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不良卡》热绯

34、疯狂娃娃

　　菟丝榴心不在焉地收拾碗筷。
　　其他人都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菟丝儿取下金丝边眼镜，朝眼镜上哈出两口热气，镜片被白雾覆盖，随后他从盒子里取出米白色的方形布块轻轻擦拭眼镜。
　　电视里播放着两只小熊的故事，色彩缤纷的画面却无法转移他们的情绪，包括一向开朗的菟丝莳，这回心情也十分低沉。
　　菟丝丝目送他们出门后，赶紧把大门关上，坐回沙发问：“她是不是快要恢复记忆了？”
　　菟丝芭：“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这事你得问二哥。”
　　“二哥、二哥！”菟丝丝连叫了好几声。
　　“……啊、啊，怎么了？”菟丝儿放下手中的报纸，搭在膝盖上。“他们已经走远了吧。”
　　“小九是不是要记起那件事了？”
　　菟丝儿开始没有说话，只是把报纸折叠好扔到桌子上，冷冷地盯着桌子看了几秒，而后才冷笑着说：“没关系，她想起来了又怎么样？我们还是能按照之前的计划让她再一次失忆。”
　　“还用同样的办法啊……”菟丝莳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不能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吗？”
　　菟丝儿哼了一声，问他：“你心软了？”他摩挲着手臂，“别忘了，当初最先让她服药的人是你，现在又装好人干嘛？”
　　菟丝莳心虚地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
　　“沙发要不要换？继续摆在这里太刺激她了，我担心她已经恢复了，刚刚会不会是在跟我们演戏？”菟丝榴。
　　“你太高看她了，她的演技没那么好，如果是在演戏一定会露出破绽。”菟丝儿说。“我很肯定她没有演戏，是真的，只不过她认为那些是幻觉，跟之前精神失常有关系，并没有联想到我们身上，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菟丝丝从电视机旁边拿起没盖的药瓶，把药瓶翻转倒扣在手心里。
　　看着仅剩五颗的药，他问道：“能不能给她加大药的剂量？”
　　“可以增加剂量，只要你想她马上精神失常，又回到以前疯疯癫癫的样子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菟丝儿说。
　　菟丝丝：“不要让她精神失常，像现在保持半清晰半失常最好不过了，明天你上班的时候重新给她配药，就把药量加大百分之五十。”
　　“好。”
　　菟丝儿刚答应他，又想起一件事，转头看向菟丝莳，“以后你要继续监督她每天按时服药，不许像昨天晚上一样偷懒了听见没有？”
　　菟丝莳点点头。

