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秘密》黄昏已至

16、The Heart of Glass（三）

　　【03】

　　艾伦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没有巨人也没有高墙，他在一个高中读一年级，每天都过着平静重复的生活，不开心也不难过，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幻想要是丧尸把世界毁灭了也不错。
　　身边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三笠喜欢穿得一身黑，在图书馆里用坩埚煮墨鱼汁意大利面，阿尔敏戴着眼镜看上去呆呆的，总是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莱纳是橄榄球队的队长，克里斯塔则和印象中的不一样变得拽拽的，不过艾伦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尤弥尔喜欢跟在克里斯塔身后跑，那两个人原本就总是黏在一起，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某天，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正在上学路上的艾伦发现路人都变成丧尸，张大嘴巴啃咬对方的脑袋，拖着变形的肢体慢慢将他包围。艾伦挥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在手里的棒球棒，一下把最靠近自己的丧尸的脑袋打飞了出去。
　　然后艾伦就醒了。
　　映入眼帘的模糊色块让少年的意识逐渐回笼，血肉横飞的兴奋残留在胸口，掌心还能感觉到紧贴金属制品的微凉触感，一切都不过是场荒诞的梦。
　　这里是海边小屋的“地下室”。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

　　*

　　这座建在海边的小屋虽然从外表看起来只有两层，但实际上还有一层地下室。
　　刚开始，艾伦和林都很疑惑，为什么名为塞拉·冯·爱因茨贝伦的魔术师偶尔会在地下室过夜，只是一段楼梯的距离，上来在房间的床上休息不是更舒适吗？
　　直到他们被邀请参观地下室。
　　地下室的面积和地面生活起居使用的空间相比大得实在是太过离谱了，或者说根本不是一个空间——实际上，这位爱因茨贝伦的魔术师也解释说这是使用魔术与小屋地下连接起来的，某处她几乎不会再回去，唯独藏书让人无法割舍的爱因茨贝伦城。
　　对，与海边小屋相连的是一座窗外终日飘雪的巨大城堡，一同被连接的还有城堡的庭院以及围墙外的一部分森林。自从被允许自由进出“地下室”，除了吃饭睡觉、晚上看电影还有不得不外出的时间，林基本都会待在书库。
　　没有训练的时候艾伦常常会和林一起待在书库，刚开始，艾伦也会学着林的样子找一些书来看，但很可惜这里几乎没有他能看懂的书——不是更深一层的含义而是最基础的文字本身。所以除了重复阅读能看懂的那几本书，艾伦偶尔会什么都不做，只是戴上耳机坐在林身边，听他来到这个时代后最喜欢的重金属。
　　但是今天他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你醒了？”林往这边看了眼，带着淡淡的笑意。
　　从耳朵里掉出来的耳机还在播放音乐，艾伦按下暂停键起身把耳机收好，在林身边坐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
　　“塞拉小姐说过变成巨人对巨人之力的持有者本身是一种消耗，会觉得累也是正常的。”
　　将书本放在膝盖上阅读，林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如果不是偶尔还会翻开书页，以及放着旁边的书从一本变成了两本，艾伦都快要怀疑女孩子是不是被下了定身咒。
　　林背靠沙发坐在铺了毛毯的地面，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沙发的触感太柔软，坐在上面容易犯困，但另一处供读书写字使用的书桌椅又太远了，所以她选择了这个地方。
　　虽然早就知道墙内的霁人基本都会墙内通用和本民族的文字语言，而林似乎知道得更多，可当事实真正摆在眼前艾伦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在遇到林以前艾伦还没有见过比阿尔敏还要见多识广的人，当然啦，艾伦还是觉得阿尔敏和林旗鼓相当，而且这两个人是有区别的，丰富的知识储量让阿尔敏善于给他人提出解决问题的建议，林更多是在学问的钻研上。
　　不过即使看不懂，艾伦有时候还是会感到好奇。林现在看得津津有味的这一段在讲什么？这本书又是关于什么魔术的？而且根据艾伦的最新观察发现，这些天林翻阅的书上面使用了至少三种不同的文字。
　　“林，这些你真的都能看懂吗？”艾伦好奇地问。
　　“文字层面是没问题，但实际操作方面还是要向塞拉小姐请教。”
　　“那这段讲的是什么？”艾伦伸出的食指落在书页正中间一段。
　　听不懂的句子被林流利地说出口，平时熟悉的声音却因为语言的变更变得陌生，这种感觉很是新鲜，只可惜艾伦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林的食指也落到书页稍上的位置，顺着文字的走向划动：“过去有魔术师曾提出为星之轨迹赋予魔术回路的定义令其成为魔术师的力量，诚然，行星本身即是古老与神秘的代名词，这种方法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但想要化为现实却有着由于诸多条件限制，个别条件在如今这个‘神秘’飞速流逝的时代已无法达成，因此，尽管非常遗憾，但将天上诸多明星连接成片作为魔术回路使用的构想终究只是天荒夜谈，毫无实际利益。”
　　“把天上的星星连接起来变成魔术回路？”艾伦懵懵懂懂地将自己听到的部分复述了一遍：“虽然我不太懂，但总觉得很厉害。”
　　同时也下意识觉得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艾伦不具备成为魔术师的资质，但和林还有塞拉生活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关于魔术的事情或多或少还是会知道一点。总之，所谓的“魔术回路”对魔术师而言是一般人的血管神经一样的存在，是魔术师们的力量源泉。
　　那么，由庞大的自然构成的魔术回路，相比之下只有着小小□□的人类真的能够自由使用吗？
　　“你也是，不要用功过头哦。”再次在无意间瞥见堆在林腿边的两本书，艾伦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虽然晚上只是看电影，也不需要像在训练兵团那样每天进行体能训练，但白天一直不停地看书也是会累的吧？”
　　“我想在回去之前尽可能地把这里的书……不，是把能得到手的书都看一遍。如果没有把这里的书看完却向塞拉小姐提议想要更多不是很奇怪吗？但是只要把整个书库的书看完就有理由提要求了。”
　　“这对我来说是难得的机会。”林眼眸低垂，除了最初的夜晚，这张总是处于亢奋状态的脸上竟多了几分惆怅，“之前弗拉特和斯芬说过回去之后会向时钟塔推荐我，但都过去那么久了，别说相关的文书，就连两个人的回复都没有……大概是没戏了吧？他们不联系我，也许是在苦恼怎么传达这件事。”
　　“……”
　　林的回答重击了艾伦的心脏。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艾伦想告诉林她到底有多优秀，她已经得到埃尔梅罗二世先生的推荐，并且入学通知书也已经送过来。
　　只是……
　　只是……
　　没有什么好“只是”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艾伦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书库。
　　他假装看了看带着手腕上的电子表，急忙站起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上去了，昨天和塞拉小姐约定好要练习。”
　　“嗯，拜拜~”
　　女孩子微笑着向艾伦挥手，艾伦也随意地摆了摆手算是回应，逃也似的冲向出口。
　　“呐，林……”
　　然而才跑出一个书架的距离艾伦又忍不住停了下来，紧盯着脚边的地板。
　　“我已经可以按照的自己意志操纵巨人了，只是有点搞不懂塞拉小姐说的‘坐标’……”
　　艾伦满怀期待地回过头去，发现林已经低下头去继续看书。眼神专注，显然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
　　虽然这也是正常的情况，艾伦难免还是感到了失落。
　　其实就连艾伦自己都有点搞不懂了。
　　说到底……
　　他究竟想从林那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