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流放之地(卡樱)》钦江

4、噩梦

　　卡卡西盯着天花板，耳边传来樱均匀的呼吸声。炭火燃烧时噼啪作响，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橘色的光亮，牢牢的挡住了一墙之隔的风霜雨雪。

　　他没什么睡意。他闭上眼睛时，眼前就会浮现出上午帮樱治疗时，看到她身上大片大片的伤口，还有密密麻麻的咒印自腹部延至背部。

　　咒印是两位顾问强制要求加上的，这个咒印封锁了樱全部的查克拉，两位顾问美名曰防止旧势力卷土重来。真正的原因大概是害怕反抗和报复。卡卡西只觉得有些可笑，新三忍能依靠的不只是查克拉。樱师出五代目，体术和制毒能力也是忍界一等一的好手。

　　封锁了查克拉之后，百豪也就难以维系，甚至有了隐约反噬的迹象。

　　在铁之国，普通的生活尚且艰难。更不必说在这里养病。卡卡西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樱冰凉的脸。

　　到底是什么值得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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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野樱。” 团藏目光冰冷的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孩。

　　“父母早年双亡，长于三代之手。” 团藏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慢慢的绕着她走。“ 过目不忘，分析能力也是木叶屈指可数的，而且非常的、忠诚。你确实担得上被猿飞当做接班人来精心培养。

　　“忠诚。” 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弱的烛光将团藏的表情衬的极为诡异。“真是个优秀的品质。”他的语气带着点嘲讽。

　　樱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春野樱，你还记得九尾和宇智波第一次出村做任务的那一天，你当着三代的面、是怎么和我担保的吗。” 团藏站在樱的身后，慢慢的弯下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你说，你用性命担保九尾和宇智波绝对不会出事。”

　　“如今宇智波叛逃，九尾重伤。” 团藏逐渐收紧捏着樱下颚的手。“ 你真的很聪明，在宇智波叛逃前就去向纲手拜师。”

　　“你作为五代目的徒弟，我自然不会取你的性命。”

　　“但是你要明白、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他站在樱的身旁发出一声低笑。

　　团藏拄着拐杖的身影逐渐遁入黑暗，手杖敲在地面上沉重的声音像是一个鼓锤狠狠的击在樱的心头。她看着地面，慢慢的握紧拳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身边穿着根服饰的男人拿起了桌上的钳子，他蹲下身，晦暗不清的影子将樱笼罩住。他紧紧的抓起樱的手，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神色冰冷，“春野樱，希望你知道这里使用怪力反抗意味着什么。只要你有一点想要逃跑或者是治疗自己的动作，你就会立刻以叛逃论处。”

　　“那么，我们现在就从手指开始。”他说。

　　“————！！！”

　　樱猛的从床上坐起，剧烈的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压迫着喉管，几乎要让她吐出来。汗水夹杂着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被子上。她握着拳，整个人不断的颤抖着。

　　过度呼吸之后，头就开始隐隐作痛。脑袋里像是有一根紧绷的筋在抽搐。耳朵仿佛是被海水灌住了，什么也听不清。樱痛苦的捂住了脑袋，不住的哽咽着。

　　她坐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黑色的墙壁好像连她的哭喊声都吸收了。目及之处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她恍惚的看着前方。隐约间又听到了那十几年前痛苦的哀叫声、穿过时光的间隙围绕在她身边耀武扬威。她就这么十年如一日的、遭受着这些折磨。

　　她甚至无法挣脱这片黑暗。

　　樱慢慢的闭上了眼。

　　——好想死掉。

　　“……！”

　　“…樱…！”

　　“樱！！！”

　　急切短促的呼唤声在那些尖叫声中显得渺小又不真切，但她还是听到了。她忡怔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听到有人呼唤她。

　　她凭着感觉、慢慢的向声源处伸出手。

　　“救救我、拜托了。”

　　“救救我。” 她带着哭腔哀求着。

　　被扣住了。

　　好像是被另一只手扣住了。

　　樱茫然的看着自己伸向前方的手。黑暗中，除了自己的手，她什么都没看见。但那触感是真实存在的。温热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

　　慢慢的，视野里的黑暗像潮水一般逐渐褪去，耳朵里尖锐的叫声也逐渐消失了。

　　接着便看到了卡卡西担忧的神情和他紧紧握住的手。

　　她心底漫上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委屈。

　　樱抽出自己的手，重新躺回床上。良久，她慢慢的用手盖住自己的脸。

　　她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

　　“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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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之前，樱就已经发现自己失去了分辨现实与梦境的能力。

　　四战结束之前，每天有忙不完的事，那时候噩梦也仅仅是噩梦而已。当她被流放到铁之国之后，封锁了查克拉，失去了百豪的庇佑。现世的背弃，让她一人独自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背负着所有的仇恨和恶意。这种孤独感让她的精神也几乎垮掉。来到这里不久后，她就开始在噩梦中不断沉沦，分不清到底哪边是真实，哪边才是虚妄。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话，动物都极少见到。整个世界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她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睡觉和发呆。

　　追求死亡的想法在这种时候总是如影随形。她不是没尝试过自杀。

　　可惜在她被流放到这里之后，为了防止她畏罪自杀，身上的封印下了一层又一层，每当她有一点这个念头的时候，那隐藏在皮肤表面之下的符文就会浮现出来，游走在全身。那种剧烈的疼痛会让她爬不起来。

　　某次她在镜子里看见过自己狼狈的样子，那模样活脱脱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变得非常困惑，原来、卡卡西是这么恨她吗？

　　既然不管是幻境还是现实，都痛苦的如出一辙，那么也就没有区分的必要了。樱想。那就只能等待无尽的梦魇和病痛耗干自己所有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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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西的到来，是鼬提前通知过她的。那天鼬临走前为她下了一个小型幻术，帮她稳住了精神，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

　　“多谢。”樱披着薄薄的披风，神情依旧有点呆滞。

　　鼬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皱了皱眉。“你的身体，如果再不及时治疗的话，死亡是你唯一的结局。”

　　樱听完后，倒是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是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樱为了避免被梦魇吞噬，索性整晚都没睡觉。她坐在边廊上，看着远处欢声笑语锣鼓喧天，到处充斥着快乐和幸福。

　　她慢慢的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说明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该活的人都活着，不该死去的人也都被她留下。没有谁需要痛苦，每一个节日都可以团圆陪伴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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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西来的时候，樱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不清了，她祈祷卡卡西最好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不然她根本没办法反应。

　　当卡卡西和她说话的时候，透支的身体大约是在报复她。心肺间气血翻涌，鼻腔口腔都是一股难以靡散的腥甜味。

　　她难受的要命，在心里不断催促着卡卡西赶快离开。

　　好在卡卡西大概是被她的话打击到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樱松了口气。目送着他远去的时候，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她竟不自觉的想要劝慰。

　　但最后，犹犹豫豫之后，也只是让他别再来了。

　　卡卡西离开后，她转身便吐血吐的昏天地暗，脏器像是破了洞，跪在玄关的血泊中几乎爬不起身。此时她的心情却有些久违的得意。

　　你看，我又骗过卡卡西老师了。

　　才不要被送去治疗，就这么活着也太痛苦了。樱摸了摸自己的脉搏，估计着最多撑不过一天了。她扶着墙慢慢向内屋走去。起码让我躺在床上死掉吧，她想。

　　但是走到转角处的时候，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那个惩戒性的符文又浮上身体表面，由内而外的灼烧着她。

　　好吧，樱慢慢在角落里躺下。

　　在这里死掉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