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五条家的老父亲》糖葫溜儿

8、第 8 章

　　08夜蛾正道的视角

　　夜蛾正道是通过他的五条前辈而进入咒术界。

　　在最初，他只是为了可以操纵自己制作的可爱的毛毡玩偶而感到新奇，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认为自己是个有点儿特别的可以看见怪物的普通人。

　　小小的毛毡玩偶能干什么呢？
　　连拿比自身大两倍的东西都会哆嗦，还木讷得很，有时连行走都磕磕绊绊的。

　　直到刚升入国三，教学楼突然坍塌，他为了救一位同学而被石块掩埋，在濒死的时刻，视线模糊的他突然看见了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畸形怪物趴在面前，长着黑毛的独目咕噜得转，然后冷不丁与夜蛾正道对上视线。
　　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刺骨的寒意让他无法动弹，怪物的长舌舞动着向他袭来。

　　可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噗嗤”声响后，怪物就像个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扁下去，接着成了一摊面皮，看上去软软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人，身高看上去不太像未成年人，面容偏幼，气质冷冽。
　　夜蛾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眼睛一睁一闭，少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发灰眸，面无表情的，在与夜蛾对上视线后，才露出一个安抚地笑容。少年手掌朝上，随意得两指合并一勾，地上那变成诡异面皮的怪物膨胀恢复成原样，它站了起来，走过来将夜蛾身上的石块碎屑拿开。

　　少年蹲下身，覆在他头上的手有点凉凉的，似乎有股能量传来，对方的手还顺便抚去了即将流进眼部的血，说道：“你看的见诅咒吧，那要不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呀？”

　　——什么？
　　但可能是觉得安全了，夜蛾一下子放松下来，已经在舌尖的疑问也同他的意识一并沉了下去。

　　这就是他们的初遇了。
　　陷入困境濒死的男孩，遇到拯救他的少年。

　　直到过去了一年，夜蛾国中毕业，正式加入东京咒高成为一名高一的新咒术师，知道了对方名为五条征，也拥有了自己同班伙伴，这才与对方再次碰面。
　　遥遥望去，对方拎着一柄长枪行色匆匆的模样，注意到夜蛾的视线后，在最初的愣神后就扬起笑挥手打了个招呼。

　　“正道是在看五条前辈哎，你们认识？”同学好奇地问道。
　　夜蛾：“大概吧，是前辈救了我。”

　　“哇——！那正道有没有看过前辈的术式呀？听说很危险哦。”

　　危险？
　　夜蛾细想了一番当时，除了对方类似操纵咒灵的动作外，并无其他，“危险与否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前辈应该很温柔吧？”

　　不论是替他抚去血迹，还是在搬开石块时小心避免伤势加重，怎么说都是很可靠的样子。

　　同学赞同道：“大家都说五条前辈很靠谱的，与前辈拍档过的学长学姐们都给好评哦！据说很会照顾人。”

　　之后夜蛾陆陆续续从他人的口中逐步完善五条前辈的形象，是可靠的、强大的、温柔的前辈，身为世家出身的咒术师，却从不会耍性子，有时候还非常接地气。

　　夜蛾还听说，前辈非常的忙碌，世家身份倒成了对方的压力，在逼迫对方没日没夜执行任务。
　　就连他这个刚加入咒高的，都觉得这非常的不合理与异常。

　　由于繁重的任务，前辈没有固定的拍档，多数时更像孤狼一般，极少数才会在训练操场上碰见，有时前辈还会与他体术对练。
　　与夜蛾自小训练的大开大合非常有气势不同的武术不同，前辈的武术是古武术，行云流水、不紧不慢却暗藏玄机，多以巧劲为主。

　　同伴吐槽道：“为什么两个操术士体术打得这么起劲啊我说，连我这个近战猛男都自愧不如。”

