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记》唐敛

13、难产（上）

　　马车平缓地穿过玄武大街，凤瑶稍稍掀起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大声叫卖的商贩，感觉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她来到王府五年，五年以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而之后她再也没有踏出过王府一步。外面是什么样的，她无从得知。
　　马车向南走了一柱香的功夫，终于在裕王府偏门停下。王府正门按例无大事不可开，而偏门才是平常王府众人进出之门。此刻正值未时三刻，不是什么上贡、探亲的时辰，门口应该只有守卫的侍卫罢了，今日却多了一个蓝色的身影。
　　凤瑶从马车下来，刚刚站定，蓝色身影立即上前，说道：“娘娘可回来了，王妃难产了！”
　　她原本平淡的眼神变得凌厉，问：“怎么回事？王妃怀有身孕不过七个月，怎会难产？”话说完，她不等蓝色身影回答，直直地进了偏门，往王妃的欣玉院里去了。
　　欣玉院里面已经是人仰马翻了，大院子里站着欣玉院大部分的二等三等丫鬟嬷嬷，个个都是低着头不说话，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要受罚。正厅里熙熙攘攘，与玄武大街有的一拼，王妃母家来了两位嬷嬷，中宫皇后派了一位心腹太监，就连王妃嫡长子赵辞琮也在其中。而剩下尽是王府的莺莺燕燕，以及七八个庶子庶女。主位上端坐着的是裕王府的主人——裕王赵明泽，此人剑眉星目，刀削斧刻般的面庞似乎蒙上了寒冰，隐隐的带着整个正厅都有些低气压。他还穿着朝服，一看便知是刚刚从宫中赶回来。前些日子太子称病，把国事大权一并交到了他的手中，从那以后，他每日都大半夜才会从宫中回来。今日尚早，凤瑶还有些惊奇。
　　但此刻并不是什么可以嘲讽他的时候，粗粗向他行了礼没等他开口，她就忽略了他略带不满的眼神，侧身问起了他身边的李嬷嬷，李嬷嬷是王妃陪嫁，算得上是心腹了。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嬷嬷被突如其来的问询吓了一跳，但好歹是王妃心腹，立即回了神，说：“王妃娘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
　　还未听完，凤瑶就觉得火冒三藏，声音立刻就高了一个调：“什么叫不小心？什么叫摔了一跤？那要你们是作何用处？”一连三个问题打得李嬷嬷有些发昏，可还未等她发作，正厅里便有几个小侍妾哭了起来，呜噎之声差点儿穿透屋顶。
　　凤瑶觉得糟心，张嘴便对那几个人吼道：“哭丧呢！要哭老子娘的都滚回去！”几人吓得一抽，更要哭得大声了，偏偏这时赵明泽发话。
　　“阿瑶，如玉不是很好，你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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