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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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某次悟捂着眼睛颤抖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六眼在目前还是过于不稳定与危险的，是不可控的。
我心疼得蹲下来将他捂着的手拿下，免得他力气过大而挤压到眼睛，接着用我的手代替他的捂住。将孩子搂进怀里来，不断得亲吻与安抚，哼着生疏到安抚曲子，这是我夫人曾安抚胎动的孩子所哼过的曲儿。
他太疼了，断断续续的抽气与吸气，呜呜地哼唧着用脑袋直拱在我怀里，想要通过这个来缓解下疼痛。
在我内心痛苦与疼惜中，还升腾着杀意，我光是为了忍耐不捏碎些什么来达到发泄的目的，就已经耗费了我不小的精力，更何况我全身心都牵扯于悟身上。
一只二级咒灵被人为放在了悟的跟前，作案人早已自尽，而悟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本能得运用其自身的所有咒力，并衍生出一个不算完整的半成品咒术。
一切发生得太快，咒灵出现与悟下意识的本能几乎是同步的，当我抬手扬了咒灵的骨灰时，悟已经使出了咒术。
这是一次让我恼火的试探，不是更有杀伤力的诅咒师，而是一只被携带进来的咒灵，它从作案人身上汲取生命力，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我意识到，这次事情不会直接对悟造成伤害，因为我就在旁边，这是一次试探，试探悟能否使用六眼的力量。这说明，除了想要杀掉悟的，还有一些下注者们的推波助澜，他们想要看看现在的六眼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以此来增加砝码。
我没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也没想到悟可以使出杀伤力不俗的咒术，虽然是个半成品，但我判断出它足以最二级咒灵造成伤害。
可这代价对于我来说有点太大了。
我感到无措，并自我厌弃起来，我是个失败者，似乎从有意识来都是如此，谁都护不住，又留有可笑的仁慈。
这让我感到恶心，并想要干呕。
后来悟的眼睛就缠上了绷带，裹有药物来缓解与治疗眼睛的灼热。
在换药的时候，我孩子一直抓着我的衣服直哼哼，他很难受，可我除了让医师轻点儿、动作快些，就像个木愣子一样杵着。
特别是当我看到绷带一层层包裹住我孩子的眼睛时，我内心的烦躁更是得不到解脱，更在结束后看到裹着绷带的眼部时，恐惧失去悟的负面情绪快要把我吞没。
我需要发泄出去，不然我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我并不想让悟知道他的父亲是个黑泥堆里的坏人，我希望他的眼睛里多数是那些温暖的、美丽的事物。
绷带在我着从不来跟好的沾不上边，一点都不酷，一点都不好看，除了提醒我是个失败者外没有丝毫安抚。
在我想要起身去做点什么时，悟拉住我衣服不放，还把小脑袋往我脖颈上一靠，浑身上下扒拉着我，不说话，准确来讲可能是没有力气再讲话了。
我叹了口气，抱着我的孩子坐下来，我明白了我的孩子想安慰我。
真逊啊我。
我颓废地抱着孩子坐着，直到他沉沉地睡去，我才好受点，我起身时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才意识到我身体都麻了。
吩咐下属们只需要守护好悟后，我慢慢踱步出去，然后我的速度逐增快，等我意识回来时，就已经站在咒灵的巢穴里面。
面对黑压压的层层包围着我的诡异肉山们，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怎样的，只是觉得内心非常的平静，甚至还有闲心在用体术戏耍咒灵时，内心评估要不要捉几只养着。
万一养着养着就成了让烂虫子们闭嘴的存在呢？
我在浓郁的铁锈味中反思是不是我平时的手段过于温和，导致会有人对我有可笑的误解。
是我太安分了吗？是我满足于现状了吗？我能否守护好世界对于人类的馈赠，我的孩子呢？
我想起来了我的夫人，当她知道自己生下了六眼后，也是非常的平静，只是抱着孩子垂着眼睑，亲吻着，像往常一样哼着曲儿，最后当她把孩子交给我时，才终于落下了一滴眼泪。
她说：“我爱他，请夫君大人永远爱着我们的孩子吧。”
“我会的。”我承诺。
“那么……”她挤出了个笑容，“妾身会有个好梦的。”
我将手摁在一只丑萌的咒灵头上，咒力从我手掌侵入咒灵，并捣碎了它的内脏，只能靠着被我的咒力支撑起的皮囊站立着，只需要我收回部分咒力，它就会瘫软下去，成了灌满生鸡蛋的褶皱的面饼子。
它成了我的操纵物，也是我的生化炸弹。
我把它放在了我岳父的面前，喝着茶水让我大脑冷静下来，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岳父黑着一张脸。