　　前辈正色：“因为要考虑到没有咒力的情况嘛，更何况身体才是人的本钱。”这番话引起了夜蛾的鼓掌赞同。

　　夜蛾根据与前辈对练时所捕捉到的灵感，如同编辑程序一样在傀儡身上刻入行动模块，可以自主行动，并制作一个核心当做心脏来寄宿咒灵力，这就是咒骸了。
　　夜蛾的咒骸不光可以进攻，也可以作为后勤来帮忙，只是无法执行过于复杂的事情，能够远程监控跟收集情报，可谓是出门旅行工作必备了！

　　在夜蛾即将升入高二时，他收到任务，协助一级咒术师五条征祓除咒胎，该咒胎出现于京都的一处坟场，初步判断为一级。

　　这很奇怪。如果单是一级咒灵，没必要再叫上身为二级咒术师的他，可如果是升级考验也不会去祓除咒胎这种不稳定的咒灵初始状态，更不会与大忙人的五条前辈一起执行任务。

　　“这个啊……只不过是上面的一些人看我不顺眼吧。”五条前辈满不在乎地说道：“安心啦，我会保护你的。”

　　前辈递给了他一个小型咒骸，只有半个巴掌大。跟一般的咒骸不同，前辈的咒骸或者说制作的傀儡，是没有咒核为核心，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咒力，不仔细分辨是会将其当成咒灵。如果傀儡是咒灵转变而来的，那么前辈的咒力还会伪装成那只咒灵的咒力。
　　白发灰眸的学长告诉他，为了防止分开后出现意外，这个咒骸可以在他危机的时候变成防护罩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并提供坐标。
　　又递给他稍大一点的咒骸，对他说这是延缓伤势的，跟反转术式不同，只能让伤势不再恶化，无法治愈。也就是说，如果是致命伤，依旧会死。

　　“感觉前辈就像全能辅助一样，好强。”

　　“哈哈，也没有啦，我术式也是有弊端的，同一种作用的傀儡只能有一个存在，多的话就变成一般咒骸了。还有如果不处在同一空间就会失去所有作用，但可以提前预判往自己身上拍一个，效果持续时间看情况了。”
　　“正道不用担心，我的术式「弭患」，可以解决掉很多事情的。”
　　……

　　就如前辈所说，如果前辈的傀儡跟前辈不处在同一空间就会失去所有作用，而现在情况就是如此。
　　他在路过一处画满涂鸦的墓碑前时，就被拉进一个领域，好在提前拍了个第一个咒骸在身上，阴凉的咒力从咒骸身上传入到夜蛾身上，然后形成一个膜贴合在表面，使用过后的咒骸化成灰黑色的火焰消散。

　　这个领域看上去就像正常的世界，但里面所有事物都静止不动，夜蛾可以清楚得看见花瓣上垂落的朝露停在空中，飞鸟定格的展翅动作，身旁路人即将落下却悬在空中左脚……

　　俨然是一处静止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是动态的。

　　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明明视觉中是周围环境向后退，但是其他感官却告诉他，他是在原地踏步，在做着无用功。

　　但就这么放弃是不可能的，这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于是夜蛾尝试用各种办法破坏场景，这也是无奈之举，能开启领域的咒灵基本可以评为特级，领域中自救的方法要么展开更强大的领域（这点直接略过），要么从外部强行打破领域（这点也暂时略过），剩下的只有和对方对碰，从内部打破领域。然而这个唯一的办法实在是难度过高，因为领域是对方的，对方可以无限命中己方，而自己却不一定能打中对方，况且对碰一但稍显弱势，就立马决定胜负，再起不能。

　　良久，无果。
　　夜蛾揉着泛酸的手部坐了下来，还没休息几分钟，伴随着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尖锐的鸟鸣声划破整个空间。

　　整片领域的世界如同被摔坏的镜子一般，出现了大片蛛网般的裂痕，扭曲且灰暗。

　　一块又一块区域的景象是不同的，诡异深红肉山与正常环境的画面交错展现开来，离夜蛾最近的一块区域是一只长满嘴巴的章鱼足腕，甚至快要碰到夜蛾。

　　同时，夜蛾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那层代表着前辈咒力的保护屏障已经消散，刚刚那一刻如果不是前辈的保护，他可能已经死去，成了壮大咒灵的养分吧。

