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遗忘花开》井汐

17、[十七]

　　眩晕，阳光下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即便是曾经无数次在小说里读到电视剧里看到街上撞到这样的台词，也不会比现在的亲身经历更有实感。

　　像一条绳索，材质便是那几个连绵的字，穿过他的声音穿过周遭的空气穿过我的听觉和胸腔，最终紧紧的缠住我的心灵和身体。

　　我感到呼吸困难。

　　呼吸困难，力不从心，欲哭无泪……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的？还有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

　　“……呃，等等。”

　　不过，思绪在正跌往绝望谷底的同时，突然被某股莫名的力度拉了回来。

　　的确莫名，但我却知道它诞生自哪里……

　　“樱木君，你的意思难道是……”

　　想到了在不久前确实跟它提起过“好人卡”，当时因为脑子混乱而胡诌了它的意思……和原本的释义完全相反。

　　“你，不会是……”我注视着他，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期盼过樱木花道的思维其实不同于常人，因此他说“喜欢你”的时候也会有悖常理……

　　“我……”他蓦地收回视线，通红的头发和同样通红的脸晃的我的眼睛有些干涩，我站在原地，脚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似的无法动弹，我只是希望他快点，快点……说出心里真实的想法。

　　“我，那个……”

　　但，这会不会太奢求了呢。

　　毕竟，他刚刚输了一场比赛，而且表面看上去输掉的原因还与他息息相关。比起突如其来的少年情怀，他应该被自责的情绪淹没才对。

　　而我该做的，也不是逼他回应我的感情，期盼他能在脆弱的时候神经膨胀向我告白……我更应该在这样的时刻安慰他，表示出我对他实力的信任。

　　“呵呵呵呵，对啊，我的确是个好人！”

　　毕竟心里还是害怕的。

　　害怕那是拒绝——尽管或许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那是因为听信了我关于“喜欢谁就对那人说你是个好人”的传言——但还是害怕，它的真实本质是拒绝。

　　所以。

　　所以我……

　　在这一刻，再次选择了寻找给自己下的台阶。

　　“樱木君你也是好人啊！”

　　双脚终于得以动弹，我上前半步，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不仅是好人，还是优秀的篮球选手！你知道的，任何优秀的篮球手都会有失误的时候，而这些失误其实只是铺垫而已。”

　　那么，那么的喜欢着你。

　　那么，那么的……也许比起被你拒绝，我更不想看到你悲伤的样子，无措的样子，自责的样子。

　　“你看，你不是灌篮得分了吗？那个灌篮真是好震撼的！令我不禁想到当有一天有记者上来采访你，说‘樱木选手，请问你第一次灌篮得分是什么时候呢？’……呵，你的回答会是今天的比赛吗？”

　　能做什么啊。

　　对于不会打篮球，无法给你任何篮球方面的提点，甚至到现在连篮球的规则都不太清楚的我……

　　能做的，也只有为你加油了吧。

　　“有一句话叫失败是成功之母，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才能加百分之九十九的血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呃不，总之……我相信，你能行的！”

　　能行的。

　　无论如何，在我心中的你。

　　永远，永远是，第一名。

　　“……宇田川，谢谢。”

　　“不客气！”

　　“真的，非常感谢……”

　　“恩恩，没什么啦……话说‘谢谢’听上去果然比‘对不起’好多了……”

　　“……”

　　“咳，所以，我刚才听到你说‘对不起’的时候真是吓死了。”

　　“诶？”

　　“以后还是说‘谢谢’哈！‘谢谢’比较符合你的气质！”

　　“……恩。”

　　话题被我的意志力转移到了其他的方向，而樱木似乎也很给我面子的再也没提好人卡的事……就这样，在一如既往的发散思维过后，他朝我摆摆手，转身回去了。

　　直到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我才回过神来……呃，原来红子和洋平他们还在不远处，一直默默的观望着我和樱木刚才的交谈。

　　“抱歉……久等了。”

　　“没什么。”红子拍拍我的肩膀，“想吃什么？”

　　“呃？”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关心我感到很错愕，愣了一下说，“海……海鲜盖饭好了。”

　　“恩。”

　　而更令我觉得困惑的是，水户高宫大楠野间他们几个也意外的没有问我和樱木到底说了什么……

　　唉唉，算了，没问也好。

　　真要问的话，我还不知道说什么好呢……

　　“樱木花道，樱木花道！”

　　第二天樱木没来上课，真是的……明明看到他座位上没人就别再老是点名了嘛，自己不会长眼睛看啊。

　　没有樱木在的教室，好像都缺少了平时的生气。

　　“你也可以翘课。”红子突然说。

　　“呃……”我嘴角抽了抽，转过头，“你很清楚我在想什么啊……”

