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记》唐敛

32、计划

　　裕王府
　　秋夜终究寒凉入体，禁足第二日，凤瑶便病了。
　　大大小小的药罐子送进回风院，又被凤侧妃扔出来，同药罐子一起的还有一句“王爷若是不来见我，我便不吃药！”这哪里像是一个被禁足的人的语气？分明与以往荣宠不衰的凤侧妃别无二致！
　　想看热闹的侍妾们足足等了两三日，秋风萧瑟中冻坏了好几个，却还是没有看见凤瑶狼狈的模样。霎时没了兴致，只得回房乖乖喝药，她们可没有那个资本，只能规规矩矩地回自己的院子，守着四方的天。
　　凤瑶病了十日，药送了十日，她却一碗也没喝——赵明泽没有来过。
　　“你与王爷置什么气？你的身体要紧！”安如玉还未出月子，裹着厚厚的大氅便直直往回风院去，“王爷十日前就离府了，并不在京中，不准耍性子！”
　　窗外有一颗石榴树，也不知是谁讽刺般地送的。秋日正浓着，火红硕大的石榴把枝干压得低低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她素来是喜爱红的，总觉得只有红才是欢喜的颜色，看了让人心情也好上许多。可今日，心头终究有说不出的滋味，如鲠在喉。
　　这些年赵明泽朝中事务缠身，几乎没有离开过京城，就算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也是四五日就会回来。不由得，凤瑶想起那天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好看的眉毛皱了皱，问:“王爷离府去哪儿了？”
　　安如玉反倒笑了，左手捏着帕子捂着嘴，片刻才说:“你呀，莫不是病糊涂了，外府的事情怎是我们可问的？”
　　她也笑了，这样的事情的确问不得。且不说她只是裕王侧妃，这天下哪有女子能随意过问男人的事？

　　亥时
　　回风院守卫不减，却不代表外面的人进不来。韩玥之就是其中之一，他一身夜行服，在院子外等了大半刻，瞅准时机便翻了进来。
　　此刻，凤瑶坐在正屋，身穿常服，妆容熨帖，头发高高挽起，看上去既端庄又优雅。
　　夜明珠铺了薄纱，柔和的光泽收敛了凤瑶身上明媚的美艳，平添一分温柔。
　　这场景让韩玥之恍了心神，但职业道德还是占据上风，他舔舔嘴唇，信步进屋。
　　“见过凤侧妃，看娘娘今日容色，想必病已是大好，韩某恭喜娘娘！”韩玥之笑得风流，丹凤眼中潋滟着光，目下略见喜色。夜里进女子房间这种事他不是没做过，却没见过这深更半夜还穿着这般得体的。想来是专门在等他了！
　　“阁主今日可准备好了？”凤瑶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问道，“前几日我身体不适确实不宜出行，那今日呢？阁主还有什么搪塞的话？”
　　韩玥之和凤瑶也接触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被堵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渐渐的，他都开始佩服起裕王殿下，能和她在一起五年。“今日当然是准备好了，娘娘可需要时间收拾收拾？”
　　“不必。”一个黑色的包袱从背后拿出，她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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