　　肾上腺素飙升，咒力包裹拳头朝前方狠狠挥出，堪比一级咒术师的他其爆发能力也不俗，可咒灵的畸形的肢体却仅有些许擦伤。
　　委身勉强躲开破风而来的诡异肢体，被带动的冷冽的风割开了夜蛾的脸庞与手臂。
　　咒灵好似逗猫似的动作让夜蛾只觉得糟糕，心下更觉得不安。
　　这难免让人有点无力，给他带来些心里安慰的前辈的咒骸一个已经消散，一个无法起到作用。

　　他只能靠自己了。

　　——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可就这么放弃，才是真正的绝望。

　　地面的空间出现更多裂痕，逐渐渗出黑影，刚刚孵化、还粘着一层胎衣的咒灵爬出，肉泥般长着无数难以形容的肢体与章鱼足腕，浑身上下都是长着啮齿的嘴巴，破破烂烂的，有一半是被切割出的痕迹。

　　咒胎孵化，是特级咒灵，会使用领域，不过这个领域可能是咒灵还未进化完成，并不完整。

　　很多地方都是薄弱的，咒力覆盖得并不全面。
　　是突破的关键点。

　　扔出能够储存物品的咒骸，一股脑放出大量并不精细的咒骸，挡不住咒灵的进攻，却可以短暂阻碍到咒灵的视线。
　　比起傻愣着等死，夜蛾只会选择制造机会突破极限，哪怕这过于冒险。

　　好在他是幸运的。
　　在他下拳的地方，与外部向内攻击重合，很容易就破开区域，来到满是疮痍的外面世界。

　　分不清是咒灵还是人体的残肢散落，大块大块的肉块被切割成不规则形状，一颗巨大的眼球静止在地面上。
　　那颗眼球的瞳孔是瑰丽的蝴蝶翅膀一样的紫色，瞳孔中间的白色竖瞳倒影着提着红色胁差的身影。

　　身着白色上衣校服的人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一如他们的初遇。

　　“还好吗？”
　　不等答复，前辈提着胁差，一手拍在夜蛾肩膀上，用了点力就转换了两人的身位。
　　夜蛾被推向残骸遍地的外面世界，而白发青年主动进入诡秘与现实交错的领域世界。
　　黑幕恢复，将对方包裹进去。

　　夜蛾看着对方被黑影掩盖，伸出的手无力垂下，只能吐出一口浊气，指挥着咒骸们收拾下四周，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坐下。
　　他现在感觉非常头晕，神经恍惚，估计是被领域的效果所影响。松懈下来的夜蛾退去打鸡血的状态，疼痛、疲惫与眩晕感接踵而至，他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周身这副场景，很明显，在夜蛾被困在领域时，前辈与咒灵对战，直到咒灵承受不住而逃进领域。按照一般的观念，外部突破领域可以拯救里面的人，但如果进去到里边的话就是个未知的情况了。是危险的行为，不推荐的行为。

　　——现在只能相信前辈了。但是……
　　夜蛾想起了前辈在对他露出笑的之前，那个冷漠到刺骨的眼神，虽然不是在看他，但夜蛾还是觉得有点被吓到了。不过很快，前辈视线焦距在他的身上，一下子画风转变，犹如春暖花开。
　　这明显区别对待的行为更让夜蛾安心，他相信在大家口中的温柔学长。

　　“话说……五条前辈会不会是特级咒术师啊……”
　　刚刚看起来并没有收到伤害，很整洁的样子，是很轻松吗？

　　话音刚落，突然有一个十分冰凉的物体贴在夜蛾的脸颊边上，软乎乎的，吓得他一个激灵就下意识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如果我是特级，我早就是族长了。”
　　“所谓的大家族，对血脉嫡庶重视的同时也会抛弃得很干脆，实力至上才是他们的准则，打压与猜疑也是他们的生存方式之一。”

　　前辈笑着对他说，之前那冰凉的物体是一个褐色肉块的东西，从上面残秽可以得知这是那只咒灵身上的一部分，上面还有薄薄得一层属于前辈的咒力。

　　夜蛾松了一口气，“前辈是怎么打败特级的？”两人并肩回去。

　　“啊……其实主要原因是这只咒灵本来还是咒胎的时候被我强行催化，阻止它成长为完全体，不然这个领域就不会只是对你一个人展开了。”