　　“还好。”她冷冷的回应着，但是台词却充满有意义的内容，“咲，想翘课没关系，老师这边我会帮你请假的，不过……”

　　“不过？”

　　“不过，翘课以后要有目标，车站公园前那个露天篮球场是不错的选择。”

　　“诶？为什么是那里？”

　　“占卜告诉我的结果。”

　　“呃……真的吗……”

　　“恩，不过记得在最后一节小测验前回来。”

　　“……是！”

　　虽然心里充满疑问，但还是忍不住诱惑（？）的……在勇敢的翘课后，毅然走向了红子所说的车站公园前的露天篮球场。

　　其实也有些猜到她为什么会说这里，毕竟带着“篮球”二字，或许遇见樱木的可能性会很大。

　　“樱……樱木君。”

　　而结果也印证了这点。我果真在这里……遇到了樱木花道。

　　他正定定的站在铁丝网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樱木君？”

　　直到我叫第三声的时候，他才转过头来，阳光仿佛被铁丝网切过似的洒在他的脸上，阴影如同交错的道路。

　　“……宇田川？”他愣了愣，目光里充满惊讶。

　　“恩。”我点点头，扯着微笑走过去，“呵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樱木君，真是有缘呢。”

　　“……有……缘？”

　　“是的，缘分啊……”走到他的身旁，近距离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我说，“……升上高中后第一次翘课便能和樱木君一起，真好。”

　　因为现在正是上课时间的缘故，露天篮球场里并没人在打篮球，空旷的水泥地，被日光晒的发白扭曲，看上去有些许的落寞。

　　“不……进去练习吗？”我问。

　　“……没带篮球。”他顿了顿说，“……抱歉。”

　　呃……为什么要道歉啊？

　　原本以为他应该已经想通了，哪知他脸上的自责仍没有散去。也对，我并不是他，无法比他更加清楚失败带来的苦痛，只能说漂亮话来安慰他……

　　但是……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吧。

　　“打篮球的感觉，很幸福吗？”试图靠聊天来避免随时会袭来的沉默。

　　“诶？……恩。”他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是的。”

　　“恩，真好啊……”我感叹道，“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热爱的事情，真好。”

　　“……宇田川你，有喜欢的事情么？”

　　“呃？”对于他难得的发问，我有些惊讶，不过立即反应过来说，“……恩，有的，我热爱美食。”

　　“美食？”

　　“呵呵，对的，尤其是甜点。”我说着，脑海中不住浮现出那些色彩斑斓的蛋糕和糖果，“不过只是喜欢吃而已，自己不会做。”

　　“这样……”

　　“恩，说出来有些丢脸啦……我连紫菜饭团都捏不好，笨蛋一样。”

　　“呵……”是我的错觉吗？他轻笑了一声，“……别这么说，我也不会捏饭团。”

　　“唔……这很正常，你毕竟是男生嘛。”

　　“……有区别？”

　　“当然有了，男生可不适合呆在厨房里煎荷包蛋捏饭团炸天妇罗，在运动场上挥洒青春和汗水才是最萌的。”

　　“萌？……什么……”

　　“咳……就是可爱的意思！发音和‘燃’一样啦，这个说法是红子教我的。”

　　“……伊月？”

　　“恩恩，红子教过我很多高级的台词，比如说……”

　　不知不觉，后来的话题竟然延伸到了水户洋平是否喜欢红子上。

　　“呃……樱木君你也看出来的吗？”

　　“不，不是……”他双颊泛红，抬手挠了挠头发，“我只是很少听到洋平提起哪个女生，但他的确经常提到伊月。”

　　“诶诶？他怎么说的？”

　　“唔……好像说过什么伊月就像操纵一切的幕后BO……BO……”

　　“幕后BOSS！？”

　　“……对。”

　　“啊……的确啊！说的真好！”我对水户的说法举双手赞同，大概是过于兴奋，一个不小心就透出出了惊天的机密，“你知道吗樱木君！我最开始会那么关注你也是因为红子的缘故！”

　　“诶？你的意思是……”

　　“也就是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的话吗？就是……呃……”

　　终是回过神来，我意识到了自己正说的话有多么可怕，“呃……不，不是……”

　　“……什么？”

　　“什么也没有！”猛地甩甩头，我飞速的转过话锋，“樱木君有没有想过换个形象！？”

　　“诶？”

　　“唔，就是说经过这次的比赛……”

　　还好还好，虽然坦诚是优点，但我也不能发神经的把不该说的全说出来啊……索性樱木花道并没有过问太多，而是顺着我的新话题转了过去。

　　“原来……宇田川你以前是长发？”

　　“恩恩，短发是升上高中的前几天剪的。”我撩了撩耳侧的碎发说，“当时想的是上高中是大事，所以换换形象很有必要。”

