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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比起上山好走不少，不过江浣脚下打滑，程景野拉着他的手才下去。
“应该是，鞋太滑了，”到山脚下，江浣松开手的时候脸有些红，“以前，我爬山，都很快的。”
“这么厉害啊，”程景野淡笑不语，“这鞋太坏了，下次不穿它。”
“......”江浣有些无语地瞪着他。
程景野刚刚的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
他脸上还有泪痕，瞪起人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程景野忍不住笑笑，摸了摸江浣被冻红的脸：
“好点了吗？”
能够来见爷爷，其实在江浣心里开心比难过要多。
他点点头，说：“来这一次，爷爷如果，再进我的梦，我也不会，内疚了吧。”
其实哪有什么入不入梦，是自从爷爷去世他没去奔丧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块心病就一直种下了。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向程景野。
眼前的人静静站着，若是远远看上去只觉得不易靠近。但仔细观察，会看见程景野眉眼间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是刚刚逗江浣后留下的。
来到新港后，似乎往日里的回忆全部纷至沓来。
程景野给过他太多温柔，以至于江浣都快忘记了，初见时他们互不对付。
所以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谢谢。”江浣突然出声道。
山林间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之中，程景野听见了，但还是转过头：
“嗯？”
“谢谢你，”江浣说，“带我来。”
听他这么说，程景野脸上的笑容反而淡了。
他有些无奈地说：“这是你的家乡，那里埋葬的是你的爷爷，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怎么会是我带你来的。”
江浣看着他，心里似乎有什么迸裂开，源源不断地暖流涌动。
“反而是我该谢谢你，”程景野挑眉，“春节祭祖带的都是自家人，你把我带上山，那我是你什么人啊？”
他这话一说，气氛霎时间变得暧昧起来。
江浣的脸跟烧着了似的，眼神躲闪，“有这个，规矩吗？”
他刻意移开视线，而程景野就偏要追上去，让自己在江浣的目光范围之内。
不仅如此，程景野还要边看着他边说，“当然啊，我原本还想站在旁边看着的，烧纸的时候你也没拦着我。”
见躲不开，江浣只好皱着眉头强逼自己看着程景野。
四目相对时，他只觉得程景野的眼睛里像是有天生附带的吸引力，让他迟迟挪不开视线。
他背后像是起了一层汗，但并没有反驳。
因为在潜意识里，江浣觉得程景野不应该是站在远处看着的外人。
见江浣的脸越来越红，程景野打算先放过他。他看了眼时间，说：“走吧，我们去学校里看看？”
“好。”江浣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着程景野往停车的地方走。
临近中午，天气终于暖和起来。正值过年放假，镇上没几家店开门。
短短一条街，程景野觉得所到之处到处都是回忆，从前和江浣在街上溜达的记忆好像就在昨天。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江浣戴了口罩。
车开到门口程景野想起来，“不会不让进吧？”
“我们学校，管得不严。”副驾驶上的江浣说道，“登记一下，牌照，就可以了。”
保安室里换了个大爷，程景野并不认识。
不过真的按照江浣说的一样，这保安保得形同虚设，随手登记一下就开进去了，一路畅通无阻。
三年过去，这里没有多大的变化，就连校道两旁的林荫道，都是当年那几棵梧桐树。此时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站在两侧。
唯一让程景野感受到时间流逝的估计是学校里的宣传栏，上面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都是陌生的面孔。
循着记忆，程景野将车停在老宿舍楼下。放假时间没人打扫，空地上已经满是落叶。
踩在上面，嘎吱的响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上楼梯后两人停在熟悉的门前，刚准备开门，程景野想起什么说：
“钥匙掉车上了。”
所幸车就停在下面，程景野刚想转身，江浣突然拦住他的去路，在兜里摸了摸，“我带了。”
黑暗之下，串着钥匙的银链泛着光。江浣拿着已经有些生锈的钥匙，插进锁洞旋转。
虽然有些看不清，但程景野还是认出来，这是当初他给江浣的那把钥匙。
太久没有人来，门有些难开。江浣费了点劲，终于把房门打开。
当年江浣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根本没来得及收拾，所以里面的一切都还是他离开前的样子。
甚至桌上还摆着程景野离开之前给他买的习题册，写了一半就被老妈抓了回去。
桌上的练习册，窗边摆着的小盆栽，房间里挂着的校服......
所有的种种，都像是停留在三年之前，只有桌上的灰尘，直白的表明了已经流逝的岁月。
两个人进来后都有些沉默，或许对于现阶段的他们来说，不应该再回到这个地方。
错过的那三年对于他们俩来说都是心中的刺，他和江浣需要的是往前看，而不是往后倒退。
可是怎么能不回忆呢？
打开冰箱，里面留下的全部都不能吃了，就连矿泉水都已经过期。
程景野找到个垃圾袋，把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
见他动作，江浣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看街上都没有店子开门，你应该饿了吧？”程景野回头看着他。
他这么一说，江浣还真觉得有点饿了，毕竟上一顿还是在早上。
“所以你准备......”
他指着冰箱，总不会要把三年前的东西拿出来热热吧。
“瞎猜什么呢？”程景野一眼就明白了江浣心里想的，“菜市场还开着，我去买点菜，在这里吃完了再回去吧？”
貌似要吃饭的话，这是唯一的方法。
不过江浣其实并没有到非要吃一顿的地步，不过见程景野已经收拾好，于是点点头。
趁着程景野出去买菜的间隙里，他洗了块抹布出来收拾房子。
灰尘很快没了痕迹，一顿打扫下来，江浣的心情好了不少。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焕然一新，好像和三年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江浣坐在曾经那张小床上，周围都是熟悉的事物。
往窗边的书桌看去，三年前程景野辅导他做功课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一想到等会儿要在这里吃程景野做的饭，他也没来由的感到高兴。
太奇怪了。
他摇摇头站起身来，继续打扫卫生。
等到把房子里里外外拖干净，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出去买菜的人还没回来。
江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起来这是重逢后，程景野第一次让他等。
似乎这段时间以来，对方都在若有若无的把握着那个度，每次见面，都会提前十几分钟到地方。
似乎让江浣“等”这件事，让他十分在意。
所以这短短的半个小时，让江浣觉得格外漫长。
像得了分离焦虑症似的。
江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江浣不由自主地笑笑，接通后说：“你怎么，还没回来？”
而电话那边很吵，似乎程景野周围围了很多人。
良久后终于出了声：“我在校门口，被你妈拦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08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