　　后来夜蛾到底也不知道前辈是如何击杀特级咒灵的，这点还是他过去好几天才突然想起，差一点就被绕过去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夜蛾尊敬和崇拜前辈，甚至还是一个加分点。

　　接下来两人陆陆续续拍档了几次，这样的情况终止于夜蛾高二生活过去一半，某天他偶然想起有一个月左右没有碰见五条前辈，电话也联系不上，邮件也没有回复。

　　问起他人，也只是得到这样的回答：
　　“五条好像家族里有要事，他已经办理了休学。”
　　“阿征可能会缺席这次的姐妹校交流会，可惜学弟看不到阿征超级大哥哥的一面哎……上次超帅哦！”
　　……

　　后来夜蛾升上高三，成为了一级咒术师，自创可以自动咒骸流派成为操使咒骸的第一人，他有一点真正自动咒骸的思路，不过突破上限可不简单。

　　在他准备外出执行任务时，旁边属于五条前辈的宿舍（这段期间一直保留不动）打开了，许久不见的、身上各处包扎着绷带的五条前辈出来了。
　　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惫，但依旧给了夜蛾一个笑容，是不变的温柔。

　　夜蛾惊喜道：“前辈回来了！可是前辈怎么会受伤啊？”

　　“嗯？”前辈好笑道，“我也是人，怎么不会受伤？好久不见正道，怎么变笨了？”

　　“那么……前辈是解决完家族里的事情了吗？”夜蛾小心问前辈。

　　“嗯，算是吧。虽然有些麻烦，但我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吧？”
　　“唉？能说说看吗，感觉好神奇。”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滤镜？”
　　“算了……我的理想大概是不再让人轻易对我跟我在乎的人动手，让他们在意的东西变成我的东西。”

　　“前辈这样有点帅啊，还有点像不那么反派的反派。”
　　“所以说啊，别对我有奇奇怪怪的滤镜！”

　　一番嬉闹，安心下来的夜蛾保持着愉快的心情结束了任务，在返回路上碰见了自己的伙伴，他问：“白色校服是有什么意义吗？”

　　同伴反而惊讶：“你原来都不知吗！这代表着这个人被上面人敲定是极度危险或术式危险的人，五条前辈就是。”

　　“可是前辈今天回来了，他身上的校服跟我们一样了。”他问。
　　“唔，那可能是误判或者术式是可控了吧……？我也不清楚，不过前辈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芜湖！”
　　“也是。”

　　无论五条前辈是否危险，对于夜蛾正道来说，都是领着他进入咒术界，还会温柔帮助他的可靠前辈，也是配合默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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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半是伪装的，不过老父亲也挺喜欢夜蛾，真假参半啦。感觉挺明显？
这章是夜蛾的视角，在老父亲的视角就是这人有点傻fufu的挺可爱，上面老东西敢欺负小学弟（就是安排那个咒胎任务），不行我得搞一下上面的人。
老父亲在夜蛾面前的形象是对自己人会很温和的可靠的学长，在禅院族长面前是超凶一身刺的形象，在老橘子面前是有弱点不那么容易掌控却好使和安分的形象，在悟面前是正面的温暖的父亲形象。
与悟最根本的分歧就是对于生命的看法与对待。
老父亲是混沌恶，对人命的轻视（文中有写哦），偏利己主义，是一个会掩藏的有底线的恶人。
而悟由于老父亲正面形象的影响，虽然也是很唯我独尊啦，但绝对不会践踏生命，尤其是因为老父亲的影响而对孩童有很多包容（想欺负当然还是欺负啦），是混沌中立偏善。
这章本来想把夜蛾教育线展开写一下，但是想了想还是交给老父亲的视角叭，绝对不是我懒哦！
弭（mi）患：消除祸患。
给术式取名叫这个，可以表示老父亲有底线和初心依旧，也可以是表示如果有被老父亲认为是祸患的就会被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