岳父冷笑：“怎么？终于不假惺惺的了？”
“怎么会呢？”我笑眯眯地，说着我自己都觉得倒胃口的话，“我可是非常敬爱父亲大人的。”
我岳父是个非常普通的坏人，爱着自己的妻儿，但这份感情在他的利益前不值一提，可利益又在他性命前又渺小得很。有着贪婪的野心，跟与野心不匹配的实力。
在我刚成为族长时，往我房间塞女人，在我结婚后虽然收敛了，但我夫人一怀孕，他就又开始了，最后因为我生气了才住手了。
这样的情况在大家族都是一样的，妻妾制度。
加茂家一妻加上无数个妾室，无论资质好坏都可。禅院家，资质好天赋不错的女人就会往嫡子房间塞。
一个靠数量，一个靠质量，最后出来的孩子资质却差不多。
五条家虽然没这么离谱，但也支持着。
特别是我岳父，非常想把他剩下的唯一的女儿塞我床上，就差把野心写在脸上，被我拒绝了后更是恼了。
但这样的人养出来的女儿却是个大和抚子型的，非常的温柔与体贴，会每日打卡，将我的情况报告给岳父。
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也没分清我对我夫人的情感，至少我们是互相扶持的，至少我们对孩子的爱是一样的。我觉得总归是责任大于一切，以及怀有遗憾的吧。
想起我的夫人，我勉强缓和了态度：“父亲大人为什么想要与六眼为敌呢？可悲的发现自己控制不了，就想要毁掉吗。”
我非常冷静，但语气难免带上了嘲讽，因为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也习惯了。
岳父还想说些什么，可我没兴趣扯皮，双手一摊，人往后懒散地一靠：“我很生气，父亲大人。”
“我真的非常生气。所以还请父亲大人委屈一下吧。”
我把咒灵往他那一推，笑眯眯得看着他如我所愿的拿起了我的咒灵。
因为他是个胆小鬼，所以他会听我的话的，也不得不听我话。
然后我就多了个新标签，“大义灭亲”。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大义”旗子遍地的地方，环境造就了畸形的制度，我举旗子也很方便。
大义灭亲，反过来也可以说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但这是我之后再头疼与好笑了，现在情绪稳定下来的我，无措地站在家门口。
小小的，脸色带着病态白的孩子，双手抱臂，抬着下巴用他那被绷带包裹的眼睛“看”着我，可能脑袋还有点晕乎而一晃一晃的。
我上前想抱起他，可他猛地后退，质问我：“你是怎么受伤的！我才睡一觉，起来就看到你不见了！还都是血的回来！”
我茫然地看了下自己，我哪来的血？
唯一说得上是伤口的是我手臂上的刀口，是故意给人划伤的，伤势不重，已经包扎好，我还特地收拾好才回来的。
自从悟出生，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动手，就算是以往祓除咒灵，我也会再之后好好收拾自己，务必不把负面的带给悟。
“我哪来的血？”我茫然得开口问道。
悟一听，更生气了，“我‘看’到了！我知道父亲很难过，但是……”他突然泄气，低声说，“请不要让它们靠近你，也请不要哭泣。”
我懵了。
是什么靠近我？我什么时候哭了？我居然会哭吗？
但是这个时候不论是默认还是解释，都会让我的孩子更难过，于是我选择作弊的方法，强硬得把他抱在怀里，贴近我心脏的位置，一边又一边告诉他我爱他。
悟不太想就这么揭过话题，但在我往他脑门上亲了大大一口时闭嘴了，改用双手拉扯着我的脸，恶狠狠得（其实感觉和撒娇没什么两样）对我说：“和小孩儿还要作弊！”
我无声得笑了两下，不作弊的话就会是你哭啦，悟哭的时候我简直难受到自闭。
我衣服也懒得换了，反正也是干净的，直接就抱着他躺床上，不顾他的念叨，我就闭上眼，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见我这么耍赖，我的孩子只能揪着我的头发拉扯两下当发泄，最后还是选择跟我一起睡觉。因为他身体还没好，才睡了一小会儿，怎么可能抵消掉六眼带给他的伤呢？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想他多想什么。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儿，当个快乐且无拘无束的孩子就好了，更何况我已经做到了净化环境。
但是，当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我听见他慢慢挪过来，对我说：“papa，我把有个老头打进医院了。”说完，小脑袋往我怀里一挤，闭着眼不再吭声。
我睁开眼睛，祈祷着，如果打的是族里的老头那问题不大，只是多了点安抚工作，还要哄着人老人家别罢工，不然就是要加剧我的工作量了。如果打的是外面的糟老头子，想了一下加倍的工作，我眼睛一闭，挪动孩子，然后把头往他肚子里一埋，假装无事发生。
“你好幼稚哦。”
“你说什么，我没带眼镜听不见。”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