　　“这样啊……换形象……”

　　“恩，结果似乎真的给我带来了好运呢！”

　　“……怎么说？”

　　“呵，当然是遇见樱木君这件事了。”

　　“……”

　　胸口有一股暖流，正渐渐漫溢出来，在这被烈日晒的几近眩晕的时刻，我竭力维持着最初的清醒。

　　“大概正是因为剪了头发，才会这么好运的遇到樱木君，然后……”

　　“唔……即便宇田川你不剪头发，我们不也是同班同学么……”

　　“哈哈，说的也对！但是本质是不一样的啦。”

　　“……哪里，不同？”

　　“就是说，也许不剪头发的话我就不会喜欢你啦！”

　　“……”

　　“呃……”

　　该死，我怎么时不时的就把喜欢挂在嘴边呢……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樱木认为我是在给他施加压力的啊……

　　“呃，樱木君你别在意……”沉默了一阵，我缓缓开口，“总之我的意思就是，光在这里暗暗不爽也没用，把这次的比赛当成一个契机，试着换个新的形象，然后迎接新的人生也不错呢！”

　　“恩。”

　　“呵呵……”

　　好像所有的能量都聚集在这里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世界也一同在发光发热。眼中那些再普通的景色也变得不再平凡，仿佛镀上了一层昂贵的金属，装在回忆的匣子里，不得不好生的珍藏。

　　“啊……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诶？”

　　“最后一节的随堂测验必须要回去啊，樱木君你不走吗？”

　　“唔……我就不去了。”

　　“呵呵，不愧是樱木君啊。”

　　“……”

　　“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

　　然后我的视界也逐渐的变得开阔起来，充满憧憬和希望，它们通通泛出迤逦的美好的色泽，被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喜欢着，爱着，期盼着……那一无所知，却光芒四射的未来。

　　“哈哈哈哈，你的脑袋现在成了全校的话题了，花道。”

　　“真没办法，谁叫我是名人呢，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第二天，剔成板寸头的樱木花道出现在我的眼中。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和其他所有的人因为……被他这突如其来改变的形象震撼到了。

　　但是……又和其他的人不同，我并没有哈哈大笑，聚在教室里外围观……而是，打心眼里的觉得……

　　“……好，好帅。”

　　“的确。”红子点头赞同着我的话，虽然语气和平时一样冷，“新形象给他加分了不少。”

　　“呃……他突然变得这么帅，那喜欢他的人一定会变多吧……”下意识的担忧。

　　“你多虑了。”红子立即安慰我说，“喜欢他的人会以每秒一吨的速度减少的。”

　　“每秒一吨！？”这什么比喻啊？

　　“那一摩尔好了。”

　　“摩尔？难道是那个……物理课学的……”

　　“考试真烦。”

　　“呃。”

　　结果果然和红子想的一样，改变新形象而变得更加帅气的樱木花道在女生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变得越来越奇特……

　　“真是可怕，比以前还像不良少年！”

　　“是啊，顶着那颗头去比赛也会把对手吓到吧？”

　　“不是吓到，而是笑死。”

　　“不管怎样，反正也许对湘北队很有好处呢！”

　　“就是就是。”

　　说这些话的人是流川枫的亲卫队，她们的成员数量可以说是每场比赛下来都会增加好几十吨……虽然我无法理解她们为什么会去迷恋一个看上去阴恻恻的少年，但也不能去随意的吐槽人家的欣赏水平就是了。

　　“樱木君，没想到你真的换了发型！超不错！”

　　午休时间，在走廊偶遇樱木花道，我立即走上前去送上赞赏，“大家也都觉得很帅哦，都跑到教室门口来围观你。”

　　“没办法谁叫我是名人呢……”他抓抓头发，台词和早上对水户洋平说的一样，表情也如出一辙……不过只是暂时的，因为他的神色在下一刻突然一凛，“不对，宇田川。”

　　“诶？什么？”

　　……什么不对？

　　“不对，不是这里。”他继续说，“是……四楼吧。”

　　“呃？”

　　“就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话的地方。”

　　“……”

　　该怎么形容呢，这种直窜胸腔的悸动感觉。我直视着他，有些发愣，“第一次说话……怎么？”

　　“唔……你昨天不是问我还记不记得么……”他抬手抓着头发，目光稍稍有些偏移，“我还记得的，那个时候你突然从背后叫住我，对我说的话……”

　　该怎么形容……也许就像被“幸福”啊“美好”啊之类的词语抚摸，心底泛着酥软的痒，眼眶也微微发热。

　　“你当时对我说的话，现在……”

　　又看向了我，眼神仿佛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晒的快要融化——也是令我的神经几近融化的，温柔的力度——

　　“……现在，能不能再说一遍。”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