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记》唐敛

27、禁足（中）

　　秋儿谢过恩，急忙忙地往厢房去给两人上药。这时春儿端着饭菜进来，亦是红着眼睛。
　　“我倒不知今日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了兔子，红着眼睛做什么？难不成想吃胡萝卜了？叫厨房去做便是，哭什么？”她打趣道，其实她已经看见了，这些饭菜与昨日的截然不同——两个碗，一碗青菜，一碗米饭。青菜已经发黑，米饭一看便知是糙米，连糠皮都没有理干净。
　　“娘娘……”春儿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双手也颤抖着。
　　凤瑶摆摆手，示意她下去：“去吧去吧，我猜你们一定什么都没吃。我累了，不想吃这些。”
　　春儿退下之后顺手关了房门，凤瑶本是躺在床上，此刻却立即起身，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极其闪亮。她的确是失忆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失去了她原有的脾性。禁她的足？想得美！她换上一身水蓝色的丫鬟服，从窗子里跳了出去。侍卫们终究只得到命令守着院子，但却没资格进来。
　　下午进院子的时候她就看过了，院子外围了一圈人，但有一个地方人却少之又少——茅房。其实这不算正真的茅房，只是粗使丫鬟洗刷恭桶之处，但总而言之那里的味道不怎么样，所以人烟稀少。大概侍卫也想不到，养尊处优的凤侧妃会从那里离开。
　　凤瑶身法很是轻盈，约莫是从前习过武，即使脑袋里没了记忆，身体也是记得的。抬脚登上一棵梧桐，一个转身就坐在了树枝上。等着巡逻的侍卫离开，她才轻飘飘地落下。她理了理衣服，还闻了闻，确保上面残留有皂角的香气，这才信步往外院去了。
　　外院药轩
　　已是戌时了，药轩里就剩下了值夜的唐大夫和几个药童。
　　烛火被风吹得摇曳起来，唐大夫坐在桌案边，一手撑着额头，正打着瞌睡。忽的，风把烛火吹灭了，一时间药轩黑黢黢的。唐大夫一个手没撑住，头便磕在了桌上。
　　“哎哟！”还没等他伸手为自己揉揉，依稀间就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了个人，“谁在那里？小福子？”
　　人影没有回答，倒是往他的方向走去，走到桌案边时才开口：“是我。”
　　“侧妃娘娘？”唐大夫立马拿出火折子把烛火点燃，问道，“娘娘怎么……”
　　凤瑶在昏黄的烛火下，眼神有些暗淡，她说：“你帮我个忙，明日把这封信带去玄机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懂吗？”
　　唐大夫颤颤巍巍地接过信，看见信封上是用蜡封得严严实实，又想到今日她突然被禁足，这些……他怎么敢做？
　　“你可还记得我们的交易？若不想王爷知道，便帮我送这封信，事成之后金裸子是少不了你的。”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此时也只有他能帮她了。
　　他不禁背脊发凉，想起为了钱他做过什么：“娘娘放心……小人一定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