攻势时，那孩子直冲上前，直至有柒命脉——
此时，风云骤起，寒光乍临。
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了有柒身前。
如雪长发垂地，身披不染尘灰的白纱。从颈间一圈一圈的缠着绵带，将面目都遮绕了去。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凡见者，无一不被他蔑世之气焰所撼，心脏倏停。仿佛世间天与地，都归属于他的掌控之下。
白发男人生生承受住了那孩子的致命一攻。
这样强力的攻势，对他而言却毫无影响，他依旧屹立在那，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空洞的雕像，毫无生息。
“您为何……”
那孩子一脸惊异，似怎都未料到会出现这番景象。
白发男人顺势拉过他的臂，一把将他抱起。他并未回头，将孩子抱在手后便欲径直离去。
那孩子万般挣扎，委屈的带着哭腔撕声喊道：
“是那个女人害的，您变成这样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放我下来父亲，我要杀了她！！”
落步的那一霎那，他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颜，几缕银丝随之垂落，虽不见他的容颜，那隐约得见的轮廓就已然刻画出了他俊美非凡的模样。
仅为片刻，他便瞬间消失于林空之中，再不见影踪。
有柒终于忆起了呼吸，她大口的喘息着，贪婪的将空气灌入肺。
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想使自己清醒过来，她不停告诉自己，刚刚的不过是幻觉，是噩梦。
她颤抖着身体，再难站立。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她无法冷静，紧绷的大脑使她浑身无力，连血液都变得冰冷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有柒的嘴里不停念着，像失了魂魄一般。
脑海中翻涌反复，一幅幅熟悉的画面骤然而现——
“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无顶之巅。”
“习得秘籍者，要么是司徒之后，要么是湖底沉尸。”
“若你想走，先有本事杀了我。”
那白发男人的一言一句她至死都忘不了。
冰寒刺骨，锋利凶恶。
他紧紧握住她的腕，他将她困禁，夺走她的希冀，浇灭她的生机。
却又哀声祈求，软弱颓然：
“阿柒……别走。”
“别离开我……”
恐惧与入骨的厌恨交织，从中又交杂着探不明的悲怀与黏连。
泪水倾泻而下，再也无法抵挡。
“他果然没有死……”
卫斩方从震撼中缓神，他将有柒扶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极至温柔的力度轻抚她的后背，任凭她如何哭泣也不做一声。
她的一生梦魇，重返人间。
司徒子还活着——
…
无顶之巅。
司徒子怀中的孩子困乏的抵在他的颈窝，再无力动作。
他一路步于山顶，每一步都透着诡异而不寻常的幅度，稍显僵硬不似常人。
山顶的白雾渐散，一个淡黄衣衫女子茕然而立，眼角下的血痣极为显目，以此表明了她蛊师素琴的身份。她目光冰冷隐着怒火，视线直投在司徒子怀中孩子的身上。
那孩子看到了素琴的身影，倦怠的双目瞬间清明，他从司徒子身上一跃而下，朝着她奔去。
“啪——”
她出手，在小小的孩子脸颊上狠狠一扇。
那孩子极为委屈，捂着脸再无言语，他耸着肩垂头在那一动不动。
“为何擅自行动。”
她的言语中充斥着责备，对如此小的孩子她并未留任何情面。
“母亲……”
孩子仰着首望着她，眼里翻滚着晶莹闪烁。
“现在的你根本无法敌过她。”
“若不是父亲出现，我已经得手了！”
听母亲对自己能力的质疑，那孩子将先前的委屈全然抛于脑后，扬声而起反驳着。
“你还顶嘴！”
素琴再不能忍住怒火，厉声责骂道：
“你以为她会对你心慈手软？你刚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狠手将你掐死过一次了！若我不动用你父亲去带你回来，你哪儿还有命站在这儿。”
素琴还是爱子心切，话音一落竟有些后悔。听到孩子对她的称唤，一声声“母亲”唤得她心软，她蹲下身抱住孩子，语气缓和了些许：
“休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沉住气。”
投入母亲的怀抱，他再也忍不住轻声啼哭了起来：
“母亲，我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坚持到后半段了！
完结不是梦！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故事讲述者，短期目标是写完一个故事。
身为第一个被讲述的故事，还有太多太多不足。
继续努力，完结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