　　我的家庭好奇怪，好不安，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柯魏跌进满是灰尘的娃娃机了，没有晕死，差点让灰尘活活呛死。
　　他趴在毛茸茸的布娃娃身上，极力望去，总算看见不远处的艾索和乌瓦。他们一个骑在恐龙公仔背上，一个倒在小熊怀里，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一定会认为自己来到了玩具城堡。
　　嗨哟，嗨哟——
　　柯魏爬的气喘如牛。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一个高高的、且四四方方的空间，空气稀薄，满地都是跟他们一样大的布娃娃，而顶上有一圈钢管，钢管连接着角落里类似鹰爪的大金属物。
　　记得之前明明是掉进地缝里了，按理四周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才对，可这里到处都亮堂堂的，完全没有阴曹地府的感觉，可也不太像正常世界。
　　莫非地缝里有次元时空，他们又穿越到其他时空了？
　　柯魏一脚踩在小黄鸭非得鸭掌上，上面肥硕的身体没支撑住朝他倒了过来，他赶紧往旁边一闪，顺着红毛松鼠的翘尾巴落到安全地带去。
　　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还是要继续前进。
　　两点之间支线最近。
　　但是放眼望去，直线道路上太多‘坎坷’了，无数玩具布偶挡道，稍有不慎就会被它们压在身上，难以翻身。
　　既然如此还是换一条路吧。
　　他攀着长颈鹿的脖子举目远眺，原来这里是一个很大的透明箱子，外面明堂堂的是天空，还有整洁干净的街道，忽而扫过的黑影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天哪，这里难道是巨人国吗？
　　他们怎么比自己大那么多？！
　　柯魏难得脑袋一时短路。
　　可是很快他又恢复理智了，外面的人不是巨人，他们就是普通人类，他们没有变大，但在自己眼中看来他们一个个如同巨人，只有一个原因才能解释得通，那就是自己变小了。
　　哎哟喂——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怪这里的玩具都和自己一样大了。
　　更糟糕的是他在箱子外面看见一个透明的腰杆，以及一个红色按钮……
　　惊讶之下，他手一松摔下去，再次摔得眼冒金星。
　　乖乖嘞，这回他总算弄清楚了，他们才不是掉到别的时空，而是掉进了抓娃娃的机器里。
　　换句话来说，他们三个现在都成为娃娃机里的一员，是可以任意出售的玩具！
　　“柯魏，别发呆了，快点来帮忙！”乌瓦朝他挥挥手。
　　柯魏扭头望去，看见乌瓦和艾索站在唯一的出口处，他们正在合力搬动一个毛绒娃娃，把它抬到出口处放好，然后又回头去搬起其他的娃娃。
　　看来乌瓦和艾索也已经明白现在的境况了。他们现在是在用娃娃当梯子，帮助他们翻越面前的塑料‘高墙’，掉进娃娃机底部就可以顺利逃出去了。
　　柯魏踩着一排坐的整整齐齐的娃娃头来到他们身边。
　　“你们想过一个问题吗，翻过去了之后就要跳下去，以我们现在的身型来看，另一面高度就是悬崖峭壁，我们跳下去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要不我们换一个方法吧。”
　　乌瓦摇了摇头，“剩下的方法就是我们安安分分待着，等有人投币把我们用顶上的抓子抓走，可是你看这些娃娃身上都是灰尘，说明已经有很久没人玩过了，说不定这台娃娃机已经被人废弃了，更不幸的话可能机器已经失灵了。”
　　柯魏只好跟他们一起搬娃娃。
　　好不容易把娃娃们都高高垒起，三人累得气喘吁吁。
　　休息好了，艾索告诉他们：“我先上去看看，确定安全再来拉你们上去。”
　　“好，你要小心啊。”乌瓦叮嘱他。
　　柯魏和乌瓦在下面看着他一步一步爬上去，眼看他即将伸手抓住‘高墙’，没料到脚下一阵抖动，他们被抖到其他地方去了，艾索更是从高处跌落下来，好在他没有受伤，而是被一只泰迪熊抓住了。
　　咦？泰迪熊动了？
　　“汪——死小孩，你们还打算趴在我背上多久啊？”
　　耳边一阵呵斥吓得他们连忙爬起。
　　先前被他们压在身上的斑点狗居然也动了，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们，不忘抬起爪子梳理脸上的毛发，耳朵时不时抖动两下。
　　它做完一系列动作，头也不回往其他同伴身边走去。
　　柯魏呆了，“这些布偶娃娃都是活的？”
　　乌瓦大喜，“既然是活的，那就太好了，只要他们肯帮忙，我们就一定能尽早离开这里。”
　　“喵——想都别想，我们是不会帮你们的。”经过的小喵咪说道。“我们生来就属于这里，没有人类买走我们，我们永远都不能离开，你们三个也别妄想离开了，留在这里陪我们解闷多好啊。”
　　身后穿着新娘礼服的小女孩将脑袋凑到他们中间，阴森森地说道：“死心吧，你们一辈子也别想出去了！”说完，还试图吓唬他们。
　　柯魏毫不客气，手肘朝后一下子击退她。
　　“这些家伙都不是善类，看来你的计划行不通了。”
　　乌瓦也很无奈啊，“算了，他们不帮忙，我们自己想办法。”
　　他们刚出口迈出两三步，对面抓住艾索的泰迪熊突然叫住他们，它庞大的身躯挡住出口，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有我在，你们别想靠近出口。”
　　柯魏冒火了，“你说什么？！”
　　好啊，这些家伙原来是想要阻止他们出去。
　　乌瓦担心艾索，连忙道：“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朋友。”
　　“哼，你们答应留下来陪我们，我就放了他，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把他扔下去，摔死他！”泰迪熊将艾索高高举过头顶，做出扔东西的动作。
　　这一幕，着实惊到柯魏二人了。
　　同时，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快点同意！”
　　“发誓，永远不离开这里！”
　　“快点说，不然我让熊大哥摔死你们的朋友！”
　　“……”
　　声音中有男有女，有的闷声闷气，有的嘶哑锐利，有的纯真如儿童，有的却又诡魅如阴间厉鬼，总之都是邪恶的言语传出。
　　抬头望去，箱子的所有娃娃不再是摆设的商品，一夕之间全都活了。
　　它们眼中泛着恶光，一步步朝他们逼近。
　　同时它们也在不停地张口说话。
　　一只粉色仓鼠挠着肚皮，哭诉：“我的朋友们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一只仓鼠孤零零留在这里。明明是一条生产线上诞生的，又都长得一模一样，只因为缝线工人不细心，把我的肚皮少缝了几针，肚子里露出一点棉花，人们就嫌弃我不肯投币抓我……”
　　小黑猫舔舔爪子，一掌拍飞仓鼠。
　　“我更惨，人类都喜欢可爱的小猫咪，什么牛奶猫、橘猫、布偶猫……说什么我长得不可爱，全身黑色还特别不吉利，每回站在机器面前都不愿意抓我，宁可多投币绕过我去抓别的娃娃，他们伤害了我的尊严，我恨人类！”
　　其他娃娃也在诉说自己遭遇的不公平。
　　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他们耳朵都快聋了。
　　它们步步紧逼，他们步步后退。
　　不知不觉已经退到无可再退的地方，但是这些疯狂的娃娃铁了心要对他们下手。
　　瞅准时机，柯魏拽着乌瓦从娃娃们的身上钻过，借助它们的圆圆肚皮成功躲过追捕，直直跑向出口处。