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记》唐敛

25、珍宝阁

　　马车在珍宝阁停下，凤瑶愣在车上许久，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韩玥之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舍不得放过。秋儿早就看出来她不对劲，却又不知她进玄机阁到底知道了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娘娘，珍宝阁到了，可要进去选头面？”
　　黯淡无光的眼睛终于像活了一般绽放出光彩，她点点头，说：“进去吧。”
　　珍宝阁的邱掌柜是个人精，看着这低调的马车在自己门口停了一刻都没有赶人，他就知道这车上定然是有贵人的！这不，玫红色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看那衣服的锻料做工和穿戴的首饰，他就知道贵人的身份可不一般！
　　秋儿随着凤瑶由小厮带上了二楼的雅间，夏儿却稍晚一步被邱掌柜拦了下来。
　　“怎的珍宝阁是不让我们这些下人进？”夏儿眉眼一横，有些盛气凌人的模样。
　　邱掌柜被吓了一跳，心道这是哪家贵人的丫头，竟这般有气势。面上却是赔笑，伸手在柜台上拿了两支绒花钗子，放到夏儿的手上，问道：“只想问问姑娘，这是哪家的贵人，喜欢什么样式颜色，免得这些下人们不懂事，冲撞了。”
　　绒花钗子倒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只是上面镶着散碎的宝石，比旁的看上去竟是要精致些。夏儿收了钗子，面色柔和些，说：“我家娘娘是裕王府的侧妃，姓凤。娘娘平日偏爱红的，牡丹、芍药、月季还有红梅，娘娘都喜欢！”
　　“好嘞！多谢姑娘提醒，海子，快送姑娘去雅间，免得贵人等久了！”海子刚刚把贵人送上雅间，又点头哈腰地将夏儿也迎了上去。
　　见人都进了雅间，邱掌柜立刻吩咐了人送上今年的新普洱，又挑捡了几样牡丹样式的头面和画了各式头面的画册送上雅间，这才舒了一口气，靠在柜台上歇息。
　　“舅舅，这位贵人什么来头，您这么紧张？”海子悄悄地靠上来，给邱掌柜倒了一杯茶，问道。
　　邱掌柜接过茶，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上，看着没什么散客了，才开口说：“那位是裕王府的凤侧妃，传闻之中裕王极宠之人。”
　　“侧妃？我看那行头像是正室……哎哟……舅舅怎么了？”海子被掌柜打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
　　掌柜捂住他的嘴，小声说：“都说过了是极宠，极宠你懂不懂？听说倘若不是王妃有恩于侧妃，裕王府早就变了天了！”
　　海子不过是个十三四的孩子，邱掌柜也是刚刚把他从乡下接上京，一听到有大户人家的轶事就忍不住想听，那大概是一个平民百姓对于那高高在上的贵胄的向往：“恩情？舅舅舅舅，给我讲讲呗！”
　　“听说五年前裕王妃去江南避暑，回程之时在运河上救了一位落水的女子，王妃心善看她可怜，就将她带回王府。没想到王爷一见那女子就十分喜爱，不顾众人反对封了她为侧妃。又派人多番打听她的身世，后来是从江南来的一队商队认出她是一个凤姓小盐商的女儿，王爷就立马派人把彩礼送去江南，还带回了侧妃的庚贴，据说是天作之合呢！”邱掌柜终究疼爱自己的外甥，还是给他讲了这件事。这事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简直就是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甚者还写成了话本子，时至今日还有说书先生在茶馆里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