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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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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枯的藤蔓蜷着门栏的间隙攀附而上，象征性阻拦着外客的小门上也浮上一层薄薄的灰痕，枯萎的野花蔫巴的垂萎在青石板的缝隙之间，未经打理的前院看起来极为荒凉，若不是看守人员派忍鹰定期传来的情报，卡卡西几乎要以为这个地方人去楼空了。不知名的鸟儿落在枝桠上叫唤着，带来了唯一一丝生机。
哪怕只是轻轻叩着门，也会从上面簌簌的落下些尘粒来。卡卡西单手插在兜里，静静的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迎门。他看了一圈，确认没有被暴力破坏过的痕迹后，才沉默着把手搭到内侧拉开门哨，径直走了进去。
走到门口，他轻声说了一声“打扰了。”后便拉开了门，轻车熟路的在玄关处脱了鞋子走入房内。
房内比起前院整洁干净了太多，简单朴素的家具陈设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除开生活必须的用具外再无其他。陈旧的地板踩出吱呀吱呀的酸叫声，卡卡西扫了一眼厨房，除了灶台上升着袅袅白烟的水壶就什么都没有了。
很好，什么都没有。他想。
可又能有什么呢，他又想。
卡卡西按着记忆里的位置走向了内屋，果然看见了她一如既往的安静的坐在边廊上向远处看。卡卡西的目光顺着她看的方向向远方瞭望而去，看到的只有蒙蒙的白雾。如果没有白雾的话，兴许还能隐隐看见木叶村的火影岩。卡卡西顿了顿，自顾自的坐到了她身边，中间隔着一张棋盘。
过了许久，她好似才反应过来，侧过身带着温煦的笑容向他道了声好。她轻唤道“六代目。”
熟拈的态度像是昨日才分别的友人。哪怕他们已经六年未见。
卡卡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他表情似有些为难，却依旧弯眸笑了起来“饶了我吧。”他目光如她一样看向远方“昨天鸣人刚做完交接仪式，他已经是七代目了。”
“还是叫我老师吧，樱。”他如是说道。
“是吗。”樱微微笑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难怪昨天远远的便听到了音乐声了。昨日山里没有下雾，夜里还看见了隐隐约约的烟火光亮。”
她将手中空了的茶杯放回棋盘上，敛去笑意。依旧目光沉静的看着远方，不再出声。
她好像什么都没想，好想又什么都想到了。
就像过去一样，明明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体贴师长，关心朋友的乖巧的女孩子。却又洞悉了所有，背弃自己的过往，毅然决然的离开木叶，投靠敌人，在四战之前闹得翻云覆雨。
卡卡西能说些什么呢，他太累了。
年少的时光好像只需用失去两个字就可以表达的淋漓尽致。前二十年好像一直是一个黑白的噩梦，一个词好像就轻飘飘的揭过了他所有的苦恨与迷茫。
到了后来，又过了一段对他而言几乎是平淡的日子。兴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吧，卡卡西想。
再之后的几年，依旧是不停止的失去。先是三代，紧接着又是佐助，随着鸣人出村修炼，卡卡西终于又回到那种一个人的原点。
好像从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注意那个唯一留在他身边的看似柔弱又有些小性子的女孩。如果早一点关心她一点，是不是今日也不必到这种地步？这么想着，卡卡西的眼眶又出现了那种火燎燎的钝痛感。
带土，你也在责怪我没有好好教育学生吗？
“要下雪了。”樱突然出声，打断了卡卡西纷纷扰扰的思绪。“老师快些回去吧，大雪封了山就走不了了。”
“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卡卡西强迫自己忽视樱那种若有似无的排斥与拒绝，他含糊带过了樱的逐客令，带着些许希冀的心情看向那个学生。
他希望樱能告诉他做这一切的缘由。
听到卡卡西略带着讨好意味的询问，樱的神色倏尔冷了下来，只觉得有些可悲。“接近利用鸣人，参与宇智波灭族却以友人的姿态站在佐助身边，为根所用，与晓勾结，参与宇智波斑的月之眼计划。”樱显得有些不耐“每年都会派人来询问一次，这些腌臢事，卡卡西老师还没听腻吗。”话闭，她嘴角翘起一抹讥笑“我已经说腻了，老师。”樱看向卡卡西的眼神像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泥沼。
“老师还是像当年一样一意孤行的认为——我是你曾经的好学生，春野樱么。”她冷笑道。
先前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我是说，”卡卡西无意识的搓拈了一下食指和拇指，“你这么做的理由。”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明明是在审问——大概是审问吧，明明在审问樱，自己却像一个等待发落的囚犯似的。卡卡西自嘲了一下。他在害怕什么呢，害怕樱做这一切的理由会浅显又无知，自己甚至不能再在心底说服自己来宽恕她？自己也不能宽恕自己忽视了她这么久，任她在罪恶的想法中沉沦直至万劫不复？
他很害怕接触这个看似简单的答案。这六年来他大可以找伊比喜去拷问，或者找山中去窥探她的所有，但是他还是选择自己亲自来了。好像这样就能稍微消解那名为愧疚所留下的枷锁了。
他听见樱缓缓的轻笑了一声，不带任何意味的笑声。
“当然是因为有趣啊，老师。”
她一如十七八岁，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的那样，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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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呼吸透过面罩像一张网牢牢的将他扣在地狱之中。铁之国终年严寒，他却在这里感受到了来自地狱业火的灼烧。虽然他内心像是飓风过境，但他的表面仍旧是一副温和的老好人像。他再一次成功的将痛苦按在心底，用一张和煦宽厚的表情对待这世间的折磨。
他没再对樱的话语发表任何评价，只是沉默着微笑的道别。
樱虽没有出来迎接，但在卡卡西离开时，倒是送了他一程。樱站在外院门口看着卡卡西慢慢的向山下走去，背影沉重又萧瑟。樱眯了眯眼，一丝凉意从鼻尖传来。她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去。
“…下雪了。”
一股微凉像是撩在她心间。她慢慢的开了口叫了一声卡卡西。
这是她第一次不带敬称的这么喊他，她久久的凝视着他的背影。慢慢的心底那丝涟漪消失了，她看着远处那个顿住的身影闭了闭眼，咽下了那些琐碎的不知所云的情感。
“别再来了。”她说
她不值得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已完结，可放心入坑。
全文3w+，he。
一天一更，两周内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